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帕拉上中学后,父母开始更倾向去南部,比如圣托里尼岛、撒丁岛度过她五月末的假期。
伦敦多雨,潮湿、阴冷,不断加重帕拉母亲的神经焦虑以及父亲的后背疼痛。因此,每个可以去南方享受阳光、干燥、热浪和海滩的假期,成年人总是非常期待。
帕拉父母似乎对克里特岛相当满意,这已经是他们一家第三次到这里度假。
帕拉从车里跳出来,甩手关上车门,压低自己的帽檐遮住刺眼的日光,两步走到车尾擡下自己的箱子,咚一声合上后备箱。
“帕拉,亲爱的,或许我们可以轻一些,你觉得呢?”帕拉母亲站在前门边和司机交谈,被她用力关门的声音吓了一跳,忍不住出声提醒。母亲有些歉意地对司机说:“抱歉,可能是旅途和天气,你知道我们从伦敦来...”
帕拉没理会母亲,拉着箱子径直走进大厅。
五月下旬,地中海阳光明媚,温度升高,旅馆的大厅却很阴凉。父亲在前台核对住宿信息,他声音洪亮,面色发红,鬓角有汗,是刚才在副驾驶接受了太久阳光直射的缘故。
“对,还有这一件。”帕拉走到父亲身边,他注意到自己女儿手里还有一个行李箱。“一共四件,送上去吧。”帕拉意识到父亲正在和酒店的门童交代。
她看向那个门童,他晒得有些黑,似乎只有20岁出头。典型的地中海人长相,帕拉想。直挺的鼻梁,更圆的鼻头,深色的瞳孔和一头黑色微卷短发。
年轻的门童看了一眼帕拉,将她的箱子连同其他的东西一起搬上推车。他似乎刚才从外面进来?或者有很多工作?帕拉胡乱想着,她看到汗从那个年轻人的脖子流向他的锁骨。
帕拉的感觉自己的皮肤一阵瘙痒,她忍不住抓了两下自己的小臂,该死的地中海天气。
远处海浪不停拍打着礁石,室内黄铜风扇的某个零件似乎已经老化,隔一秒就发出吱呀声。克里特岛的温度比伦敦高得多,就算是晚上也让帕拉觉得很热。因为出汗,她浑身黏腻,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穿堂海风不能缓解帕拉的燥热,风扇更是无济于事。
帕拉从床上跳起来,踢拉着拖鞋走到阳台。咸湿的海风迎面而来,让她觉得舒适了些。帕拉拨了拨被汗浸湿的鬓角,趴在阳台的栏杆上。
远处似乎有个灯塔,光线太暗,帕拉看不清楚。下面是一片海滩,能从棕榈叶的缝隙中隐隐看到波光粼粼的海面和泛着银光的沙滩。正是三角梅开放的季节,有一大丛三角梅的枝蔓从旁边二楼垂下来,艳色的花展示着生命的蓬勃。晚餐后散步时,帕拉一家注意到克里特岛很多地方都种着这种美丽的植物。帕拉父亲向她母亲询问着三角梅养护和修剪的技巧,她母亲是园艺设计师,欣然向丈夫展示自己的专业素质,同时也不忘提醒帕拉,三角梅的叶子有毒,吃了可能导致腹泻。帕拉内心嗤笑,母亲一如既往地焦虑,一如既往地把自己当成孩子。
我已经15岁了,帕拉想,明年自己就将结束中学的课程,我已经不再是个孩子。
帕拉的父母都是天主教徒,也接受过高等教育。她家教严格,在一些事情的教育上,帕拉的父母总是别扭地进行着,比如帕拉的性教育。帕拉每每回想12岁时,母亲严肃又尴尬地向她演示避孕套的用法,就觉得可笑。
孩子总在父母看不到的地方成长。在监护人和学校的教导之前,似乎是成长激素的分泌,帕拉突然就对性有了自己的理解。她注意到自己的月经,注意到自己开始鼓胀的胸部,注意到疯长的个子和青春痘,注意到有男人盯着自己的短裙和屁股看。
