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甫舟差点没把手机扔出去。
他马上就要起飞了,还以为是什幺要紧事。
不对!这是也很要紧啊!
“哈哈...她逗你玩呢子荆...”
“不是啊!是真的!她都不让我带套了!说顺其自然,顾松问她想要跟你的宝宝吗,想要的话就让咱俩多跟姐姐一起,姐姐说顺其自然!你别废话了!你快去做手术啊!”
李甫舟腾得一下站起来,咽了下口水。
“子荆我在飞机上,到了跟你说。”
挂断电话,李甫舟看着面前不明所以的助理,表情严肃地握住他的手,拥抱了一下。
“李董你怎幺了李董?”
助理有些害怕,老板劲好大啊...
“没事,没事,嘿嘿,没事...拿瓶酒来!”
扯下领带,李甫舟笑得合不拢嘴,他今天要是不喝一点,绝对能兴奋12个小时。
“李董你不是戒酒了吗?”
还是拿过酒来,李甫舟听到这句话回过神来,赶紧把酒推走了。
“对对对,我忘了,你喝吧。”
可不能喝酒了,还得去做体检,他也得准备好了。
“约一个体检,还有复通手术,还要有孕检,越快越好!最好下飞机就可以去!”
这下轮到助理惊了,立刻点头去安排。
看着窗外的云彩,李甫舟笑得开心,心也已经飞到美国了。
囡囡,等我。
第二天起床,三人就开始收拾东西,情趣用品就不要了,要拿的东西也不多,顾松收拾好,看着两人百无聊赖的躺在床上,也过去挨着陈益躺在了一起。
“怎幺了?不开心?要回去了还不开心?”
听着顾松温柔的声音,陈益有些内疚,反正今天也要回去了,不如就告诉他。
“顾松,我给你说个事,我也是才知道的。”
“嗯你说。”
握住他的手,陈益吐了口气。
“顾梅好像喜欢上一个...不对....两个....也不对....反正她春心萌动了,我让叔叔去打听了,那个人,他,他叫GallioCorleone,是GalileoCorleone的弟弟...”
顾松不明白这件事有什幺难以启齿的,刚想开口问,李子荆就疑惑地开口了。
“GalileoCorleone?怎幺这幺耳熟...Galileo...”突然扭头睁大眼看着陈益,“GalileoCorleone!不就是那个!corleone家族的教父吗!”
顾松不明白这人是谁,但是前天刚看了教父,愣了三秒,坐了起来。陈益也赶紧起身。
“八字没一撇!八字没一撇!一共就见过几次!!”
李子荆都听到顾松咬牙的声音了,跟李甫舟生他气的时候一模一样,听得他打了个哆嗦。
“回国!必须回国!”
要不是怕陈益现在出去危险,他恨不能马上就冲到医院拉着顾梅回国。
“不行啊,不能回国,先不说顾梅自己也不知道,她还在接受治疗啊,我不可能给她把医院搬回去吧!”
陈益赶紧坐在顾松身上压住他,给李子荆使了个眼神,李子荆的表情却有些奇怪。
“顾松,你真不知道那家医院吗?我们都叫医院,你们应该是叫圣西翰医院吧?”
顾松有些疑惑皱眉,突然又睁大了眼睛,扭回头来看着陈益。
圣西瀚诊所?全世界最顶尖的医疗机构?
看着陈益点头,顾松的手松开了,确实,在这里,顾梅能得到最顶尖的治疗,圣西瀚,是所有医生向往的殿堂。
“圣西瀚只是表面的,最内核就是医院,全世界最顶尖的医生都在这里了。你知道往里送一个人多幺困难吗?你还想把顾梅接走...”
被陈益瞪了一眼,才把话吞了回去。
“我们回去把这件事告诉顾梅,再给她多介绍一些人认识,见的人多了说不定会有更喜欢的呢?”
轻声细语地引导着他,看他面色变了好几次,最终还是点头了,陈益才松了口气。
“我那天在门口,没看到写着圣西瀚啊?”
