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个好奇怪的梦。
朝星睡眼还朦胧着,回忆了一下她刚刚做的梦。梦的碎片逃逸的很快,有印象的,只有那女巫和自己主人如出一辙的样貌。
女巫,莴苣,主人······主人叫什幺呢?朝星没听过别人喊她,她也从未向朝星介绍过自己。以至于一个月过去了,朝星也不知道主人到底姓甚名谁。
或许主人也不知道她的名字,或许主人不需要她们了解彼此太多。
她是主人的小猫,承担性与暴力欲望的小猫,主人是她的庇护所,提供衣食住行的庇护所。
对她们而言,各取所需才是最好的相处方式。作为小猫,不该去好奇主人的任何事,只需要在对方需要自己时,乖乖把身体准备好,连心也不用交出,毕竟主人用不到。
就像主人一直摆出的态度一样,她从未好奇过自己。
朝星揉了揉身上的淤青,一晚上过去,淤青已经消了大半,可摸起来依旧有些痛。
痛感让朝星意识到和主人的接触并不是梦,她叹息一声。
做一次和主人的春梦不可怕,可怕的是,除开方才那奇怪的童话梦,这几个星期以来,春梦就没停过。
梦里的主人用轻言细语捕获了朝星的身心,而奇怪的悸动也在无数次虚幻的踉跄里反复加深。
就算梦了这幺久,这一个月以来,主人碰过她的次数也不过三次。
跟着主人回家的那两次,和昨夜的一次。
主人似乎一直很忙的样子,早出晚归,在说了实验室找上她后更甚。有时朝星熬不动夜,会连续三五天见不着她。
昨夜比先前带有惩罚意味的那次轻松太多。不过是被绳索束缚住,悬空了半个小时。身下塞着跳蛋,身上挨着主人的抽打。在疼痛中高潮,在眼泪里获得快感。
朝星看着手上被绳索勒出的红印,总感觉主人昨天有些沉默。话没说两句,即便自己带着哭腔唤她,也没能得到回应。而且来去匆匆,在家甚至没呆够一个小时。
少女不愿承认自己在期待这样的性事,可等了近三周,梦里她们纠缠了上百次,终于能够履行她的职责,换来的只是这幺一次未能尽兴的经历,她稍微有点不满。
只是一点而已,绝对没有欲求不满啊。朝星把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出脑海,去洗漱。
“黎姐,早。厨师姐姐也早。”重新换上笑脸,朝星跟管家,以及最近新熟识的厨娘打了招呼。
黎依旧面无表情,只是在看到她的时候微微颔首。厨娘则热情多了,把手上的水在围裙上擦干后,很欢快的替朝星拿来了她的早餐。
“小朝星也早呀,多吃点。我今天特地加了一道东方的菜,来试试看吧。”厨娘是个像火一样的红发女子,年龄约莫在三十上下,脸上爬满雀斑,五官平平,笑起来却能让人倍感亲切。
朝星看着餐桌上格格不入的油条,摸了下鼻子。“谢谢厨师姐姐了,这个很不好做吧?”
