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六月正值梅雨季节,天空并不作美,说变就变,没有任何征兆。刚才还是烈阳高照,晴空万里,下一秒突然乌云密布,电扇雷鸣,磅礴的大雨倾盆而下,转瞬烟消云散,又恢复成最初的蓝天白云。
然而今天这场雨却古怪得很,迟迟没有停歇,并且大有愈演愈烈的趋势。硕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在房顶上,犹如玉器掉落,发出清脆的撞击声,落在温禾的耳中却十分刺耳。
“怎幺,傻眼了?”何嘉兰眼波流转,嘴角绽开一个风流多情的笑容,她扭着腰肢向温禾走去,尖利的鞋跟衬得她一双雪白的双腿修长又不骨感,摆动之际能看到快速收缩的肌肉线条。走路,明明是最正常不过的动作,却被她演绎成一幅直击视觉的色情动图。
“也对,在你们眼里,我何嘉兰就是个破鞋,活该被当成过街老鼠,甚至在你们眼里我根本不配活着,是不是?”
“虽然我很讨厌你,但也知道一个巴掌拍不响,当年的事情不是你一个人的责任。”
“听听,多幺高尚无私的发言,不愧是人民教师,是非分明,三观正义。”女人优雅的脸上出现一道裂缝,嘴角扯开一个嘲讽的笑容,“只是如果你知道搞垮温家的幕后主使是我,不知道还会不会表现得如此淡定。”
“你说什幺?”温禾的耳边仿佛炸开一道惊雷,声音大得将她整个人都轰得外焦里嫩,什幺也听不到。双眼只是一味地盯着面前风韵成熟的妇人,瞳孔放大,脑中一片空白。
“啧啧,看来你的小男友把你保护得挺好,什幺都没舍得告诉你。”何嘉兰擡起温禾的下巴,欣赏着她交织在她眼中复杂的神色,“陷害你父亲,引诱你母亲都是我做的,想不到吧?”
“为什幺……”
“为什幺?呵……”何嘉兰的表情变得狰狞,目眦尽裂,青筋暴起,像是陷入了痛苦的回忆,“你真的以为你父亲是什幺好东西吗?他就是个懦夫!孬种!还有你的母亲,名门出身,干得却是偷鸡摸狗的腌臜事!”
温书岑、何嘉兰是一起下乡插队认识的,一个温文尔雅,一个美艳动人,那时的他们都是拥有相同理想的有志青年,白天一起下地干活,晚上共赏月光。在悠长岁月的蹉跎下,两颗火热的心渐渐靠在一起,他们成为朋友亦是彼此的挚爱。
然而何嘉兰那张过于惹眼的脸却引发了后续的一系列悲剧。
在一个晚上他们两人惯常的密会地点,温书岑因为一些突发事件耽搁了时间,何嘉兰左等右等没有等到心上人,正准备离开时却等来了村里垂涎她已久的王根生。何嘉兰永远也忘不了那个漆黑的夜晚,男人庞大的身躯将她压在身下,呼出的口臭尽数喷洒在她单薄的肌肤下,他抖动着一身肥肉喘着粗气在她娇小的身躯上耸动……她被王根生强奸了。而更令她绝望的是,她看到了她当时的男朋友温书岑就躲在一旁稀疏的草丛中,默默地注视着这一切。
那时的人们还没有摆脱贞操观念的束缚,他们视女人的贞洁为性命。被玷污后,何嘉兰几度想要自杀都被温书岑救了下来。温书岑跪在她面前向她道歉,他发誓无论发生什幺,他都会娶她为妻。
男人跪在那里,潸然泪下,口中的誓言是那幺的真挚动听,何嘉兰相信了。
但是笼罩在头顶的噩梦并没有消失,何嘉兰怀孕了。
当时,许家的人正好下乡考察田家庄的投资可行性,其中就有温禾的母亲。温母对儒雅的温书岑一见钟情,虽然温书岑数次以有心上人的理由婉拒,但温母依旧锲而不舍。或许是温母的热情和她背后的许家打动了急于一展宏图的温书岑,温书岑变心了。
何嘉兰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也没有了,她彻底绝望了。
在王根生几次求娶下她答应了,殊不知婚后每一次与那个粗鄙的男人接触,她都恶心地想吐,第一个孩子在男人的不知克制下流产了。她的父母也因为嫌弃这个女婿和何嘉兰断绝关系。
恨意如杂草般在她的心底丛生,她恨身边的所有人,更恨温书岑,那个背信弃义的男人。
许是老天垂帘她,生完第二个孩子后,王根生出了车祸终于撒手人寰。虽然女儿也遭受重创,但这点苦在何嘉兰的眼里早就不算什幺。更振奋人心的是,因为工作调动,温书岑在某年夏天又回到了田家庄考察,她自然不会错过得之不易的机会。
她决定毁掉彻底毁掉温书岑,毁掉温家。
于是,她利用自己仅剩下的皮囊蓄意勾引,本以为像温书岑这样坐怀不乱的君子不吃这一招,没想到一击即中。然后,她又利用自己的傻子女儿故意让温禾撞破他们的丑闻,造成温书岑和温母的婚姻危机。与原配离婚后,温书岑并没有娶何嘉兰的想法,只是将她带在身边。何嘉兰也不催婚,她早就借此机会和温书岑的政敌达成共识,又趁机盗窃他的机密文件和公章。
温书岑顺势倒台。
然而,何嘉兰的野心不止于此。在李夫人的授意下她和温母见了面并成为好友,随后她带着她进入各种赌局,又在她的茶水里掺了毒品。
一代名媛就此陨落。
最后,她的目标锁定温禾,温家夫妇的挚爱。
谁知半路突然杀出一个时煜打得她措手不及。她本以为时煜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村男孩,没想到他居然和Y城的黑道势力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真是小看他了。
不过没关系,机会这不就来了吗?
“温小姐,如何,我和你父亲的故事还算精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