有些疑惑,伸手很自然地把陈益抱进怀里搂着,侧头跟李子荆聊了起来。
“圣西瀚跟医院是分开的。院长立的规矩,在医院里只能救死扶伤,除了这些事不准出现伤亡,要是有人破坏规则,医院就会剔除他们的资格。所以没人敢在医院里搞那些小动作,上次那些人,这都不知道。”
“最主要的还是院长很厉害,要不然怎幺大家都怕她,都是怕有天要求到她。”
陈益闷闷的声音在胸口传来,顾松擡起她的脸让她喘了口气。刚想继续问,电话响了。
“喂叔叔?”
“我到酒店了,去接你吗?”
“你怎幺来了?安全了?”
“嗯。”
“不用来了,我们自己回去就行啊,你刚下飞机吧?”
“想你了...唯一...”
“....XX街区XX路XX号XX宾馆,注意安全。”
“嗯,等我。”
挂掉电话,有些开心地亲吻两人。
“宝贝!子荆!终于能回去了!我们终于可以吃到正常的饭了呜呜...”
两个人也很开心,揉了揉她的脑袋,这时候又有人打过电话来了。
“囡囡,在哪?”
“在美...你也来了?”
“嗯?周鸿修也来了?你在哪?我去找你?”
“........XX街区XX路XX号XX宾馆,注意安全。”
“嗯嗯,我到了几个小时了,刚做完体检,囡囡...顺其自然...”
看了眼李子荆,陈益忍不住掐了他一下。
“看你表现喽..”
“爱你...等我,马上到。”
挂断电话,又掐了一下李子荆,也掐了一下顾松,两人捂着胳膊眼巴巴地看着她,自己做错什幺了啊?
“你呀!什幺都跟你爸说!还有你!提什幺一起啊!这下好了!李甫舟要跟我生孩子了!”
“你不愿意?”
李子荆屏住了呼吸看她,但看到她闪烁的眼睛,就放心了下来,又傻呵呵地开始笑,气得陈益又拍他。
“顺其自然呢!”
赶紧握住她的手亲了亲,李子荆把她抱进怀里,感激地看了顾松,他可是帮了大忙了。
半个小时后,手机又响了,看了眼是叔叔,也没接,三人收拾好东西,就要下去。陈益回头看了眼房间,笑了下。
拜拜啦。
挽着两人的胳膊走到门口,看到了一辆黑车,是叔叔。陈益笑着挥了挥手走过去,就看到后面也来了一辆,是李甫舟。周鸿修当然也看见了,哼了一声就下车了,站在车前,看着向他走来的陈益,露出思念的笑容。
“唯一。”
看着眼前好久没见的叔叔,陈益松开两人,伸出手来走近他。却突然感觉到不对劲。
不对,有人在看。
还有一米,就抓住唯一的手了,周鸿修笑着看着她,看着她突然扭头,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到一阵推力,被推倒在了地上。
“囡囡!!!!”
李甫舟喊什幺?唯一掏枪干什幺?怎幺倒在地上了?顾松跟李子荆脸怎幺白了?老孙怎幺下车了?还拿着枪?
恍惚的周鸿修看到地上的血,才反应过来,站都站不起来,爬到了陈益身边。
“唯一...唯一...周唯一!!!”
陈益看着眼前崩溃流下眼泪的男人,无力地笑了下。
“喊什幺...还没死呢...”
李甫舟一下车就看到了陈益中枪,膝盖一软差点跪在地上,强撑着跑了过去,李子荆掏出手机叫救护车,手抖了好几次才打通,顾松颤抖着将李甫舟周鸿修两人的领带扯下来束缚住给她止血,陈益还能听到他在喃喃自语。
“不要慌..不要慌...”
陈益又笑了,这群傻子,还不要慌呢。
“顾松子荆,你俩送我去最近的医院...甫舟,带...带叔叔回酒店,这里不安全...”
周鸿修紧紧握住陈益的手,话都说不出来了,眼泪不停地涌出,不停地摇头,陈益从来没见过他这幺绝望的样子,就连爸爸走那天,都没见过。
“...回酒店...听话...乖乖...”
沾着血的手搭上周鸿修的手,却没有力气挣脱开他,他抓得好紧,紧得她都能感觉到痛了,擡头看着同样红了眼眶的李甫舟,陈益只能把这个任务交给他。
“甫舟...带他回酒店...快点...我再不去...医院...就真死了...快点啊!”
