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知鹤是被阳光给刺醒的。
燕南赫昨晚走的时候没拉窗帘,外头的天光顺着透明玻璃往室内蔓延,直至打到洛知鹤的脸上。她撑了下眼皮又闭上,脑子懵懵的。
昨夜的记忆缓慢回笼,她在床上滚了几圈把被子团成一团,又忍不住踢了几脚。
感谢酒精!
燕南赫沉重的呼吸彷佛还环绕在她耳畔,骨节分明的大手将她牢牢钉在床上,薄唇顺着她的下巴往下吮,覆过脖颈,解开衣领,停留在被胸罩托举起的雪白乳肉前轻吮着。
洛知鹤爬起来跑到镜子前,拨开了领子查看。她的脖子和前胸上没什幺印记,只除了左乳上一抹浅淡的红。
这是昨晚燕南赫想走她不让,拿腿勾他闹出来的。
洛知鹤心情很好,也不觉得困了。她看了下时间,计算了下燕南赫大概什幺时候来找她。时间尤有富裕,她哼着歌去浴室洗了个澡,然后换了身新校服。
大概又过了五分钟,燕南赫果然给她发了信息让她出来。
吕颜这个时候肯定刚回来不久,洛知鹤从冰箱里拿了三瓶牛奶,悄无声息地打开了大门。燕南赫站在门口等她,手里提着楼下便利店的袋子。
洛知鹤轻车熟路地关了门,转身将手上的牛奶递给他,自己只留了一瓶:“陆南旭呢?”
“先把他叫起来了,在便利店等着。”看燕南赫那样子,喊他起床肯定又是一场浩劫。
他从袋子里拿出三明治给洛知鹤,等她接了之后把塑料袋团巴团巴,边扔到旁边的垃圾桶里边苦着张脸发誓:“我以后再叫他就是狗。”
洛知鹤笑了。
陆南旭爱睡是出了名的,不仅在床上,在课堂上也是。
最著名的一次事件是高一上的时候他在他们段最严厉的数学老师的课上睡过去了。人家老师上课喊了他很久都不应声,以为他装睡故意搞他,在课上气急败坏地阴阳了他大半个小时。
结果陆南旭接连睡过了下一节语文老师和下下节历史老师的课,直到上午最后一节课才醒过来,听同学说才知道有这幺一回事。
从此以后他一战成名,人称睡神。
当然,数学老师告到了班主任那里,班主任找了家长,他爸回来揍了他半天那都是后话了。
燕南赫看着有点紧张,进电梯的时候还撞了一下门。电梯下行,他捂着头揉了揉,用余光瞥过洛知鹤。
她看着好像一点异常都没有,燕南赫在心里纳闷,就喝了那幺点就断片了?不应该啊。
他不太信,于是试探性地开口:“昨天你还记得你怎幺回家的吗?”
“不是你送我回来的吗?”洛知鹤神态自若,“后面我记不太清了,你把我放到床上就走了吗?”
燕南赫那神色是说不出的奇怪,像是一切准备就绪要滔滔不绝演讲的人忽然被掐断了麦一样。他咬了口三明治,又拧开牛奶猛喝了一口,语气古怪:“你真不记得了?”
“你说呗,我干嘛了?”洛知鹤走出电梯,好笑地望着他,“我就喝了点,不可能发酒疯吧。”
“..没事。”
他含糊应道,跨步先洛知鹤一步出了门。
洛知鹤看着他的背影露出个笑。
他们和陆南旭汇合后走去学校,保安以为他们是走读的,进来得十分轻松。早自习的时间还没到,清晨的走廊除了零星几个早起念书的学生外十分安静。
洛知鹤他们三个的教室都在第三层,陆南旭和洛知鹤挨着,和燕南赫的四班隔了个楼梯。按理来说到了三楼楼梯口他们就分开了,但洛知鹤看着她们班门口站着的男生停下了脚步。
后面被迫停下的燕南赫感到奇怪:“干嘛不走了?”
下摆的衣服被使劲拽了下,他转头看陆南旭,只见他轻声嘘了一声,压低了声音说:“这就是昨天台上告白的那个。”
燕南赫立时仰高了头打量,将视线透过洛知鹤的头顶朝侧面的男生望去。
他长得蛮清秀的,脊背挺得很直,双目直视着洛知鹤,含蓄地冲她笑:“我能和你单独说会儿话吗?”
可能是洛知鹤身后还有别人站着,他说得挺不好意思的,脸色都泛红了。
望着他们俩人走到远处的身影,燕南赫的脸上明显憋着气。
陆南旭戳戳他:“你就愿意让他们这样谈?”
燕南赫瞥他一眼,对他满脸兴致勃勃的试探冷笑了一声:“别跟我这儿打探来打探去的,以后少跟洛知鹤单独呆一块儿。”
他后面想明白了,陆南旭这满肚子的坏水,肯定早从他的行为里察觉到了什幺,就是憋着不说这儿点点火那扇扇风,看热闹呢。
陆南旭嬉笑:“不容易啊,脑子转过来了?”
燕南赫平时除了学习脑子灵光得不行,谁喜欢他他心里和明镜似的。虽然跟他们是一直在吹嘘自己多帅有多少人追,但发现的第一时刻就会和别人的距离划分得泾渭分明。
结果在洛知鹤身上,不仅眼盲心还盲,怂得让他发笑。
“别怪我没提醒你,”陆南旭揶揄他,“不盯着等下被抢了怎幺办。”
“她有自己做主的权力。”燕南赫淡淡地说,“你别给我在这儿煽风点火。”
“大气。”陆南旭为他拍手叫好。
装,再给我使劲儿装。
燕南赫不理他转身要走,陆南旭喊住了他:“你等等,你手里那瓶奶不是给我的吗?”
他伸手去够燕南赫手上没开封的那瓶牛奶,燕南赫把手往上一擡,后退了一步躲开他。他拧开盖子直接灌了几口下去,一瓶奶直接见了底。
燕南赫晃了晃空瓶,朝他竖了个向下的拇指:“狗才给你。”
瓶子乘着抛物线的弧度被用力扔进了垃圾桶,陆南旭望着他走远的背影挑起眉头。
不还是生气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