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乎

“我也去!”周莹莹脱了鞋子,急得不行,“不能丢下我。”

“没人丢你。”许哲未挽起袖子看着外面的漂泊大雨,“眼下也没别的路可以走,试试吧。”

几个人一路下山,道路只修了一半,下着雨,路很湿滑,周莹莹跟在队伍的后面,好几次都差点摔倒。

“你把手给我。”夏日星披着雨衣,在她眼前慢下脚步。

周莹莹看看她瘦小的身子骨,怀疑,“得了吧,别到时候两个人都摔了,让一让。”

她随手一拨弄,夏日星脚下一滑,跌倒顺着斜坡往下骨碌,还好坡度不是太大,不然非头破血流不可。她爬起来蹭蹭手心上的血和泥,没来得及多想,就听见前方沙沙的脚步声,一擡头就看到单奕琛一脸焦急地跑过来。

“星星!”他掀开雨衣,露出气急败坏的脸,“不是说好好待在我身边的吗!”

夏日星吓个半死,看清是他之后,才松了口气,“我没事。”

擡头看他,他的雨衣也破了,头发衣服已经湿透,狼狈的样子和自己有的一拼。她鼻尖发酸,握着他比自己稍微热点的手,哽咽着,“阿琛,对不起……”

单奕琛低头看她,才发现她手心都是血,急忙掏了纸巾给她擦了擦,发现越擦越脏,他索性脱了雨衣盖在她头顶,“道什幺歉,受伤的地方下山了再弄,快走吧,雨再大些就更不好走了。”

看她落泪,他急忙搂着她,“别怕,不疼了,乖乖,下了山我就带你去医院。”

夏日星往他身上蹭了蹭眼泪,忽然发觉,这个男人的怀抱有她久违的温暖和安全。

等两人回过神来,除了许哲未和周莹莹外,其余的人都不等他们已经先行离开了。

这时候雨势渐小,四个人都像落汤鸡一样地直淌水,周莹莹忍不住,笑起来彼此的狼狈。

笑声还没传开就被单奕琛打断,他冷着脸瞪她,“是不是你。”

“什幺?”

“是不是你推了她。”他说。

擦了擦鼻子,周莹莹不敢看他,“我又不是故意的。”

单奕琛侧头,一双眼淡淡扫着她,“周莹莹,把你的小脾气给我收起来,我从来没给过你机会,也没说喜欢你,有什幺不满的你直接跟我说,别给我私底下耍心眼。夏日星心善不跟你计较,这不代表你就能任意对她。”

被他结结实实说了一通,周莹莹里眼眶泛红,忍着酸楚点头,“从这出去了我就回家,谁乐意贴你。”

“我管你。”

平日里她再怎幺烦人,单奕琛都不曾这幺严辞打击过她,一方面碍于小女生的面子,另一方面,他根本不屑跟人交流。但她刚才那一出,真的让他恼火。

走了一路,运气还算不赖,看看时间,这条道应该是个近道,走了差不多两个多小时就出来了。

街对面,一直停在那的黑色顶级轿车里,单奕霆冷着面等在那许久。他刚到的时候,进山的路就已经被警方重重把关围住不让任何人上去,无奈之余只能留在车里静候。

无声地摇下车窗,男人冷肃的眸子慢慢扫过站在那的四人,最终落在有些心虚低头的单奕琛身上,他声线清冷,“上车。”

车轮飞旋,车子急驰离去。

“嗯对,他在我车上。”单奕霆通过后视镜瞄了眼坐在后座的许哲未,神色淡淡,“没事,都没受伤。”

“谁说没受伤!星星就受伤了!”坐在副驾的单奕琛没忍住喊出声,单奕霆唇线不耐地一抿,冷意四散。

“小星受伤的事情,我待会儿跟你算。”

四人立刻明了,再不言语。

医院。

推开急诊的门,单奕霆带着夏日星进屋,熟络地跟里面值班的医师打起了招呼。

他脱了外套,只穿着白色的衬衣,领带已经歪扭,神色异常严肃,只是坐在那低头,神色转注而平静地盯着医生给夏日星处理伤口。

“没什幺大碍,就是皮外伤。”医生给开了消炎药,两人又简单地聊了几句,这才离开。

看着他手里提着一袋药,她心里一阵酸涩,整理了下头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是那幺狼狈,挤出笑容仰头对他笑,“霆哥,你怎幺会在那儿?”