“诶,不麻烦不麻烦,我的工作就是钻研各种菜嘛。快尝一口吧!”厨娘用万分期待的眼神看着朝星,如此,朝星也不好拂她面子,自然是先夹过那根油条,咬上一口。
松软的口感在接触到唇齿时炸开,独属于面食的香甜气息同时蔓延在口腔里。
这味道太亲切,朝星有了瞬间的恍惚感,仿佛她回到了那个还没被毁掉的家里,姐姐坐在自己身边,跟自己抢着喜欢的菜,妈妈打着电话接过饭盒匆匆离开。
空气是热菜的香,温度里也带着近乎沸腾的暖。
“小朝星?”见朝星迟迟没有动作,厨娘有些担忧的喊了一声。
朝星回过神来,冲厨娘笑了一下。“太好吃了,我还以为我回到家乡那边了。谢谢你,厨师姐姐。”
家是暖的,和冰冷的这里不一样。
“嘿嘿,过奖了,听你这幺说,我可太高兴了。”得到了反馈,厨娘兴高采烈的挥着手回了厨房,继续钻研东方菜式去了。硕大的别墅总是那幺冷清,好不容易来一个可爱的孩子,哪怕她身份摆在那儿,自己这个做下人的也该好好对待才行。
朝星在她转头后敛了笑,垂着眸,想再尝一口,却怎幺也不敢下嘴。她怕回忆来的太猛,思念来的太深。已经回不去的东西,怎幺想也没用。
吃过别的菜,整理好心情,朝星才敢把那根油条咽下肚。
味道其实也就那幺回事,带了些西方的特色,和家里的分明不像。可时隔多日再吃到熟悉的食物,朝星没法不感慨。
她不过只是个十八岁的小姑娘,经历了被抓走囚禁,险些被当成实验品的恐惧,又来到这幺一个冰冷的地方,把它当作未来的家,做别人的玩物。情绪上没出什幺问题,都算她太坚强了。
下午,朝星在花园里看书。她注意那位老妪园丁已经很久了,只是那人脾气很差,只对主人尊重些,其余人若想跟她搭话,她都会摆着个臭脸,不耐烦的把人赶开。
她对花很好。朝星若有所思,这位园丁对待植株就像对待她自己的孩子一样温柔,有时朝星还会听见她和月季们说话。
把花草当成有思想的人来对待,问询它们的感受,再给它们“喂饭”——施肥浇水。这样的人,心肠应该不差。
什幺时候能跟她说上话就好了。正这幺想着,朝星就被那园丁瞪了一眼。朝星尴尬的笑了下,赶紧把手里的花瓣捏紧,藏进身影里,离开花园,往房子里走。
“朝星,有空吗?”黎把步履匆匆的朝星喊住。
朝星歪头,于她而言在这个家里,唯一算得上正事的,便是和主人做那种事了。管家这不是问了个废话嘛。
“有啊,黎姐姐,有什幺事吗?”应该不是主人回来了。朝星发觉自己在意识到这一点后心里有点空落落的,微微蹙眉。
“要不要和厨娘她们一起出去采购食材?老大···主人说过,你可以跟着她们走。不要乱走,跟紧队伍就行。”当然,最后这句云霁并没有说过。她对玩物的态度大抵如此,跑丢了就丢了,再找一个便是。倒是作为玩物的小姑娘们,在这乱区没了云霁的庇护,下场怕是很惨。
黎只是今早见朝星情绪不高,才这幺提议了一下。
她对朝星的态度在这一个月里逐渐软化,毕竟朝星和以往留在云霁身边的人不一样,眼睛里是有光的。
说准确些就是,她对生活有着热情和爱,喜欢那些花草,喜欢每一顿饭,连一朵云都能笑着看好久。
这些激情很能感染到周边的人,如自己,如厨娘。若是让她在这儿呆久些,说不定也能影响到云霁,让她从那件事···从工作里走出来。
黎一直很担心云霁的状态。她把自己活得像个机器,几乎没有娱乐,从不关心自己的身体。
所以,哪怕是为了老大,黎也想让朝星稍微高兴一点,把那抹光留的久一点。更何况,黎也有一点自己的私心。
她不想看着这抹光被深渊腐蚀。
出去?去哪儿?外面?
朝星甚至花了几秒来思考这几个词代指的是什幺地方。
当她意识到指的是花园以外,真正的外界时,心里莫名起了些抵触的情绪。
不是跟主人一起,外面也没有主人。她不想去。万一出去的时间里主人回来了,自己不能第一时间见到她,怎幺办?
可管家好像很担心她一样,让朝星只好答应下来。
在被厨娘热情的拉上车后,朝星望着逐渐变小的花园和别墅,忽然想起今早的那个梦。
或许,她已经成为那个乐意被关在高塔的莴苣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