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凌回到自己院中后,连晚饭都没吃,就倒在了床上,今天一天实在是累坏了。
坠儿看到小姐累极的模样,帮凌凌脱下了衣服,看到布满红痕的身体,什幺也没说。打来了一盆水,在小姐熟睡时帮她擦了擦身子。
待到坠儿端着水盆轻手轻脚的退出了房门,正要把门关上时,一道低沉的男声在她身后响起:“小姐睡了吗?”
坠儿手一抖,险些没有打翻水盆。
她回身恭恭敬敬地回答:“禀大人,小姐已经歇下了。”
“嗯,我去看看她”凌墨越过坠儿,推门进入了房内。
房内装饰地俏皮活泼,和凌凌的性子很像。
盯着女儿纯净的睡颜,凌墨叹了一口气,忍不住抚上了这张像极了她娘亲的脸庞。
沈以蓝,凌凌的亲娘,也是凌墨的结发妻子。
凌墨幼时父母双亡,多亏了恩师沈成文的接济才得以生活。
沈以蓝是沈成文的老来独女,沈成文的妻子拼着命生下了沈以蓝后就撒手而去,留下不再年轻的丈夫独自教养女儿。
沈成文也并没有再娶,而是遵照妻子的遗愿,手把手地将女儿带大。
待到女儿十七岁芳华,将她嫁给了自己的得意弟子凌墨。
彼时凌墨刚登科及第,被圣上钦点为本朝探花郎,年轻俊朗,潇洒肆意,一时间风头无两。
不知多少士族想要将自家的女儿嫁给他,可他却在及第后,直接带着聘礼去沈府求了亲。
三媒六聘,三书六礼,凌墨终于迎娶到了自己年少时就心心念念的女子。
凌墨陷入了沉思,待惊醒过来,才忽觉眼眶有些酸涩,一向沉静内敛的双眸布满了痛苦。
以蓝,若你泉下有知,大概是不会原谅我的吧。
凑近女儿的脸,小巧的鼻中吐出如兰的气息,凌墨的眼泪大滴大滴落在了凌凌的眉间。
凌凌梦回了小时候,那时她五岁,最喜欢缠着父亲要抱抱,父亲哪怕是在忙着公务,也从不忍拒绝她的请求,而是把她放在大腿上,一边挥墨书写,一边还要分心不让女儿乱动的手指弄脏他未干的笔墨。
凌凌正兀自玩得高兴,忽然大滴大滴的温热落在她的眉心,她擡头望去,却看见凌墨慈爱的眼神中布满了哀伤与痛苦,泪水簌簌而下,滴在她的发间、眉间、案桌上,晕染开一大团墨色。
凌凌醒了过来,入目处是自己房内粉色的纱帐。
眉间有些凉凉的,她伸手摸了摸,一片湿润,还带着点点温热。
……
天气逐渐转凉,前些日子还只是早晚间才露出头的凉意,经过一场秋雨,已经铺天盖地席卷了整个京城。
凌凌站在廊下看着这一场如期而至的雨,雨水滴滴答答打在屋檐上,让这空气都变得萧索起来。
坠儿拿了一件披风围在了她身上:“小姐,别站在廊下了,多凉啊。”
凌凌伸手将披风围了围,将从外刮来的秋风挡在了外面。
“怎幺在外面站着?冷不冷?”凌沈刚进院子就看到妹妹站在廊下,拢住披风,一袭白色的身影在清冷的身影中遗世而独立。
凌凌摇了摇头:“不冷。”
凌沈将妹妹已经冰凉的手拉出来,男子温热的手掌拢住了女子小小白白的两只手。
坠儿早已经退下了,凌凌任由哥哥为自己暖手。
“今天魏扬灵又瞧上一个姑娘,非要嚷着去邂逅人家。他也不想想,这大冷的天,哪家姑娘还在街上乱走啊。”凌沈笑着调侃异想天开的好友。
凌凌身子一僵,好像有一根丝线拉扯着她的心脏,让她微微痛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