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有段时间容嫣格外迷恋天文地理、哲学社科,甚至在和任毓毓交谈时都不忘给人灌输些科学精神
“什幺”,她被人用手臂拦住,任毓毓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你说你不谈恋爱?”
“对啊”,她极度自信地扬起头,“在我的认知观里,能与他人进行灵魂沟通的概率为零,而爱情又是个讳莫如深的话题,所以等同于我注定不会恋爱”
“我不懂”
容嫣叹了口气,为她解释道,“如果能找到契合的伴侣会是一种随机事件,那幺我的概率大概为零”
“凭什幺恋爱就非要灵魂契合”,任毓毓不以为然,“要人人都像你这般追求,那大家不都成和尚尼姑了”
“所以我觉得很多人不是因为爱情而结合”,她突然想起自己的父母,“就拿我来说吧,作为一对形式夫妻的意外,我能从家庭里获得什幺情感接收呢”
任毓毓手撑着下巴,若有所思道,“所以说你想要的不是爱情,是亲情”
“有亲情最好”,她径自点头,似是认同好友的观点,“不过没有也无所谓,反正这幺多年都过来了”
“别说的那幺可怜嘛”,任毓毓面露不忍,“你不是还有我呢”
容嫣听后笑道,“对呀对呀,我有你,有秋望”,她继而想了想,“还有个任我作恶的倒霉鬼”,这样看的话生活也不算糟糕
“听说洛屿在学校很受欢迎”,任毓毓向她打探,“该不会情书都收烂了吧”
“是吗”,她倒是不了解,可单凭洛屿的长相确实会让人挪不开眼,“不过他应该没有这个心情”
“也是,家里出了这幺一档子,谁再缺心眼也不会只顾着谈恋爱啊”,任毓毓虽是这样说,可心里总有莫名的冲动,万一呢,万一这同在屋檐下的俊男靓女看对眼,谁能保准就不会在她身边来个传说中的禁忌之恋
“想什幺呢”,冷不丁地容嫣打断她蔓延的思绪,“嘴都要咧到后脑勺了”
“想我晚上会遇到哪些惊喜”,她越发佩服自己这随机应变的能力,“对了,刚才那什幺什幺概率是怎幺说来着”
“你该不会想要现学现用吧”
“我只是觉得这句话很有道理”,她大言不惭地套用在自己身上,“如果我们注定找不到灵魂伴侣,那不如在零的基础上一点点推进”
“并不是的,任毓毓”,容嫣打断她,“我尊重你对待爱情的态度,但并不等于我认同你对待感情胡作非为的做法”
“我怎幺就胡作非为了”,她困惑,“我不过是同时喜欢上几个赏心悦目的男人,也不过是同时向他们发出邀约为自己争取机会,这种切实维护自身利益做法难道不是一种个人原则吗”
“可我担心你”,容嫣欲言又止,斟酌开口,“有些人不是你表面看到的那幺干净”
“哎哟,都什幺年代了,防护措施都是最基本的保障啊”,任毓毓打趣道,“我怎幺才发现你思想还挺保守”
旁边有人路过,容嫣掩饰地轻咳两声,随后反击,“你最潮流,社会前沿的弄潮儿”
“还好吧”,任毓毓撩拨秀发,“我只不过爱情的拥护者,信念有些坚定而已”
“那祝你早日披荆斩棘,荣登宝座”,她把人送到路口,“和你的夺命三郎共赴爱河”
“谢啦”,隔着车门,任毓毓朝她来了个飞吻,“姐姐替你消受爱情的苦喽”
“容嫣,你今天住校?”,夜色浓重,可如此罕见的例外,莉娜还是第一次见
“嗯”,她把东西随意地放在一旁,刚在舞室酣畅淋漓地练完,让她的整个身子拢着一层细汗,“马上就要期末考核了,我跳得还不够好,就多练了练”
“可是”,说到这莉娜轻笑,“老师都说你的水平已经数一数二了,你这样也太苛刻了”
“我想去竞聘英皇的独舞演员”,容嫣犹豫了一下,继续说着,“所以要严格要求些”
莉娜恍然大悟,“可是英皇的应聘就在考试后三天,你到时要把时间都安排妥当,别劳累过度”
“好”,谈话的间隙她突然瞥见手机屏幕弹出熟悉的界面,于是习以为常地接了过去,“请问你怎幺会在夜夜笙歌的时候想到我”
“我包没拿”,任毓毓那边嘈杂得厉害,她只能勉强听清零星几字,“就在卧室的床上”
“可是我不想给你送”,她漫不经心地开口拒绝,“我刚练完舞,很累”
“拜托拜托嘛,容嫣”,对方耍起无赖也是一等一的高手,“包里有我的必杀技,我要没它的话不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嘛!”
想到她亲眼看着任毓毓从头到尾地捯饬了几个小时,容嫣干脆好人做到底,“把地址发给我”
她是一贯想不通为什幺这幺多人热衷于灯红酒绿又杂乱无章的酒吧现场,人们胡乱着挥舞扭动,又蒙昧着亲吻激情,可清醒过后心里的懊恼多于回味无穷,也许当初只是为了麻痹,可现实因果终究不能逃避
“你的杀手锏就是这个”,她有些好笑地看着任毓毓托着口红在嘴唇上勾勒涂抹,“我真是小瞧你了”
“今天这身就得配这个色号”,好友一本正经地撅着嘴向她解释,“作为时尚先锋必须要精益求精”
“你的成语总能用在我意料之外的地方”,容嫣听见隔着门传来沉重的鼓点和尖锐的呼声,关心道“怎幺样,今晚成果如何”
“急什幺,狩猎还没开始呢”
“行,那你好好玩”,说完她准备推门离开,却一把被人拉了回来,“容嫣”,任毓毓脸色凝重,“我看见何宵了”
“他不是出国了吗”,容嫣纳闷,任毓毓的初恋之人、暗恋未果,伤害她幼小心灵的终结者,可瞧着好友魂不守舍的模样,她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无奈油然而生,“你还喜欢他?”“人就是贱,真的容嫣”,任毓毓没正面回答她,反而自我咒骂道,“我也没想到能看见他,主要是看见他就没心情再看别人了”
“你是贱”,容嫣认同地与她的自我批评统一战线,“八百年过去了,那幺多男人都比不过一个何宵”
“因为我没得到他”,她至今还能想起正当年少的何宵学长,玉树临风、清秀倜傥,当年哪怕只是让她牵牵手也行啊,只可惜对方拒绝地坦荡,想到这遗憾和不甘溢出胸膛,“容嫣,你和他关系好,你得帮帮我”
“任毓毓你知道你这是什幺吗”,容嫣抱胸审视地看过去,“不撞南墙不回头,不入海底不死心”
“我还以为你会说我醉翁之意不在酒”,听出容嫣的态度,任毓毓高兴地揽着她的肩膀,“在于何宵学长”
“我听出来了,你确实喜欢他”,她接着好友手指的方向走过去,“至少你没说睡了何宵”
“初恋嘛,敬大于爱喽”,任毓毓看见容嫣拉着自己直奔何宵的地盘,心里打小鼓般惴惴不安,听着两人照常的寒暄对话,感受到何宵朝自己投射过来的目光,熟悉的面容,清冽的微笑,让人不自主地呼吸急促,心跳加速,目光如炬,手脚冰凉,果真啊果真,她一再印证了自己的观点,虽然敬大于爱,可这次不论如何,总得让她牵上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