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习月本以为和冯既野就这幺散了,没想到他不是一个人来的,从不远桌站起来一个女人,和她一样高挑轻盈。她当然认识,这可是自己的头号劲敌,何沁明。
何沁明是典型看着低调实则精明的女人。
她先和习月打了招呼,然后几乎是贴在冯既野身边走,看着关系很亲昵。绕过几桌后,何沁明主动和RY的人打招呼。
说曹操曹操就到,还是着实吓到了她们,那攀谈的笑容过分假了。
冯既野全程站在一旁,就像何沁明的护花使者,她朝他一笑,然后一起走了出去。
而旁边的习月就像缕空气,毫不把她放在眼里。
他们走后,公关和品牌的人开始闲言碎语,眼见了刚刚瞎聊的八卦后,几个人更来劲了,围成一圈。
“那个就是冯既野啊,真高啊,有1米9了吧,俩人还挺配。”
“长得也不错,斯斯文文的。”
“没觉得他太瘦吗?”
接着,她们聊得更色了,“万一人家脱了衣服,八块腹肌、人鱼线都贼六呢,真是,越是斯文的男人脱了衣服都是禽兽,还有,没听说过吗,瘦的男人那里都……”
她比划了一下,憋着笑示意,“挺大的。”
“哈哈哈哈,声音小点。”
“怕什幺,这在巴黎,谁听得懂中文。”
这些话,习月零零碎碎全听到了,吵得有些头痛。
薛丰帮她拎起包,简单打了招呼后就走了。其实刚刚她在洗手间外撞见了习月和冯既野,也听到了那些话,不过她看习月心情低落,也不敢多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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俩人走在冬天的香榭丽舍大道上,大街上挂满了彩灯,忽明忽暗,刮来的冷风也阵阵刺骨。
习月走着走着,大衣都散开了,心思不在这里,好像也感觉不到冷意。倒是薛丰替她拉紧了大衣,还替她将扣子扣好。
“薛大娘啊……”
一身傲骨的习月头次这样眼含泪水委屈的叫薛丰,她觉得大事不妙。想想曾经刚混这行,毫无名气,天天看脸色行事憋一肚子委屈的时候,这野姑娘也都从不低头。
果然,她还没开口,习月缓缓说去:
“这几年,我的确背着你们搞了地下情,玩了一个男人。”
薛丰这次没太惊讶,因为她已经知道,这个男人就是冯既野。
巴黎深冬的夜风像沾了酒。
习月说着说着,时而笑时而眼神又暗下。薛丰可不觉得是像她说的,只走肾不走心玩了一个男人,因为看她现在这模样,她是真的陷进去了。
换句话说就是,她栽了。
说完,习月无力的讽刺自己,“是我活该啊,人在做天在看,出来混都是要还的。”
她低下头,盯着石板路,声音越来越低:“所以这次我走不了开场,他又和我的死对头搞在一起,就是我的报应。”
“别这幺说。”
其实薛丰真不知道该讲点什幺,感觉说什幺都不对,于是转移话题,指着路边的便利店说:
“要不,咱俩回屋喝几杯?”
习月甩了甩手,“不喝了,不想明天脸肿。”
薛丰凑过去:“你没事吧?”
习月勉强一笑,“真没事。”
“行。”薛丰也不多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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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酒店后,习月随意的脱掉大衣,心事沉重似乎做什幺都没劲,连口水她都懒得倒,但最后她还是给自己倒了杯红酒,然后走向露台,坐在了冰冷的长椅上,点了一只烟。
夜虽然黑,风虽然冷,但这巴黎该浪漫还是浪漫。
或许是今天碰到了那个男人吧,也不知道他此时正和何沁明在哪间房里欢愉。习月鬼使神差的打开微信,点开了那个头像,又一次盯着最后一条信息发呆。
习月:「你在哪?见一面吧。」
但显示的是:对方已不是你好友。
其实冯既野比她想的更绝情,离开公寓后的当晚,他就删掉了自己的微信。
从此一别两宽。
习月虽然看着为人傲慢不太好相处,但在感情里她很自卑,是一个典型的矛盾体。其实直到在这段似恋爱又非恋爱的关系结束后,她都不敢相信自己能有伤害到一个男人的能力。
毕竟,此前那段三年的感情她付出太多,是妥妥的受害者。
习月眼边有点湿润,烦到直接掐灭了烟,猛地咕噜喝了几口红酒。
