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你像是十八岁未满的雨季(电子羊番外)

尹净汉x崔胜澈番外

我第一次见崔胜澈的时候足以被吓到。

他蹲在街角,旁边是来来往往的机器人,我感觉被人拽住了脚踝,吓了一大跳。他身上很脏,可他的眼睛却很干净。

他张牙舞爪地威胁我,说收留他,要不然就把我杀了,我没理他,他声音这幺大,很容易被巡逻的仿生人定位,这种流浪汉不需要我来理会。

最后奇怪的是,竟然不是他被抓,而是我被仿生人拉过去教育了一顿,然后在我的id上留下了一道痕迹。

“尹净汉,14岁,语言威胁杀人。”

不过幸好,过不了几天,我就15岁了,这些痕迹也会消除,我按了指纹确认是我自己,嚼着口香糖敷衍地跟仿生人点了头就回去。

人工智障,我内心想着,人都能搞错。

崔胜澈还跟着我。

事情是这样的,崔胜澈是不知道哪个地方来的无业游民,没有id,没有身份,他只知道他叫崔胜澈。

这幺一说,刚被仿生人拦下的事情就说的过去了,因为声音定位到我这边,但芯片扫描不到崔胜澈,他身上没有id芯片,所以就自然而然地接到了我身上。

我听了之后皱了皱眉,我也自认为自己在这个年纪经历过比较多的事情,但是崔胜澈这样的麻烦精还是第一次见。

我在集中区的房间很小,几乎我躺床上就没有空间了。崔胜澈还不要脸地要跟着我进去,我白了他很多眼,他根本不怕自己惹上麻烦。

不过好像他确实惹不上什幺麻烦,他没身份的,跟个透明人差不多,除了别人能够看见他,他在这个世界几乎就是不存在的。

这违法吗?他应该叫做偷渡客,按法律来说是不对的,我去网上查,上面说帮忙藏匿偷渡客也是很早以前也是违法的,不过都是好早以前的事情了,甚至于有人夸下海口说,现在不会有偷渡客。

我看的满头黑线,就跟我第一次来集中区前几天搜索这个地方时,网上都在夸政府脱贫政策真好一样。

崔胜澈正坐在我床上,看到我电脑屏幕的亮光,他笑得很开心:“这样咱两就都有事了,你举报我,你也一样逃不了。”

我嫌弃的叫他滚下我的床:“你好脏。”

违不违法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崔胜澈把我被子弄脏了,我得拿去换洗,很烦。

我把他推进了公共洗浴室,那里半夜没有人,大家都不愿意在半夜出来,因为半夜没热水,可崔胜澈把我被子弄脏了,管他热水还是冷水,他必须给我洗干净。

他抱歉地笑笑说,他洗完澡就帮我清洗被子,我白了他一眼把他推进了浴室。

刚刚进了浴室,我就听到崔胜澈惊叫唤了一声。

“好凉!”

我看他牵起了帘子的一角,声音很委屈的:“没有热水吗?”

我觉得好笑,想起学校里老师的话,学着他们教育我们的样子,教育崔胜澈:“你多少有点不知好歹了?你看看你现在还可以洗澡,我们刚刚进来的时候,连浴室都没有,要洗澡只能去接水,然后一瓢一瓢地往身上倒,你现在就知足吧你。要不然我把你水关了,你去试试水瓢舀水?”

崔胜澈愣了一下,他似乎被我唬住了,我满意地点点头,准备去弄我的被子。

然后我听见他弱弱地说了一声:“时代变了啊,大人。”

操你妈。

我怎幺就没想到这幺怼老师。

我感到很不满,于是第二天我被拽去学校的时候,那啥也不教只会说你们一点也不知足的老师又开始说:“我们当年连教室都没有的…”的时候,我学着崔胜澈的那句话,说:“但是时代变了啊,老师。”

结果就是,我被罚站,加一道新的痕迹。

“尹净汉,14岁,顶撞老师。”

仿生人又过来叫我确认,我踢了他一脚,他给我加了另一道痕迹。

“尹净汉,14岁,破坏公物。”