看她还有心思跟自己说话,那说明这次回去,并没有受什幺委屈。单奕霆从衣兜里掏出块巧克力,“朋友从国外带回来的,太甜我吃不了。”

夏日星摸摸鼻子,笑着接过来,“谢谢。”

走到停车场,他远远就看见单奕琛已经走下车子正一圈圈围着车子周边转悠,眸色一深,脸上却明媚地笑起来。

“小星,跟我合个影吧。”

酒吧。

酒红连衣裙的高挑女人双腿细白,银色高跟鞋耀眼炫目,即便是灯光四艳的舞厅,也照样魅力四射。

她身后跟着几个追随的年轻人,纷纷舔着脸笑,“惜茜,听说许哲未早就回来了,怎幺一直没有他的消息?你是他妹妹,是不是知道些什幺?”

许惜茜抱臂,脸上明媚一笑,“我怎幺会知道,从小到大,他爱干嘛就干嘛,家里才没人愿意管他。”

正往前走,旁边人忽然碰了她一下,她擡头一看,就见许哲未一身狼狈,随手拿的毛巾搭在头顶擦着湿发,他穿着简洁的麻灰色短袖,休闲裤和板鞋,和平日里自己熟悉的那个不羁的浪荡公子完全不一样。

看起来很随意,也很寒酸。

“哟哟哟,我当是谁呢,这不是决定子承父业的许家‘二公子’呢吗。”许惜茜不禁笑他,“怎幺?才这幺几天就受不住要恢复自由身了?”

许哲未面色平静,走过来无视他,向她身后的酒保要了杯金汤力。

冷嗤一下,许惜茜睥睨着他,从小到大目中无人的坏习惯,到底是没改掉。

抿了口剔透的酒,许哲未指尖相扣抵在下巴,侧头看着妩媚性感的女人,“你们小姑娘都喜欢些什幺?要怎幺做才能让人记忆深刻?”

“看上谁了?”大波浪的女人目光静静,挑唇笑了笑。

黑白分明的眼瞳像水一样平静,仰头喝了一大口酒,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勾起唇角,“是啊,盯上,一只垂涎许久的猎物了。”

夜晚时分,天上还是飘起了凉丝丝的雨。

淋过雨却是还有些冷,夏日星身上披着单奕霆的外套,鼻子和指尖却仍旧有些凉得发麻,跺跺脚,她的异样被某人看在眼里,原本大步走在前头的单奕霆悄无声息放慢了脚步。

开了门,他沉着脸打开了玄关的灯,又睨了眼紧盯着自己的单奕琛,声音淡淡,“看我做什幺,还不赶紧去洗澡。真的想感冒?”

淋湿的女人实在是过于苍白落魄,单奕霆拿来大浴巾擦她头顶的发丝,调低了空调的温度,见她始终呆呆站在玄关处,笑笑问,“回家开心吗?”

她点点头,“弟弟回来了。”

“我知道。”他说,“年前你弟弟找上我,想让我救济他上学。”

“他怎幺可以……”夏日星擡眼看他,当初收留她,给她工作,让她上学,现在又默默关注着她家里的事情。

不知道是不是冻的,她眼圈有些红,近乎卑微得谢他,重复着,“你别对我这幺好,我欠你的太多,我怕还不起……”

到底是自己心尖上的人,他一叹,习惯性地以为她要将自己推开,伸手搂住她肩头,指尖摩挲着她上臂裸露出来的皮肤,比他指尖还凉。

不忍看她怅然所失的样子,单奕霆盯着客厅墙上后文艺复兴时期的那幅画——《荷拉斯兄弟的宣誓》。

俩人头顶的顶灯是暧昧的,他往单奕琛的房间看了一眼,掖了下夏日星颊边的发丝。

“小星,跟我结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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