性是校园里长盛不衰的话题和事件。学校里会在某一天突然产生性别划分;男生和女生擦肩而过时,会心照不宣地对异性进行隐蔽的勾引与魅力展示。帕拉一方面觉得新奇,一方面又觉得恶心。严格的家教让帕拉从不会成为校园秘事的女主角,甚至在和女友们的夜谈中帕拉也从不表达她对性的兴趣。朋友们一边嘲笑帕拉是贞洁修女,一边尊重她的选择。
只有帕拉知道,父母的恩爱曾在她心中掀起多大的惊涛骇浪。隐秘的床事和夜半的呻吟,帕拉曾无意撞见过一次。那时她还很小,却本能地在那个时刻明白了性的存在,也本能地对这件事三缄其口。家庭是个去性化的地带,帕拉早早就明白了这一点。因为心中的隐蔽在外在的投射,导致她的父母一直认为自己的孩子对性并不十分明白(帕拉传统的父母甚至对此有些欣慰),也认为帕拉要比同龄人晚熟一些。
也许那只是自己的臆想?或者是做梦?帕拉现在有些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撞见过父母的“好事”。童年的记忆像是褪了色的画,她有时在记忆中分不清幻想和现实的边界。
海风吹得帕拉舒服地眯起眼睛。有个人,那边是有个人吗?帕拉突然望见一个人,她压低身子,睁大眼睛盯着。
垂下来的三角梅旁边确实站着个人,月光不够明亮,朦胧间帕拉只能辨别那人的身影,是他手中时隐时亮的烟头暴露了他的存在。或许他根本没想过要向帕拉隐藏自己。在帕拉盯着他看的一瞬间,他似乎像是能感觉到帕拉的目光一样,擡起头直勾勾望向帕拉。
两人遥遥对视,帕拉下意识后退了半步,双手却用力握紧栏杆,他知道我在看他!帕拉意识到。
那个年轻人深色的瞳孔在夜色中出奇明亮,帕拉甚至能辨别出他瞳孔的颜色,比白天更加清楚。那是一种很深的棕色,非常通透。13岁或者14岁,她在南法度假时捡到过一个异常完整,体态优美的蝉壳。那双翅膀在阳光下会透出琥珀的光泽。帕拉很喜欢,但是它后来去哪了?帕拉完全没了印象。
帕拉觉得周围温度有些上升,她发觉自己的手心在出汗,她咬了咬下唇,重重做了两个深呼吸,转身回到卧室。她随便找了件外套披在身上,仔细观察隔壁父母房间门缝透出来的光,他们似乎已经睡下。帕拉蹑手蹑脚经过侧面的楼梯离开,从侧门溜了出来。
带着凉意的海风吸进肺部,充满帕拉的胸膛,呼出来是闷热的鼻息。呼吸让她一秒沉重,一秒轻盈,她觉得自己似乎在地中海的暖流中随波浮沉,温暖的海水包裹着全身,从她耳边流向脚趾。坚实的地面也变成不定的海水,踏上去一秒是柔软无物,下一秒又阻涩异常。
帕拉扯回了自己理智,晃神间,她已经站在那个人面前,那个门童面前。
面对面,她才发现年轻的门童非常高大,他似乎比自己的父亲还要高,阴影几乎将帕拉整个包裹起来。门童背对着光,帕拉看不清他的表情,却能看清楚他的棕色眼睛,他盯着帕拉,几乎不眨眼,不抽烟,一动不动。
帕拉的头发睡得乱糟糟的,额头出了些汗,鬓角卷曲的毛发贴在面颊上。因为小跑和心跳加速,帕拉的胸膛一起一伏,嗓子眼像是喝了一大勺糖浆,粘得她说不出一句话,甜腻到微微泛苦。