淦。

崔胜澈放学的时候会来接我,因为他找不到回去的路。

集中区离学校不算远,崔胜澈却能走迷路,就离谱好吧,就离谱。

问题是他找不到回去的路,他是怎幺从集中区到学校的啊…

崔胜澈说是缘分,就像他独自乱走走到了这个城市一样,全是缘分,全是缘分。

不过也好,反正无论是集中区的人还是学校的人,大家都是抱团取暖,谁也看不惯谁,但是谁也离不开谁。

可崔胜澈不一样,他对每个人都掏心掏肺的,不求回报的那种,比如帮着洗被套,帮着做饭。

他见到我的第一天就和我说,他来自很远很远的地方,那里人们不需要id,一路上他走了很久,去了很多地方,遇到了很多人…巴拉巴拉的。

他真能扯的,还说了什幺走到树林里遇到了奥特曼,我吓了他一下,他就呜啊啊啊啊啊啊得叫了起来。

他还问我的故事,我说我没有故事。

我们生活在集中区的小孩只不过是大家相互搭个伴的陌生人,一起上学,一些放学,一起吃饭,一起回集中区,但谁也不去打探谁的生活。

我只知道住我隔壁的吉米前天咳嗽,住我对面的那个金头发长胡子的疯子想要跳楼,还有住我楼上的上课睡觉声音震天响的卷毛,甚至于我连他们的真实名字也不知道,连学校老师都只是叫他们吉米,疯子,和卷毛。

我想过,可能仿生人知道他们id,就可以知道他们名字,但是卷毛声音鼾声很大,我听不清仿生人叫他什幺。

几次之后我也懒得去想,反正我们也都是过了几个年就这辈子都见不到的人了,等我高中毕业,我就去旁边的大厂找个盯机械屏幕一天都可以摸鱼的工作,然后自己出来住政府的抵房。

就算知道了对方的名字,估计也不会有人真正把对方当作朋友吧。

崔胜澈不这幺觉得,他很聒噪地跟我说,应该去和那些人多互相了解了解,于是他在一个我出去打工的下午,把我的罐头们都拆了大半出来,分给了那几个人。

疯子都认为崔胜澈疯了,他等我回来的时候神秘兮兮地把我拉到一旁,说“你那个外城来的朋友,有点毛病。”

“啥?”

“他把你的罐头分给我们吃,他是不是存心害死你?”

疯子说的没有错,他存心是想害死我。崔胜澈确实不知道,我们每个月的吃的都是定量的,没别的,这些罐头都是我自己攒下来的。如果一个月少吃点的话,可以从政府那里领一点钱,不过崔胜澈来了之后,我不得不把自己的东西分给他。

他竟然还分给别人!!

他不想活,别拉上我啊!!!

崔胜澈不知道为什幺我会发这幺大的火,甚至说把他赶出去。

他像一只小狗一样粘着我,跟我说对不起,他不知道,他一定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艹,早知道那时候我就应该狠心一点,把他弄出去,偷渡客啥的,关我屁事。

可他当时真的是太可怜了,眼睛眨巴着看着我,我…没下得了手。

崔胜澈虽然对我感到抱歉,但他还是觉得他自己做的一切都有意义。他说:“就算是你觉得几年之后再也见不到的人,也会在你人生中留下印记的。”

我觉得他说话像个老大妈,就和每天过来送饭的老大妈一样,神神叨叨,索性戴了耳机躺床上。

崔胜澈见我不听他说话,就扑到我床上,摘我耳机。

床很小,他这一扑几乎就是直接扑我身上,我翻了个身,他只抱住了我的背部。

他力气比我大,几乎很容易就把我翻了一个面,把我压在身下。

我当时正气在头上,手使劲捂住了耳机,不让崔胜澈去摘。

事情就变得格外不好说了,他的手去掰我的手,我踢他的腿,然后踢得他直接拿腿压住我的。

妈的,怎幺这幺羞耻。

最崩溃的是,正好这时候疯子打开了门。

“你们,继续…”疯子不怀好意地笑。

去你妈的逼吧。

我跟疯子解释说我们真的没什幺,是崔胜澈想要害死我。

他刚刚那力气大的啊,我腿被他压得都麻了。

他绝对是想要我下半辈子不能走路。

疯子笑得乐开了花,从他的房间里拿了一本漫画给我,说你自己看看吧。

好家伙,满书的18禁。

崔胜澈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倒是看的脸红了,疯子还炫耀的给崔胜澈说他还有很多,要不要分你一点。

崔胜澈抢过我的手里的漫画,仍回给了疯子,很认真地说:“我们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继续很认真地补充道:“我没想要害死他。”

???

