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郎君的精力无穷尽,折腾得人全身散架。
等被服侍用完水,皇帝瞟了一眼天色。外头不见光,估计是硬生生从白日磨到夜里。站在床边的男人笑意吟吟得想来摸她,“陛下,该就寝了。”
玉璟任他揉捏搓扁,装作死鱼挺尸。明天,她一定要把这胆大包天的东西贬到西六所,刷一辈子恭桶!全身上下没一块好皮,到后来实在疼,被半哄着借了手给他用。说什幺都绝不会再信何煜的鬼话。相比而言,兰时简直是块心头宝。
嘟囔胡话的皇帝侧身入睡,根本懒得管另外一个。
何煜披了件薄袍,听着轻细的呼吸转往外间。他是臣,甚至都算不上皇帝宫里的人,无名无份连暖床都没有资格。未得应允,不容同榻,即便他在这里一手遮天,即便四下无人更不敢乱嚼舌根。
步至中庭,冷风拂面。忽然起了兴致,他碰了下腰。倒是忘事,他的佩剑还在冀城老家,入京之后再没带过别的东西。赤手空拳自是也能舞的,不过少添几分气势。两腿蹲坐马步,正欲起势,何煜稍稍偏头,错过一粒飞石。
“小将军的本事愈发精进。”听着有礼,在来人耳朵里全是讽刺。
“三脚猫的功夫,在演武场都耍不了两回。”
文鸿挥拳袭面,被他轻身侧躲。二人无配饰,只剩衣袍刮擦的猎猎风声。月色潋滟,单看英俊男子舞剑无疑是极为养眼的,可惜这场搏势从玩笑开始,竟真的有了些比试的意味。双方一身简装,动作自然更为灵活,俯仰、旋定、格挡,彼此对对方心知肚明。下一拳将从右后朝上,直击头颅。何煜无奈叹气,这小子真不给人留活路。
绞缠小半个时辰,女官实在看不下去了。天子寝宫里打打闹闹,未免太放肆!流云为他们的打斗声恼得很,过来沉声喝停。
何煜顺势收手,另一人也只得忍了。
等走到游廊,文鸿控制不住又要动手。掌风将至,轻飘飘一句话让他强硬停手,“急了。”
我不说,但你一定明白。因为不论谁的心思,都龌龊得很。如果不是事出有急,文鸿绝不会这个时候还在禁庭里,巧的是他何煜密谋偷腥,正正好好撞上。
哪个男的能忍?反正文鸿忍不了,至少现在他只想捶死这个人。
用心险恶!诡计多端!他都不敢同小宝太过亲近,一是才成婚,此事不慎谣言流窜;二是压根不舍得这幺对小丫头……只怕她疼的厉害。哪知何煜一腔坏水,近水楼台先得月,叫他夺了身子领趣儿。
“谁都不比谁好,别在这假惺惺的。”
长袍被风吹得鼓起,何煜的声音也淡了些。里头的不屑倒是如故,“想要就凭本事拿,你还当自己真是个好人不成?”
手里都沾了多少血,比他可凶得多,好意思说卖脸充好人?
文鸿一直说不过他,直接把话头转了,“绮楼出了点事情,那李鸣思真是个麻烦。”
“不是柳兰时说他来扫屁股?”
“呵。”
人都出不来,扫什幺?不过这事和人没关系,是李家找到户部,转了几个圈把东西摆到他面前。他的军职不高,要查也该是李堂安排他的亲信,没有找自己的道理。如果确实蠢,那就是觉得文鸿在皇帝面前能说上话,真来求他;如果确实不蠢,就是那晚他被人盯上了,李家当然不敢拿他怎幺样,最多这样贴面威胁。
最坏的情况,是绮楼里有潜贼。尤其是最近又去了几趟,盯梢似的从暗处瞟来,这点绝不出错。
“有不干净的东西?”
“成,明儿我和陛下商量商量。你怎幺不直接讲?”
要能直接讲,轮得到你听?世子爷浑身冒火气,“兹事体大,我不可能一直近身跟随。你贴身走更方便。”
“得嘞,还得多谢世子爷。”
文鸿回到院子里,冲了三盆冷水。长日漫漫,但他从来不擅静定,快刀乱麻不他娘的爽快。也只有在玉璟这里忍了又忍,苦笑还不到出头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