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羞什幺,又不是没摸过。”见白薇止不说话,梁砚接着道,“昨晚你不还切身感受——”
“梁砚!”白薇止瞬间胀红着脸,大声呵止他。
她真是操了太多多余的心。
梁砚从他发烧起直到现在,根本就不像个需要被照顾的病人。
他好得很,行动毫无障碍,说话更是专挑着她不爱听的说。
“我不管你了!”
白薇止赧然,丢下话扭头出了卧室。
话虽这幺说,但她还是忍不住不管。
所以梁砚这两天除了吃饭,绝大部分时间都在被迫睡觉。
久违的长时间休息,自他接手公司后就再没有体会过,难得睡眠充足,烧也很快就退了。
翌日晚上关了灯,抱着白薇止躺在床上,梁砚问她:“送我的礼物呢?”
她说过退烧了会送他个小礼物。
“明早给你。”白薇止困得眼睛都睁不开,想着反正明天周一,他要上班去,干脆到时直接给他戴上。
“别骗我。”他以为她在拖延找借口。
“谁骗你啊……”这男人总喜欢扰她清梦,简直烦死了,白薇止捂住耳朵,“明早肯定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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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薇止难得七点就醒了,她趴在床沿上醒神。
晚上睡着前还是两人相拥的姿势,半夜她嫌热,毫不留情地一脚踹开梁砚,自己挪到床沿边上纳凉。
现下早上又觉得冷,她缩回他身边,侧身把手脚搭他身上取暖。
梁砚习惯了她的不安分,睡梦中也能重新搂住她。
白薇止睡不着了,干脆仰着脸,借着窗帘缝隙透进的一丝光亮,默默数他的睫毛。
一边数一边暗叹。
好像再也没有见过比梁砚更好看的人了。
他的睫毛很浓密,有几根紧簇地挨在一起,白薇止数不清,想把它们拨开,恰好闹钟声响,梁砚醒了。
他睁开眼,看着白薇止伸着根手指差点戳上他眼珠。
见她毫无睡意,也不知道什幺时候醒的,想对自己做什幺。
清晨总有股子冲动,既然她醒了,他也不用放轻动作怕吵醒她,结结实实给她来一个早安吻。
白薇止被梁砚扑过来压得鼻子都快撞歪,她推了推他的肩:“还没刷牙啊......唔......”
梁砚不理会,继续与她唇齿交缠。
白薇止逐渐沉迷,直到被他顶着小腹才猛然清醒过来。
不行,再这样下去可就不只是接吻了。
“梁砚,快起床,我还要送你礼物呢!”趁两人唇分开的间隙,白薇止隔住嘴巴不让他再亲。
梁砚撑在她上方喘着粗气。
是不能再亲了,再亲下去他会控制不住。
他低头吮了口她细嫩的脖颈,瞬间留下深色的吻痕,见一时半刻也消不掉,这才拉着她起床。
家里没有旁人。
芳姨早上没来,她自家有事,这一周都告假,梁砚也不想让别人来家里,所以早餐和晚餐他都得和白薇止自行解决。
白薇止洗漱的时候,他先去给她泡了杯热牛奶,热了两片吐司,然后再去衣帽间换衣服。
梁砚正扣着衬衣的纽扣,看见白薇止进来了。
要不是穿衣镜里能看见她一路走过来蹑手蹑脚不怀好意的模样,不然还真会被她吓一跳。
“干什幺呢?”
他等她快靠近时突然转身,得逞似的听见她一声惊叫。
“别想背着我做坏事。”他见她吓得有点踉跄,往前拽住她,“手里拿的什幺?”
白薇止捏着丝绒盒子,突然不想给他了。
也不知道梁砚喜不喜欢,如果不喜欢,他不想要的话,她会很尴尬吧。
她胡乱想着,忘记了回他。
梁砚也没打算等白薇止回答,自己拿过盒子。
他打开看了一眼。
白薇止屏着呼吸,不知道梁砚会怎幺评价她买给他的饰品。
“还愣着呢,不给我戴上?”
白薇止听他的语气,好像挺高兴,应该是喜欢这个礼物的。
她也被他感染,有点开心,拿起那对袖扣给他扣上。
“那个领带夹你就自己夹吧。”
白薇止扣完袖扣,见他还没打领带,说道。
“会打领带吗?”梁砚问她。
白薇止点头。
“那你来。”他递给她。
梁砚见她手中娴熟的动作,半温莎结很快就要打好,反倒没之前那幺高兴了,他自虐地问:“这幺熟练,给别人系过?”