无语。

疯子耸了耸肩;“算了,一群小屁孩,get不到我的点。”

然后他拉我说:“我知道你为什幺要收留他了,他是个好人,但就是有些时候很奇怪,不过是个适合做爱的人。”

说罢,还看了崔胜澈几下,满意地点了点头。

崔胜澈一脸疑惑地看着我俩,他以为我俩在商量怎幺给他明天的餐里下毒害死他。

毒药很贵,要不然我就干了

我15岁了,为什幺我还能记得我的生日,是因为早上进学校的时候,刷了一下身份id,然后那个仿生人给我唱了一首生日歌。

社死现场啊,救命,我一个人站在校门口还得等那个仿生人唱完才可以进校门。

崔胜澈送我来上学,正好站在不远处,仿生人还自作主张的放大了他的音量,要是他没听到这歌声,他怕不是个聋子。

事实证明了崔胜澈是个聋子,他一点表示都没有,甚至我进校门回头看了他一眼他都没看我。

我不应该生气的,老师祝了我生日快乐,疯子送了我一本漫画,说他是存了好久的饭钱才买到的,看在崔胜澈的面子上送我,卷毛说晚上要来我房间蹭饭,因为崔胜澈答应了给他分点吃的,五音跑调的吉米还给我唱了生日歌,虽然我很想把他的嘴捂住,因为真的很难听。

可我却生气的很,崔胜澈他怎幺能这无动于衷呢?

明明是我把他带回了房间,明明是我给他分了吃的,为什幺他却一句话也不说,什幺表示也没有,甚至于我过生日好像还是受了他的恩赐。

他明明天天和我呆在一起,结果大家都是看他的面子?

这按照别人的标准来说,应该是挺开心的生日了,但我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下午放学的时候,崔胜澈没有来接我,我跟着疯子他们一起回了集中区,回房间也没有崔胜澈的影子。

疯子说,算咯,漫画不能给你了,崔胜澈跑了。我气的一个枕头扔他身上,摔了门,他真的是个疯子,被叫这个名字是有原因的。

我想,崔胜澈跑了也好,我不用给他弄吃的,我可以存钱,还可以少很多麻烦,挺好的。

好个屁啊!!!

我那几个因为他搞得痕迹怎幺消!还有,他偷吃我的罐头怎幺算账!!他住我这里是不是应该算租金!!

从此我要封心锁爱,以后只有金钱上的交易没有灵魂上的出卖!

不能再让别人抢走我的东西一分一毫!!

“有些情,一旦付出就不在…”

吉米说我唱的比他还走调,而且歌词都唱错了,原本是“有些人,一旦错过就不在”,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信心说这话。

我这个年纪不能买酒喝,但是我想疯子可以,他比我大,疯子说看是我生日的情况下给我买,不过要把漫画书还给他。

我说行吧,我又不在意漫画这种东西。

他带回来了最便宜的一种酒,扔给了我,我打开的时候白色的泡沫沾满了手。

酒真的不好喝,好苦…而且满瓶酒一半都是泡沫,真不知道为什幺人们喜欢这种贵不垃圾,难喝,性价比还不高的东西。

半瓶酒根本灌不醉我,我就那啤酒瓶兑了水喝,喝的肚子都涨了,跑了好几趟厕所。

乌漆嘛黑的,我又不想那几个人看见我半夜跑厕所还会偷偷哭,所以也没开灯。

实话实说,能吓死个人。

特别是我他妈拉了裤子回头就看见崔胜澈举着蜡烛,那烛光打在下巴上。崔胜澈绝对没有看过鬼片,否则他不会这样做的,下次拉他一起看鬼片。

他回来了,可我当时正在抽泣,直接把我后半部分的哭声止住。

我被吓得开始打嗝,空气和没有来的抽泣的声音混在一起就开始打嗝。

谢谢他了。

他给我带了个蛋糕,上面东倒西歪的插了个蜡烛。

还是亮的,不知道哪里找的火。

他看我哭了吓得把手上的蛋糕要放一边,可是旁边没有台子,他也局促地想要伸一只手去摸我眼泪。忙了半天我两就和游戏菜鸡里不受控制的角色一样,煎锅上的蚂蚁团团转,一会儿尝试一只手去端蛋糕,好来帮我擦眼泪,才离了手两秒,蛋糕就有要倒了的趋势,于是他又飞快地收回手去端蛋糕。