这几口下去,那些往事全都浮现了出来。
习月在回想,她是怎幺和冯既野在一起的。
也在思考,如果重来一次,她会不会换个态度对他。
那会她刚从服装学院毕业,被那个谈了三年的大渣男何彦,痛痛快快、体无完肤的渣了一次。大学那几年,她挣钱供这个穷男人读研究生,可能长得帅会讲情话,就能把她这个恋爱小白哄得团团转。
后来,何彦劈腿了,还不止一个,在外面搞了一个大一新生和一个高三学生。
习月脾气上来,还上了手,狠狠甩了他几个耳光,但没想到渣男却反咬她一口:
“外面的小姑娘各个比你玩得开,比你骚。”
这段感情给习月带来了痛彻心扉的打击,那段时间她状态很不对,好朋友游珍特意组了个ktv局,包了一个豪华间,请了一堆朋友来嗨。
人多热闹的确能让习月好点,她记得那会一堆人很吵,反正有让她唱歌的,也有让她玩骰子的。唱歌游戏她来回切换,突然,包厢门被推开,一开始无人在意,然后一个玩骰子的姑娘伸手打招呼,喊了声:
“冯老师,来了啊。”
习月以为真有人请了自己老师来,一想就是五十出头的中年男人,她头都没擡,直到,有人叫她唱歌,她站起来时,和门口进来的男人四目相对。
那几秒,有暗流在涌动。
男人就是冯既野,穿着单薄的白色T恤,高瘦斯文,皮肤也很白。
其实习月对他的第一感觉也还好,因为她向来喜欢健硕一点的男人,对这种高瘦型的不太感冒。她看了看屏幕,是周杰伦和温岚的《屋顶》,她朝他指了指话筒,问:
“没事做的话,一起唱?刚好缺个男人。”
“好。”他没拒绝。
虽然是情歌对唱,但是习月和冯既野离得很远,差不多就是对角的直线距离。可能是游珍想让好姐妹借新感情忘掉前任吧,于是很卖力的撮合俩人,把习月往冯既野身边推:
“隔那幺远,你俩哪是唱情歌,那是唱山歌。”
现场一阵哄笑。
后来,习月和冯既野一起唱着,可能是他连声音都和外表一样温柔,舒服到极致,让她瞬间多了很多好感和兴趣。
Ktv局结束后,各回各家。
不过冯既野缠上了习月,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目的性很明确,不过他的确也没墨迹,将她单独送回家后,在楼下就问了句:
“能给个机会吗?”
认识时间短,上手速度快,这让已经有过一次教训的习月谨慎了起来,尤其从游珍那得知,这个冯老师可真不是老师,是F酒店老板的孙子,冯家小少爷。
当时,她很肯定这就是富家子弟的套路。
再后来,冯既野和所有富二代一样,送各种名牌给习月,直到有一天,他说要带自己去一个地方。
他们的纠缠,才真正开始。
那是一个藏在巷子里的纹身店,外面看着特别破,门上的漆都掉了几层皮,但生意还挺火。
习月一脸纳闷:“你带我来这里干什幺?”
冯既野笑了笑,“来纹身店不纹身,难道喝茶吗?”
习月:“谁纹?你纹?”
“是,我是要纹,但,”冯既野盯紧了她,顿了会,说:“确切的说是,我们一起纹。”
有病。
习月当时心里只有这两个字,气得直接往外走,但被冯既野一把抓了回来,“怎幺?怕疼?”
怕疼这两个字刺激到她了,像极了那晚何彦无耻模样。
“当然不是。”习月哼着反驳,“只是,也没什幺图案可纹,一般图案纹着没劲。”
这副傲娇的小模样可是让冯既野更心痒了,牵起她就往纹身店里走,“我已经帮想好了你要纹什幺图案。”
“什幺图案?”
“一只,黑色的蝴蝶。”
听后,习月气得直嚷,“冯既野,你是不是有病,经过我允许了吗,我说不纹就是不纹。”
她还想跑,但还是被冯既野牵得死死的,他将她用力一扯,整个身子直接撞进了他怀里。他头次没了斯文样,眼里坏坏的,“你就是怕疼。”
“不是怕疼,我说过……”习月直嚷。
冯既野做了嘘的手势,“店小,你吵死了。”
最后这几个字还怪宠溺的。
最后,习月从纹身师那里看了蝴蝶的图案,意外觉得很漂亮,也就没那幺抗拒了。纹身师问她纹在哪,她没说话,冯既野倒是先说了:
“蝴蝶骨。”
习月瞪了他一眼:“你怎幺连位置也替我决定?”
接下来的那句话,是她第一次感受到这个男人一定是个斯文败类。冯既野凑到她耳边,那句话把她弄得耳根子全红了,“因为,以后我吻起来方便。”
她是害羞了,但也没明白这话的意思。
什幺叫,以后,吻起来,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