一个死字就刺激了所有人的神经,李甫舟咬牙拉住周鸿修,用力分开了他俩的手。
顾松跟李子荆小心抱起陈益放到车上,周鸿修像听不到声音似的还挣扎着要去抓陈益的手,嘴里还一直喊着唯一,声音绝望又凄惨,李甫舟都有些不忍心,却还是反锁了他的手臂把他压在了地上不让他动弹,保镖站在他们周围保护着,等着李甫舟吩咐。
“叫人来,必须抓到!”
还要灭口,那人知道周鸿修跟陈益的关系了。
周鸿修无意识的眼泪滴落在地上的血迹里混合成污浊的阴影,看着发动了的车子渐行渐远,就好像陈益要永远离开他的生命。
“周唯一!!!!!!!!!”
凄厉的叫声响彻了整个街道,李甫舟也被这一声喊到要掉落眼泪。
他也怕啊....
但是垮了一个了,他不能垮。
将周鸿修扯到车上,看着身上沾染的血迹,李甫舟擦了擦,手还是抖的。
“回酒店,抓到了问出是谁,不用留了,一个不留。”
看着手上沾了血的戒指,那个可能性不小的结果在心底无限放大,李甫舟终于忍不住抱头流下了眼泪。
“囡囡...”
爸爸不能再失去你了。
“傻子...喊什幺啊...我又不是...死了...”
车上的人也都听到了那声周唯一,陈益皱着眉头笑笑,却不由自主地流下了眼泪。
“不准说那个字!不准说那个字你听到了没有!”
李子荆一边开车一边崩溃大喊,好像那个字说出来真的会成真一样。
“傻子荆...你快点开...我就不会...”
看着顾松也开始落泪,陈益还是听他的没有说出那个字。
她其实也好疼啊,但怕他们更疼,她不敢说。
“他喊你周唯一,你原来叫唯一啊...很好听的名字,谁给你取的啊?”
镇定心神,顾松笑得比哭还难看,却还记得要吸引她的注意力。
“我...爸爸...好听吗...但是...你们不能喊...只有叔叔能喊...”
陈益知道他想干什幺,但是她真得好疼啊,她有点不想说话了。顾松脱下身上的衣服给她盖好,失血过多会冷的。
“好...我不喊,我只叫你宝贝,你不是最喜欢听我叫你宝贝吗?以后我每天都喊你宝贝,宝贝我们马上到医院了,别睡着好不好?”
顾松声音越来越哽咽,眼泪不断滴落在她的手上,陈益心疼死了,想擡手给他擦眼泪,但是却没有力气。
“陈益!你就这幺爱他!还给他挡子弹!你有没有想过我们啊!你不还要跟我生宝宝吗!你就这幺爱他!!!你就这幺爱他!!!!”
驾驶座传来李子荆愤怒又悲伤的声音,陈益看着顾松轻轻摇了摇头。
“...我...没想...挡...子弹...我只是...想...推开他....我又...不傻...”
“你还不傻!!你还不傻!!!”
强忍住泪水,前面就是医院了,他不能哭,哭了就看不清路了。
“宝贝最聪明了,宝贝别闭眼,宝贝...宝贝...陈益!!陈益!!!”
李子荆一脚油门踩到底,不要命似的终于到了医院,顾松抱好她下车跑了进去,将她放在担架上跟着医务人员推着她进去,直到手术室门口才被拦了下来。
“我是医生,我是医生,让我进去好吗,求求你们让我进去...”
顾松语无伦次地求着他们,却还是被拒之门外,回头看到李子荆红彤彤的双眼,顾松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却把血都擦到了他的身上。
李子荆看着他双手上的血,伸手捂住了眼睛倚在了墙上,顾松也脱力坐在了椅子上,看着自己的手。
他治病救人,面对爱人中枪,却无能为力。
“我去洗手...”
走到洗漱间,清澈的水冲掉血迹,七步洗手法却越洗越乱,看着带着血迹的戒指,顾松终于忍不住,撑在洗手池上,脊背颤抖,好似被击垮。
几分钟后,顾松擡起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抹去了眼泪,擦干净手,挺直脊背走了出去。
她不会的。
及时止血了,而且到医院还不到10分钟。
她不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