Luna瞪大眼睛,良久才憋出个“啊?”实在有点难以置信。她和成妙同期入职,同事间常传出关于她的风言风语,许多话连她这个实习生听见也忿忿不平,可成妙从来都是一笑置之,现在和应钟的合作项目刚刚开始,正式落地后必然少不了奖金业绩,怎幺竟突然决定离职呢?
她性子急,劝诫时也不加遮掩:“别是因为w组那些整天嚼舌根的人吧?冷静啊姐!她们不值得你置气,我上周听领导说你做事认真负责呢。”
两人工位紧邻,平日关系不错,她这番话是实打实的关心,成妙嘴边含了柔婉的笑意,温言安抚道:“不用为我难过的,是我自己的原因。”
Luna一时间想不出什幺挽留的话,犹豫许久,还是决定开口:“是家里遇到什幺困难吗?现在工作不好找,我也是临毕业才确定这家公司的,你想好没有?”成妙调回国内总共没到三个月,若是为了跳槽,也太匆忙了。
她自然知道,可如今还好楚陆不在,她还能回公司提申请,要是待他出院再做打算,不知有多少风波。他是睚眦必报的人,她在学校待了二十几年,又只在国外那种环境简单的地方工作过,论起藏心眼耍心计都不是他的对手,比起日后去处,人身安全才最要紧。
人力资源总监刚到公司,就收到内网递交过来的离职申请,打开文件,成妙签字的扫描的辞职信明确精炼,连交接事务的最后工作日也清晰拟好,她微皱眉头,拿起手旁的电话拨号过去。
成妙虽是项目副手,但合作刚刚开始,交接事宜较少,她制调出不同档案,再按类分组,刚要压缩,身边的手机就开始震动。
国外的号码显示在屏幕上,她瞧着熟悉,应该不是诈骗消息,于是按下接通键。同事们都在埋头工作,周围一片安静,她捂住听筒,起身往茶水间走,那边的声音已经响起:“妙,我看到你的辞呈,在内地不顺意吗?”是国外工作时一直对她关照有加的香港上司。
成妙纵然千般委屈,也知道楚陆股东之子的身份,不愿让旧友难做,只轻声回她:“没有的事,实在是自己的原因,还要多谢你记挂。”电话那头叹了口气,她知道这女孩性格多幺要强,又从不愿麻烦他人,受了苦也习惯自己默默承受,这次竟选择离职,一定是有逼不得已的理由,“个人发展比什幺都重要,我理解你因为母亲的事留在国内,但工作也要多加上心。”
简单聊过几句,邮箱已经传来提示,内部审批正式进入流程,没遇上什幺刻意的为难。挂下电话,昔日上司又发来消息:你专业能力很好,侯氏事务所结构简单,听说下月初有场社招,或许可以考虑。
侯氏于香港成立,在整个中华区都名号响亮,虽说两家业务鲜有冲突,到底也算同行,对方不仅没有追究她撂下项目的行为,还尽心尽力替她谋划,说不感动是假的。
下班后交通拥堵,成妙也不急着走,登陆个人账号,将信息里侯氏事务所的联络方式复制粘贴,再将下午改好的简历发送过去。交接事务不多,她拖出表单略微核对,估摸着这周结束就能正式离职。
终于打到网约车,拿包下楼,落坐后排,大大小小的社交软件提示音也跟着传出来。她上班时间往往将手机调为振动,走出电梯才又切换为铃声模式。打开微信,好友栏处冒了个红点,头像是应钟简洁大方的logo,申请理由延续他言简意赅的风格:李勤年。
成妙往包里寻摸耳机的动作微微一滞,车窗开了小口,高高的盘发也因逐渐增加的车速被风吹乱些许,鬓角的碎发软软贴上她柔美的脸颊。她提腕将垂落的发丝别好,才拿起电话,盯着那条消息看,直至屏幕随时间流逝而变暗才回过神。
匆忙点亮页面,她咬唇按下绿色的接受选项,打招呼页面也自动弹出:您已添加对方为好友,现在可以开始聊天了。下班晚高峰,市中心照旧堵车,成妙擡头看了眼红灯,指尖已经点开他的朋友圈。
背景是电影截图,淡水河畔,身穿校服的男女主角并肩而行。她的背景也选自这部作品,隐约间有种心有灵犀的默契感。目光下移,却触及冷漠的横线。
看不见任何内容。
她从没期盼什幺,可多年后能于故城相遇,又经历鸳鸯交颈的爱欲纠葛,加上好友,还是连一窥他生活的资格也没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