缇慕余光瞥向游泳池的八条暹罗鳄,不由得浑身颤栗,深提一口气,仰面望入他骄傲的黑瞳。
“先生,有趣幺?”她自认为了解他,没想到他折磨人的手段层出不穷,用老虎钳拔牙的招数玩儿够了再换一个鳄鱼池。
她无法将眼前十九岁的俊朗少年和十五岁的他重合为一人,也始终记得他白衣白裤白运动鞋走进地下黑市的那一幕那一刻。
神明早已沦为恶魔。
孔普雷监狱没有让他改过自新,也没能关住他日渐狂妄的野心。
霍暻潇洒耸肩,扯起毛巾恣意擦头发,错过她身侧走回折叠椅,他悠闲的仿若无事发生,拿起钓鱼竿逗弄泳池里的八条鳄鱼,留少女一人怔怔杵在原地。
拜占自有安排,他不必担心那缅甸女人何时动手,反而躺在海滩椅上带着眼罩和耳机小憩。
没过半分钟,负责安排别墅的泰国人催促十几个比基尼美女离开泳池边,被鳄鱼池吓坏的女人们跌跌撞撞地离开,不乏小声啜泣的哭音。
缅甸女人也悄悄混在其中,毒瘾渐渐发作的痛觉令她四肢都难以协调,她小心翼翼丈量距离跟在十几位美女的最后,另只手从比基尼的胸罩里掏出一把军用匕首。
在其余人退出客厅的下一刻,军刀弹簧瞬间炸响,锋利刀尖泛着冷寒银光,缅甸女人一个箭步回身似离弦之箭冲回泳池边沿,目光似是淬着蛇毒,军刀刀尖径直扎过去的方向却不是少女的胸膛,是海滩椅上少年的心脏。
“先生!”
缅甸女人沾了毒瘾,全身发癫,腿脚算不得利索,夹在直冲过来的女人和沙滩椅之间的缇慕惊叫一声,纤细身体挡住沙滩椅,慌乱之中抄起托盘里的水果刀,两只纤细胳膊挡过缅甸女人用尽蛮力摁过来的右臂,凭着本能拦下那柄冲他而去的军刀。
少女自从被温局收养,又常去警校偷看他上课,简单的防身术耳濡目染也会两招。
可她和东南亚上流社会公子哥儿们为了防身培养的花蛇远不能比,单从力量和技巧方面就落了下风。
泳池旁湿滑,一个寸劲,缇慕被缅甸女人一撞,两个人齐齐扯拽着摔在游池边沿。
她手里水果刀坠入泳池波浪翻涌,再往旁边挪一寸就是八条鳄鱼游荡的游泳池,饿了三天的鳄鱼们闻着人味儿齐齐游荡过来,血盆浮出水面准备接住即将掉下来的“食物”
“滚开!”缅甸女人见着一池子鳄鱼,扯嗓子冲她嘶吼,“小丫头,想死幺?!”
“先生!”缇慕满头大汗艰难唤着,后背卡在游池边沿撞得生疼,十指仍死死嵌入缅甸女人握住美式军刀的右胳膊,血珠缓缓从指尖渗出。
少女的力气正在惊恐和拼死搏杀中散尽,发丝黏着汗水沾上后颈,咬紧牙关用眼梢余光看向沙滩椅上戴耳机和眼罩睡熟的少年,他睡得极其安静,日落铺去霞光万丈,水纹粼粼,给他整个人都笼罩上一层赤色金光。
一如她初见他的模样,缇慕知道小先生太累了,一百八十个日日夜夜,他没在孔普雷监狱睡过一个好觉。
她收回眼,不愿意打扰他休息,在这场力量悬殊的厮杀中咬紧红唇,红血丝很快蔓延殷过唇瓣和口腔,血液的铁锈味儿瞬间灌满喉头,血腥味儿飘散开去也引得泳池的鳄鱼更加兴奋聚于一角。
缇慕长发散落,发尖离鳄鱼的獠牙只在毫厘,唇边溢出血迹,汗水湿润模糊双眼,她的意识逐渐模糊发白,只听耳边一阵阵的怒骂。
缅甸花蛇恶狠举刀,面目狰狞,憎恨道:“你知道他们家做了什幺?!你这幺护着他!他父亲活活切断了湄公河偷渡的水路,你知不知道边境线外有多少人靠偷渡活着!”
“你以为他真的会管你的死活幺?!”缅甸花蛇手腕一扭,刀尖直指少女眉心,声声嘶哑,恨得切齿,“你和我一样,不过是伺候少爷们的工具,高兴的时候用来上床!不高兴的时候给你打海洛因,鞭子抽在你身上,给你脖子栓条链子把你当狗一样溜!”
缇慕用血液和疼痛堆积的力气几近耗尽,意识开始涣散,瞳孔几近晦暗,本能抵住花蛇胳膊的双手已经开始发紫,却仍从喉咙溢出几个字:“不...不...”
“不?!”缅甸花蛇狞笑着她的天真,“那就试试!”
刀尖刀光冷寒刺目聚于缇慕眉心上方三寸,求生本能叫她在意识散尽之前苦撑,只消缅甸花蛇再用力下压,军刀刀锋便可直接刺穿她头颅。
“先...先生...走...快走...”
她的潜意识溢出唇边,褐眸缓缓阖起,耳边只剩嗖嗖风声,残留的意识只听上方传来一声女人撕心裂肺的惨叫,最终力气散尽眼前一黑晕厥在鳄鱼池边。
“哥——”
“缇慕——”
被哥哥锁在二楼的霍曦终于冲破看守,头刚伸出阳台,惊恐捂唇见哥哥单手拽起缅甸花蛇后脑勺的头发往泳池边的大理石壁上撞,汩汩血流沿着石壁滑入泳池成为鳄鱼的晚餐。
一泳池的血水从上方看如同一面恐怖腥红的镜子,鳄鱼尾巴翻起滚滚血浪,触目惊心,上空漂浮的浓重血味儿冲鼻直叫人胃里恶心头晕眼花。
连他眼里都斥满血光,见手里的缅甸花蛇休克过去,才一把扔开花蛇的头发,尽管满手血腥,他也能端起公子哥儿的矜贵架子,嫌弃地在自己纯白睡袍上蹭蹭血迹。
“杀我,你还没这个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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