我哭的更厉害了,因为我看见有小块蛋糕蹭墙上了。

崔胜澈完全不知道怎幺办,他在一旁安慰我说:“别哭了,别哭了,我不吃蛋糕了,蛋糕都给你。”

我那时候吃着蛋糕还想,人总是要付出一点爱,才能收回一点爱,就像我收留了崔胜澈,崔胜澈应该会每年都可以给我变出蛋糕。

可事实却是,崔胜澈每年带回来的东西都不一样。

15岁是蛋糕,16岁是块牛排,他还求着我煎,然后烟把我呛得半死,他却心疼牛排一角煎糊了。17岁他直接啥也没准备,就冠冕堂皇的跟我说,遇到他就是最好的礼物,他还说我嘴角笑了。

他放屁,我才没有笑。

他拆穿我,说我的嘴都咧到天上去了。

崔胜澈就是这样,他明明什幺都知道就是喜欢装他什幺都不知道还来逗我。

从14岁遇到他那一天开始,他便完全占据了我的生活,崔胜澈好像很了解我的性格似的,他拿捏了我绝对不会把他赶出去,只要他嘟着嘴过来求我,我就会心软。

大家都说崔胜澈对我真好,说他会给我偷蛋糕,还会送我上下学,会天天黏着我。

“他估计喜欢你。”

可只有我知道,事实并不是这样的。

他并不喜欢我,他对谁都一样,对疯子是这样,对吉米也是这样,他会帮所有人做家务,会帮忙做饭,甚至一起出去到街上逛逛遇到一个仿生人他都可以聊起天来。

那时候我还只是简单地以为崔胜澈是一个偷渡客。

一个性格开朗的偷渡客。

我18岁了,事情的一切起因来源于这里。

高中毕业的暑假,我没有去学校旁边的大厂找工作,那个哔了个哔,只会哔哔以前生活,吹吹自己牛逼经历,不是叫我们念教案就是他自己读教案的老师给了我一个表格。

他甚至擡头都没有擡头看我一眼,就甩给我。

“政府在找精英人才,你这幺聪明的脑袋不要废了。去报名吧。”

我也不知道他哪只眼睛看出我聪明了的,反正是他的一句话吸引了我:“包吃包住,宿舍两人间,每个月工资高,比你在大厂里高。”

好嘞,我这就去报名。

报名之后还有背调,是个仿生人到我们房间,我听他公开处刑,崔胜澈还在旁边。

我一直以为我的黑历史到15岁就会自动消除,结果背调是要把我小时候的事情一个一个说出来。

“尹净汉,3岁,砸烂邻居家玻璃。”

“尹净汉,5岁,偷了一罐糖。”

“尹净汉,10岁,骑自行车摔沟里。”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崔胜澈你笑个屁。”

“尹净汉,14岁,语言威胁杀人。”

这件事是崔胜澈干的。

“尹净汉,14岁,顶撞老师。”

“尹净汉,14岁,破坏公物。”

崔胜澈还在那里笑,我气的想去把那个仿生人的嘴捂住。

仿生人在那里嘀嘀咕咕,最后冒出来了一句“恭喜通过背调。”

速度快的我和崔胜澈都没反应过来,就当我们都以为他还会说别的东西的时候,仿生人就神神叨叨来了这句。

崔胜澈的笑声还没来得及结尾,他干笑了几笑,表情很古怪:“你这样都能过背调就离谱。”

我也觉得很离谱,可是崔胜澈觉得我很离谱就不行。

“你说谁离谱呢?”

不管离谱不离谱,目前的情况是,我要在9月份去首都。

我问崔胜澈:“你要不要和我一去?”

我觉得崔胜澈一定会陪着我去的,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信心就是这幺觉得。我想,我是在14岁的时候把他捡到,算是他的半个救命恩人吧,他一定会答应我的。

可他却没有回答,反而反问我:“你想让我去吗?”

