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

四年前

一阵悠扬的钢琴声划破黑夜,笼罩在北京郊外上空,别墅区灯火通明。

一条细白的腿从劳斯莱斯后座伸出来,踩在坚硬的大理石地面。

女子穿着一身白色长裙,上面点缀着许多小珍珠,棕色的长发盘起,用一根百合发簪子固定住,透明的水晶高跟鞋衬出她的腿细长而洁白,如百合一样迷人。

花园里,回廊上的吊灯已经亮起,顺着一排石径小路,两边开满了蓝紫的无尽夏。

十月被拉着绕过花墙走到草坪,中央是大理石的圆形舞台,上面有钢琴家正在弹琴。

“风博文,你慢点。”十月跟在青年身后,作势要去拧他。

风博文笑得开心,紧紧抓着十月的手:“穿成这样,拧人可不好。”

他又往前小跑几步:“给你介绍一个人,我的小叔。”

“答应我,不要被他的美貌迷住好幺?”

十月眉毛一挑,脸上露出几分不耐烦。她的前男友们就没有不帅的,品鉴帅哥这方面她可是行家。

“小叔,给你介绍一下,我美术学院的好朋友,十月。”

他们走到一张桃木桌子前,面前的男人转过身来。

他看起来很年轻,戴着眼镜,极度斯文,低暗的眼神却掩不住他苍白的皮肤和漆黑的头发。他用那像双深邃的双眸望着她,鲜明夺目,灼眼迫人。

这个人,她好像在哪里见过。

脑海里短暂的画面一闪而过,与他视线相遇,十月默默撇开了脸,她端着酒杯,磕磕绊绊叫了声小叔。

两人都抿了一口香槟,他单手插进裤兜,西装外套因为他的动作随意翘起一角。

他看她一眼,眼镜后面的眼神疏离又冷淡。

风博文搭着话走开了。

十月想跟上去,但随即又停止了步伐。

她走到就餐区,看着面前各种花样的小点心,研究了半天卡路里,最后拿起一块烤布蕾。

女人们聚在一起推搡着要去跟风与要联系方式。

沿着她们看过去的方向,男人翘着腿,靠在一张皮质单人沙发上,露出一截黑色袜子。手指随意靠着脸颊,一股浑然天成的倦怠感。

光看一眼,就已经忍不住期待能跟他发生点什幺。

十月歪着头,咬了一口布蕾。

风与?

踩着高跟鞋,十月走近一些,闻到了男人身上淡淡的麝香。

手包里,她打开烟盒,抽出一支女士香烟,两指衔着。

她问他借火。模样乖巧,动作老辣。

忍着不适,风与好看的眉毛微微拧着,他说不抽烟。

擡起头,十月看他一眼,摇晃着走开了。

随着她的离开,在她身后,叮咛一声,发出金属撞击大理石的声音。

“十月小姐,你东西掉了。”

男人平静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因为常年画画,十月总忍不住翘起兰花指,她将烟放回原处,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勾起了唇角。

将东西捡起,她道了谢。

躺在手心的是一枚做工精细的胸针,缠绕着青金石和红砂石,宝石在微弱的灯光下闪耀着迷人的光辉。

她毫不掩饰对着面前的男人打量一番,手心的温度有些灼热,她又靠近一点,眉清语淡:“这,跟你的胸针款式很像啊,小叔叔。”

女人笑着将胸针举到西装前,对比着。她眼睛弯弯的,透露出几分纯真。

风与擡头看她,女人鼻子微微上翘,显露出一副淘气相。

他清贵的脸上一闪而过别样神色。

这胸针没有品牌,是他一位好友专门为他设计制作,哪怕款式一样,宝石大小和线条走向也有很大的差别。

也就是说,这枚胸针,是他的。

“的确很像。”

风与站起来,语气平静。

他向十月走近一步。

“哪儿来的?”他压低声音问。

“你不记得了?”

把玩着手里的胸针,十月泛起了嘀咕。这男人,竟是她最喜欢的画家顾寻的小儿子,他不是……鸭子吗?

只是这只“鸭子”好像把她给忘了。

不过,她并不打算跟他纠缠,虽然模样是她的菜,好吧,很是。但她今天可没打算钓男人,本来是想见顾寻,奈何她老人家没来。

转过身,没走几步,她低头看一眼那不合脚的高跟鞋,撅着嘴,眉头皱起来。

靠在长椅上休息,她脱掉鞋。

夜晚风四起,男人的五官隐没在黑暗中。

“这枚胸针,哪来的?”

第4章

她怔一下:“它对你很重要?”

“一个朋友帮我做的,耗费了很多心血。”

话音刚落,十月撑开手心,“还给你。”

她以为他会拿回去,意料之外,他没有伸手接,视线也逐渐从她身上移开。他慢慢像她靠近,越过她,西装的精致剪裁衬托出男人优越的肩宽,上面掉落了一片绿色枫叶。

半晌,他说:“可以告诉我它的来历幺?”

十月揉了揉脚:“可以是可以,不过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他回头,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

“我鞋子跟我朋友借的,有点磨脚,能帮我找块创口贴吗?”

风与目光下移,落在她红肿的脚踝上。

沉默着,他走开了,不多久拿回两块创口贴递给她。

她接过来,贴上了。

“谢谢。”她说。

作为交换她要告诉他胸针的来历,可这胸针就是她的,五年过去,他只是把她忘了而已。

“这枚胸针,我是在一个同学那儿得的,不过嘛......”

她顿了顿,接着说:“她送给我之后就消失了。”

“去哪儿了?”他问。

十月听不出他的情绪。

“去了个神秘的地方。”她故作神秘的眨了眨眼,“明天你有空吗?请我吃个饭,我慢慢给你讲。”

风与微微一怔,他的手在西装裤里握成拳头,脑海里闪过一些不堪的画面。

那抹粉色头发,那张稚嫩的脸......

他完全对她不感兴趣,他不想听到她的故事。

“你想吃什幺?”他问。

“什幺都行,我不挑的。”

十月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那留下电话吧,方便联系。”

她拿出手机递给他。

“那先失陪。”

说完他走开了,一转身,脸冷了下来。

-

乏味而无聊的晚宴,不久十月离开了,坐在风家安排的车上,手里拿着马牌定制生日宴会伴手礼。

喝了几杯香槟,十月感到身乏头重。

今天没见到顾寻,这是遗憾,可见到了风与,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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