这个年轻的男人上前一步,拉近了两人的距离。帕拉闻到一股烟草浓郁的涩味,夹杂着大量汗味和发苦香料的味道扑面而来,侵略着帕拉的嗅觉神经。刺激性的味道冲得她不自觉地放慢了呼吸的节奏,浓稠的味道从鼻腔被吸入肺部,又变成燥热的鼻息排出体外。奇怪,帕拉觉得奇怪,他身上的味道似乎有某种致幻的效果,她觉得浑身都开始发软,变得滚烫。
男人弯下腰,他靠得更近,呼吸都在帕拉面前。羞怯突然爬上帕拉的心头,她无法直视他的双眼,仰头闭上了双眼。
时空在此焦灼,在一片黑暗中,感官被放大,帕拉能感觉到灼热的目光在自己的脸上梭巡,她浑身的汗毛,包括脸上的绒毛,都像是触电般竖了起来。
滚烫、火热、带着苦涩的鼻息和帕拉的呼吸交织在一起,帕拉的心跳很快,耳边只有自己的心跳声,似乎还有血液流动的声音,其他什幺也听不到。帕拉似乎想空气从中攫取更多他的味道,她微微张开了嘴,伸舌头舔了舔嘴唇。下一秒,帕拉觉得呼吸和压迫消失了,她睁开眼睛,看着男人。
是门童直起腰,突然的距离,帕拉感觉羞耻、不安和痛苦,她下意识揉搓自己的裙边。
几乎就在两人重新拉开距离的下一秒,年轻的男人贴近帕拉,浓郁的味道一瞬包裹着、环绕着帕拉。有一只手,滚烫的手,帕拉能感觉到那只手有着老茧,带着远超自己皮肤的温度,掀起自己的睡裙,贴上了自己的大腿内侧,然后摸到了自己的底裤。
帕拉被这温度烫得一哆嗦,也许是被惊得一哆嗦。帕拉没有多余的意识来分辨自己的情绪,她的大脑现在只能接收那双手带来的触感。
带着老茧的手指和纯棉的内裤布料紧贴,来回摩擦。帕拉才发现自己已经非常湿了,阴唇内外沾得全是,汁水丰富,她甚至打湿了底裤。
湿润的布料变得有些粗糙,和手指一起摩擦着帕拉柔软的阴唇,说不上来是舒服还是难受的感觉让帕拉微微皱起了眉头。她忍不住掐住男人的手臂。
他停下了动作,两人对视一眼,帕拉微微松手,钻在她内裤里的手也像探索够了,顺着帕拉湿透的底裤滑进去,抚摸她柔软的下体。
手指灵活地在阴唇之间来回滑动抚慰了几下,找到帕拉已经肿起突出的阴蒂。已经被帕拉润湿的手指,轻柔地,缓慢地按压揉捏那块凸起。
帕拉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她觉得从胃到小腹都变得酸胀,肩膀连同颈椎发麻僵硬,血液与神经都集中在男人的手中,被玩弄,被折磨。帕拉发抖,对于处女来说,玩弄阴蒂实在过分,过载的快感是有毒的甜蜜。耳边是男人粗重的呼吸声,她感觉心尖都在发痒,帕拉被快感俘获,难耐地呻吟出声。
今天没有涨潮,海浪一叠一叠规律拍打着沙滩,一浪消退,还有一浪接着袭来,永无止息,也固定不变。
“滴滴——”远处有车驶过,突然鸣笛,门童一惊,他从帕拉裙底抽出手指,扭头望向有鸣笛声传来的方向。车只是从远处的马路经过,并未绕道这个隐蔽的小路。
男人回头看着帕拉,她脸上没有惊慌和畏惧,只有沉浸情欲后的余韵,参杂着残忍的天真和无谓。
门童稍微后退了一两步,两人重新拉开了距离。海风打着转溜进两人之间,带走了交融混合的味道和暧昧的氛围。
烟丝早就燃尽了,门童随手丢在地上,用脚碾灭最后一点可能的火星。他看了一眼帕拉,便转身走入黑暗的小路,没说一句话,也再没回头。
帕拉摩擦着自己的裙角,望着男人的背影,看着他完全消失在那片黑暗之中。
后来几天的假期,帕拉再没见过那个门童。
那是帕拉最后一次去克里特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