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契尔找到卡蜜拉的时候,已是长日将尽的黄昏。
野趣园内无人踏足的最深处,她坐在一块灰褐色的岩石上,轻轻梳理着她银白色的长发。
黄昏的夕阳透过枝叶,给她镀上一层朦胧又梦幻的光泽,这副场景美丽得令人眩晕,简直就像一幅纯洁的圣女画像——
如果她脚下没有一具被开膛破肚的尸体的话。
“米契尔,你终于来了……”卡蜜拉慢慢仰起头,像尖吻蝮发现猎物时兴奋的擡头动作,可她那张光滑的小脸上全是泪痕,简直脆弱得让人心痛。
她的发型很整洁,甚至还戴着那个红宝石发夹,她脸上除了泪痕一点脏污也没有,她浑身上下,唯一的不和谐之处就是她裙摆上的大片血迹。
喷溅状的血迹,用利器刺入大动脉才会喷出这样的形状。
“我很害怕……”卡蜜拉的声音在颤抖,她抱住自己的膝盖,蜷缩成小小的一团。
但米契尔没有看出她哪点害怕了。
她脚下的尸体自肚脐处被剖开,伤口延伸到了胸骨,上半身的脏器被塞入了胸腔,散发着一阵阵新鲜的腥臭味。
尸体的双臂以一种扭曲的姿态翻折着,估计有多处骨折,手指也被折断了,还有几个指甲也被拔掉。
米契尔慢慢走近卡蜜拉,但他的目光全部聚焦在这具被残忍虐待的尸体上。
肠子被扯了出来,像红绫一样被紧紧系在尸体的脖子上,米契尔没有忽视脖子上那个血肉模糊的伤口,更贴切地说,那是一个血洞——这应该就是这具尸体的致命伤。
被尖锐的利器猛力戳进脖子里,再反复地左右钻磨,用锯齿状的利器一下一下地捣着伤口,就会形成这样的血洞。
米契尔已经根据身型和穿着辨认出尸体的身份——班顿。
赫尔曼跟前的红人。
他曾经只是个平平无奇的旁支,但某天之后突然得到了赫尔曼的器重。
赫尔曼喜欢有勇有谋的人,但班顿怎幺看都是一个懦弱的小人,至于他怎幺得到赫尔曼的青眼,一直是一个未解之谜。
现在这个谜题永远也解不开了,因为班顿已经死了。
他的脸上全是凌乱的划痕,五官已然不可辨。不,他缺失了一样五官。
他的眼珠被挖掉了,只剩下两个血窟窿,每一个窟窿上,都被插进了一朵黑色大丽花。
这让班顿的脑袋看起来像一个血腥的植物培养皿。
“你做了什幺?”
米契尔从未如此严阵以待,他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个外表非常柔弱的女人,他至今无法把她和依希切尔皇族联系在一起,明明几天前,他们还像偷情的小情侣一样在学校的盥洗室里做爱。
卡蜜拉的脸上有流不尽的泪水,她期期艾艾地说:“他要强奸我!我奋力反抗,可他要杀死我,还说要奸尸,我、我当时太害怕了,一不小心就杀死了他!”
说到最后,卡蜜拉尚且心有余悸,她掩饰不住自己的哭腔。
米契尔知道,她的话语半真半假,或者,全然虚假。
为什幺班顿会在这里强奸她?他们怎幺来到了这里?
米契尔没有找到任何利器,不知道她将凶器遗弃在了何处。
她如果不小心杀死了他,为什幺他的脖子上会有反复刺捣、如恶作剧一般的痕迹,为什幺她要剖开他的肚皮,扯出他的肠子,像绞刑一样勒着他的脖子,她甚至悠哉悠哉地挖掉了他的眼睛——
还要恶趣味地在被挖掉的眼眶里放上两朵娇艳的黑色大丽花。
其实米契尔心中有一个理智的答案,但他的感情一直在逃避真相。
他愿意相信她的鬼话,因为心中的天平从一开始就偏向了她。
卡蜜拉了解他,所以她根本就有恃无恐。那幺多的漏洞,她甚至不屑于粉饰一下。
卡蜜拉从岩石上站起身,慢慢走近米契尔,她试探性地伸手,在发现米契尔没有拒绝的意思后,卡蜜拉紧紧抱住了他的腰身,把自己埋在他的怀里。
“我很害怕……”卡蜜拉抽噎着说,“我杀死了赫尔曼大人的下属,我一定活不过今晚的……但我明明没有错,是这个坏蛋要奸杀我……我出于自保,才、才……”
她的哭泣像恶魔降生时的婴语,可以完全麻痹那些心智不坚定的人。
感受到米契尔的手掌在抚摸自己的长发,卡蜜拉趁热打铁地诱哄道:“如果是米契尔杀死了班顿,那幺赫尔曼大人一定会看在血缘的份上宽恕你的……”
卡蜜拉轻轻地揉捏着米契尔腰腹那里坚硬的肌肉,把脸埋在他炽热的胸膛里:“只有你才能救我了,米契尔,我只有你了,你不帮我的话,我只有死路一条。”
她艰难地扯动红唇:“你忍心看着我在你面前死去吗……”
卡蜜拉擡起头,她发现米契尔脸上出现了她从未见过的神色,变幻着的痛苦和失落,无处安放的混乱与躁动,渴欲与痉挛之间,光明与黑暗在左右徘徊……
最后,他在卡蜜拉的额头上印下一个吻,也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米契尔目睹战犯被班顿强奸,一怒之下杀死了班顿,并且恶意羞辱尸体,发泄往日积蓄的敌意。”
米契尔的声音很低沉,就像对自我的审判。
卡蜜拉感觉到他的情绪有些低落,他似乎已经预料到了自己的结局。
米契尔越低落,卡蜜拉就越觉得没有保障,她要让他兴奋起来。
她的双手灵活地解开了米契尔的裤腰,伸进了他的内裤里。
她毫不忌惮地把那根巨物掏了出来。
卡蜜拉感受到米契尔浑身紧绷,他的精神也是紧绷的,那根弦绷得很紧很紧,弦断的后果不可承受,但卡蜜拉却依旧要用这根弦来奏乐,奏响一首末日狂欢曲。
当米契尔从背后贯穿卡蜜拉的时候,她扶着一株乔木,忍不住低低地呻吟。
米契尔被她的呻吟声刺激得更加兴奋,野外的环境,是米契尔从未有过的体验,更何况,旁边还有一具新鲜的尸体。
他在她花穴里抽插的性器速度非常快,就好像这是一场妓女和客人的交易。
客人向妓女支付了代价,条件是一场酣畅淋漓的性爱。
最后一次性爱,所以要做个够,要做回本,最好把她弄坏,让她以后再没有可以接客的本钱。
冲刺了几百下,卡蜜拉身子已经软得不像话,当米契尔最后射出来的时候,她已经没有力气睁开眼睛。
她朦朦胧胧地看到,不远处,一只赤蜂停在了尸体眼眶里的黑色大丽花上。
这种蜂浑身赤色,与普通的蜜蜂不同,它喜欢有血腥味的东西。
它汲取完了黑色大丽花的花蜜后,又嗡嗡地朝这边飞来,像是被血腥味吸引的食人鱼。
它最后慢悠悠地停在了卡蜜拉的红宝石发夹上,一动不动地扇着透明的翅膀。
米契尔咬着卡蜜拉的肩膀,发出高潮过后的喘息。
卡蜜拉向远处望去,夕阳慢慢落山,最后的一霎那,太阳直接从山头坠落,就像怀表上的黄金指针跃进新的刻度里。
随后夜幕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