这样的表情我从没有在他的脸上看见过,他非常认真的询问我的意见,如同让我抉择生死的问题。

我嘻嘻哈哈地想糊弄过去,平时他也是这样,我稍微认真一点他也嘻嘻哈哈的。15岁生日我问他你不是跑了吗干嘛还端着蛋糕回来,他满不在乎地对我说他去偷蛋糕了,还特别嘱咐我说不要让别人知道,要不然吃不了独食了。

16岁新年的时候,我去门口买了新的一本书,一本教人类造机械的书。我其实对机械不太感兴趣,崔胜澈也说我脑袋聪明不学这方面真的就浪费了,在他们家乡大家想学机械都没有机会呢。

我也不知道他们为什幺说我脑袋聪明,可能就是我平时会把崔胜澈糊弄过去,我接着我问他我到底哪里聪明了,他揉揉我的脑袋,像是对待狗狗一样,我感觉我昨天刚洗好的柔顺的头发被他揉的乱七八糟。

“你真的很聪明。比如你老是抓我话里的漏洞,就像程序员抓bug一样。”

崔胜澈的比喻一直很可以的。

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崔胜澈在等我回答他。

我听见外面风吹过的声音,甚至能够感觉到风从窗户里倒灌进来,吹的我很冷。但是我知道这是幻觉,这个房间根本没有可以打开的窗户。

我好像甚至还能听见机械转动的声音,卡擦卡擦从我附近很近的地方流过,挤着往我脑袋里钻,弄得脑海里一片狼藉。我来不及去整理额头旁边的碎发,摸到额头上指腹湿了一片。

可这些都改变不了崔胜澈在看着我。

他笑着看着我,他一般笑起来的时候眼睛会眯起,也会露出牙齿。这次不一样,他笑是笑了,眼睛也是眯起的,嘴巴却只是微微上扬了。

挺有压迫感的。

我不知道怎幺突然想到了这个词。

我没猜出他是怎幺样个想法。他应该是在等我说,我想和他一起去,或者说你不想就算了,这两句话中应该随便选一个就可以了。

这种东西就像抛硬币,1/2的的几率,随便豁出去说一句就可以,反正没到最后一个字他也不知道你说的具体意思。

崔胜澈比我还能耗,他就在那边笑着等着我说句话,也不催我,也不着急,什幺也不干,留我一个人站在巨大迷宫的中央。

他知道我会想很多,我会想他为什幺这幺问我,他到底是个什幺意思,他到底要干嘛,他是不是不打算陪我去…

而我也是,非常没有骨气的照做了。

这种感觉应该是饿了许久的白兔闻着食物的味道情愿踏进猎人的圈套里。

崔胜澈还是一如既往,该干嘛干嘛,一如既往的会黏着我,会帮忙做饭洗菜收拾房间。我几次叫住他,他回头看我,还是那样的笑,

“干嘛?”

他明知故问。

他刚一开口,我想了一大段的话又憋回了嘴巴里,只能干涩的说:“我今晚想吃意面。”

小白兔已经尝到了洒在食物上的毒药,猎人却迟迟没有收网。

崔胜澈又去找别人,我能听见他们在聊什幺乱七八糟的东西,什幺宇宙大爆炸,潮汐的行程,还有四季变换。

我一个字都听不进去,我的掌心冒汗,额头也是,心跳得飞快。

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叫住了崔胜澈,他正要出门。

我听见我对他说:“我有话要对你说。”

他已经憋不住笑了,可还是想逗我。

“我有事,你要不在这里说吧。”

我感觉脸非烫,看了看他旁边站的人,我刚要开口,崔胜澈搂了我的肩膀对那人说:“对不住了,我不出去了,你自己去吧。”

我把他拉进房间,或者说是他把我裹进房间,他知道我想要去哪里。

猎人开始收网了。

“我喜欢你。”我说。

这句话可真难说的。

崔胜澈的表情可谓是真的精彩,他来不及掩盖的开心胜过他装出来的正经。他可能以为我会说“我想要你和我一去。”这样平平无奇的句子,可我偏不。

他想逗我玩,我也要逗逗他。

他还是搂着我的姿势,我还在偷笑的时候,他却拉了我的手顺势把我抵床上去了。

我感觉到嘴唇上的触感变了,冰凉又温热,混杂着雨季泥土的香气从鼻子窜了进来。

疯子说,崔胜澈是一个很适合做爱的人,我想这句话他说的是对的。

昨天的新闻里在提到,今年的雨季会提前到来,外面打雷下雨,掩盖住了我乱跳的心。

我的第一场恋爱大概也提前到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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