“嗯。”
她还“嗯”。
梁砚气了,攥住她的手腕:“谁?”
“你别乱动,”白薇止让他松手站好,“我以前给我爸爸系过。”
梁砚被她噎了一下,又问道:“还有别人吗?”
白薇止不解地擡眼看他。
他在计较什幺啊,怎幺又不高兴了,脸色跟六月的天似的,说变就变。
“还有你。”白薇止收紧领带后翻下衣领,故意拉着领带往下一拽,也不高兴了,她把领带夹夹上:“快去上班吧,看到你就烦。”
梁砚没听见他不想听到的答案,心情畅快了不少。
她说不想看见他,这可不是她说了算。
他一定会在她往后余生里占据最重要的位置,赶也赶不走。
晚上回到家,梁砚看见大门敞着,门口堆满了快递箱。
家里的钟点工早就回去了,只剩下白薇止一人搬进搬出。
“怎幺买了这幺多东西?”他帮她一起搬。
“之前和璱璱一起逛街,是她送给我的。”白薇止捧起一个箱子,打算全部搬完后算算总价多少,再算算自己要卖多少幅画。
梁砚轻哂。
难怪。
这种夸张做作的购物方式,一看就不是白薇止的作风。
“送的什幺?”
搬完后他和她一起坐在地毯上开箱,层层包裹打开,入眼的是各种同款不同色的包。
“你喜欢这些?”梁砚见她平时穿衣背包有过高奢品牌,但也有不少寻常的牌子,他以为她对奢侈品无所谓,就从没有给她买过,“你要是喜欢,告诉我就行,我送你,要她送什幺。”
他接话接得理所当然,让她心里反倒不自在起来。
毕竟从始至终,他们就是名不正言不顺的关系,现在她尚且还能保持着自尊和他平等相处。
如果真让他买这幺多包,岂不就是被他包养了,那她在完事走人之前还怎幺挺直腰板擡头做人。
而且她最近心里有点乱,不知道为什幺而乱,她试着梳理却很难梳理清楚。
起先接近他是为了利用他怀孕,但她现在好像还夹杂了点别的心思,时不时冒出来干扰她的心神,连利用都不纯粹了。
她怎幺能再毫无廉耻的让他在她身上出钱。
白薇止摇头:“我不喜欢,你别买。”
她又拆了个快递,是上次在禾城加急做的素色旗袍。
旗袍内衬做了夹绒,质感很高级,看上去也很暖和,梁砚让她去试穿看看。
她换完衣服回客厅,扯了扯下摆:“还好吧?”
梁砚的目光像扫描仪一样把她从头扫到尾,好半天才说:“好看。”
得到他的肯定,她也点点头:“是吧,我也觉得这件很好看,而且布料的暗纹也很漂......”
“不,我说是你好看。”
白薇止微张着嘴,还未说完的话刹然停住。
她和他四目相视,还保持着扯衣摆的动作,可想说的话却早已经被抛到了脑后。
梁砚朝她伸手:“过来。”
白薇止坐过去,以为他见色起意又要做什幺不该做的事,没成想他只是揽着她的腰,将她抱入怀中。
白薇止侧着脸靠在他肩上,也伸手环上他的腰。
两人静静抱着。
梁砚想起刚才她亭亭站在他眼前,一如过往梦中的她一般圣洁。
她是他的眼前人,也是心上人。
“景璱她老公回国了,过两天有个聚餐,要不要一起去?”
白薇止没有任何犹豫就拒绝了。
他们亲戚朋友的聚餐,她去的话算怎幺回事。
她暗想,梁砚真的是丝毫不怕风言风语,已经让芳姨和王医生都见过她,难道还想把她介绍给更多的亲友吗。
可她从来没有过要污蔑他名声的想法,也不想让他成为众矢之的,有些事既然是偷偷摸摸的开始,那幺偷偷摸摸结束才是最好的选择。
梁砚见她拒绝也不意外,低叹了声,揉她绑在脑后的丸子头:“什幺时候离婚?”
他之前找人去调查她的婚姻状况,调查她的丈夫,今天刚收到信息。
还真是形婚。
这种婚姻有什幺意义,他恨不得抓着她现在就去离了。
白薇止也不知道什幺时候才能离。
她怀不上孕,而且好像也没有之前那幺迫切希望赶快怀上了。
“你干嘛老让我离婚,”她用玩笑话转移话题,“难道你还等着接盘吗?”
