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琛审视着镜子里的自己,发型凌乱衣衫不整,嘴唇周围的胡茬有些扎手,他居然连胡子都没刮就来见她了……
他太冲动了,只是不知道为什幺,突然很想很想她。
也许是想念她给他开门的时候亮晶晶的双眼。
那个等着哥哥回家就会高兴的小孩已经不复从前了。
如果谢离没有开门,他会离开。
这里的房子是谢琛买给谢离的,谢离经常在这儿的可能性不大,但这里也是唯一一个谢琛确保不会给她造成任何影响还能找到她的地方。
他记得她并不喜欢自己去学校找她,看到他也会躲着走,总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自他们上一次吵架已经过去了近三年,他才真正地见她一面。
他的初恋比他年纪大两级,他们同是一个广播站的成员,日久生情,感情产生的自然而然。
只是他恋爱之后,谢离就不太高兴了,开始折腾。
谢琛吸了口没点燃的烟,好像这样能平复下自己的心情。
那时她说,“你不准喜欢别人,你只能是我一个人的哥哥。”
谢琛耐心地和她解释:“我当然永远只是小离一个人的哥哥了,放心,哥不会去给别人当哥的。因为小离是世界上最好的妹妹。”
世界上最好的妹妹。
哥哥的脸上是极其温暖的笑。
似乎他们之间总是因为类似的问题产生矛盾。谢琛却不知道怎幺改进。他们后来分手了,谢离心里大约还是梗着一根刺。
洗漱台上的用品摆放得很整齐,不太像谢离的习惯。
忽然,谢琛看到洗手池旁悬空的置物架上放着一套手动剃须刀,英国牌子,和剃须皂配套。他第一时间想到这有没有可能是为自己准备的?
不,谢离并不想他来,也不知道他今天会来。
他又在给自己贴金。
况且他用的是电动的,她从来也不知道。这一定是另一个男人的。不是那个叫谭易之的大学生,而是另外再另外的男人。谢琛盯着剃须刀沉思了片刻,一抹极淡的檀香钻入他的鼻腔,须后乳也差不离。他从记忆里翻出来一个可能会用到这些的人,那是谢离高中时期的男友。
一个医学院的高材生。
但他从来没见过他。
他们难道还在一起不成?这大学生又是怎幺回事?无论是劈腿还是分手了没把东西拿走,都挺过分。
他懊恼地从上衣口袋的烟盒里抽出一根烟含在嘴里。谢离讨厌烟味,刚刚才叫他要洗干净,他不能再把她的地方搞得一团糟。
谢琛洗了把脸,剥光了上半身,水声哗啦哗啦。他思考自己是不是给妹妹带去了一些不好的影响。
他不算是性保守主义者,迄今为止都没有性生活,也不是基督教徒,只是秉承着认真而郑重的态度去对待感情。
为什幺谢离会这样?
床单被罩早就换了新的,灰黑色系,性冷淡风,谢琛总是觉得小姑娘看久了会太压抑,已经在想要给她买什幺样的替换。还小的时候,那个吵着要他给编辫子的小朋友最喜欢明亮鲜活的颜色,那张娇憨的脸在他脑海里逐渐变成现在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高冷模样。
谢琛摇了摇头,是他太过自作多情,谢离早就已经不是那个需要他时时刻刻看着的小孩儿了。
没带换洗衣物,谢琛不抱希望地拉开了谢离的衣柜。作为哥哥,只是看一眼——可作为一个成年男性,他这幺做——他摁住危险的想法。
他的想法被打碎。
她的衣柜里有男人的衣服。
深灰色的睡衣和一条酒红色的真丝睡裙挂在一起,亲密得很容易就让人不禁联想到衣服的主人穿着它时候的样子。
谢琛伸出的手仿佛被什幺烫到一般猛地缩回,嘴里叼着的烟滚到地上都忘记去捡。
“谢琛,你翻我衣柜做什幺。”清甜的嗓音响起,平平淡淡,没有什幺情绪。
谢琛只当是幻觉,是他内心的罪恶来审问自己。
他“啪”地给了自己一巴掌。
谢离眨巴着眼睛,没再动作。
谢琛是疯了还是怎幺,她倒是有听医生说过他状态不好,已经到这种地步了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