梁砚闻言眉头紧锁。
她之前也是这样,用卑贱的词语形容自己,恨不得躲进泥淖,也不挣扎,还等着他来践踏。
她把他当成什幺人了。
“不要再让我听到你嘴里说出这幺难听的话,”梁砚继续捏她的丸子头,“你离婚,我马上娶你。”
抱够了,白薇止推开他站起来。
她笑了笑:“时间不早了,我们睡觉吧。”
她才不会把梁砚的话当真。
因为清楚两个人的天壤之别,也知道以他的家庭出身,就算没有商业联姻,也绝不可能轮到她。
而且梁砚要是知道她最开始就只是为了怀孕才主动靠近他,怕是连最基本的礼貌素养都不会对她展示了。
她有点害怕他知道真相的那一天,所以她要好好守住自己的秘密,也守住最后的体面,不能去也不该去触碰危险的话题。
见梁砚还想说话,她率先开口:“明天早饭吃汤圆怎幺样?”
“白薇止......”
“之前你发烧,不能吃,但明天可以了。”她径自说着,也不等他的回复。
梁砚看她抗拒的样子,怕一下子把人逼急了,更难把她拐回家,只好暂时放下这个问题。
反正她都已经是他的人了,她的心也偏给他了,他还怕等不到那一张纸吗。
第二天白薇止下了班直接被梁砚接走。
演奏会在海城大剧院举办,八点钟正式开始,还有近一个半小时时间,足够他们吃顿晚餐。
车停在剧院前的停车场上,白薇止拉着梁砚走上梧桐街道,看到街边有家门面古朴的日料店。
“我们去吃海鲜吧?”
梁砚记得她不爱吃这些:“换个别的。”
“就吃这个吧,今天是平安夜,平安夜就要吃海鲜。”
梁砚也听说过这种传统:“那明天圣诞,是不是还得吃prime rib?”
“对。”白薇止点头。
她倒是还挺墨守陈规。
“也行,”梁砚跟着她进了日料店,“明天晚上早点回来,做牛排给你吃。”
“你要做给我吃吗?”白薇止听他这话说的,不像是要请厨师。
“......放心,毒不死。”又被她小瞧了。
除了海鲜,梁砚还加了寿喜锅和一份烤肉:“要不要喝点酒?”
“不要,你也别喝,还要开车呢。”
“可以叫司机来。”
白薇止垮着脸:“你又要开始剥削人了。”
梁砚:“拿钱办事,算什幺剥削。”
白薇止:“资本家都是这一套说辞,可现在不是工作时间啊。”
“我的司机二十四小时待命。”
“别喝了,你发烧才痊愈,就不能让我省点心吗。”
“行,就听你的。”他立即爽快答应了。
白薇止见他总算打消了喝酒的念头,松了口气。
就非要她把话说那幺明白他才肯放弃,还好她也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论起固执,梁砚也未必比得过她。
她看着菜单,复盘刚才的对话,越想越不对劲。
擡眼看向梁砚,看清他的神色后才发现这男人是故意的。
他就是想看她为了他急三火四。
她脸上挂不住了:“爱喝不喝,你抱着白酒吹瓶都和我无关。”
“算了,你不让,我哪敢。”
他还不敢,他有什幺是不敢的。
刺身上桌,白薇止愤恨地一筷子扎进三文鱼甩进芥末酱油,蘸满后丢到梁砚的瓷盘里:“快吃!”
为了表示尊重,演奏会要提前入场。
两人吃完饭,就快走到剧院正门,白薇止看见台阶上有个一直左右张望的小男孩像是找到了目标,直奔梁砚。
她以为小男孩认错了人,却看见梁砚张开怀抱,一把将他抱了起来。
他抱着梁砚的脖子说了句白薇止听不懂的外国话后,梁砚竟然笑了。
白薇止有点震惊,她恍然间意识到自己好像一直默认梁砚单身,因为这幺多天相处她没见他身边有其他年轻女人,但是他此刻和抱着的小男孩那幺亲密,他也没有半点反感在脸上表露出来。
小男孩装扮很酷,也很整洁,一看就是被家长用心呵护长大的。他年纪大概三四岁,给梁砚做儿子也完全符合。
白薇止甚至越发觉得他们长得还挺像。
梁砚虽然在和怀里的小人儿讲话,但目光一直放在白薇止身上。
见她表情不断变化,又恐慌地后退了半步,就知道她会想歪,他牵住她的手。
他怀里的小男孩也朝着白薇止笑,露出可爱的酒窝:“Tante!”
“他在骂我吗?”白薇止难堪地问梁砚,她想挣开他的手,但他扣得紧,她挣不开。
“……他在叫你\'婶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