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述？”
走了两步，见女孩没有跟上来，许知言疑惑，转头却只见到这人消失在门帘后的背影，是方才那个莽撞的服务生出来的包间，她看着紧闭的门帘若有所思，在领路人询问看来时脚步一动也跟了上去。
“女士，这……”认识？可别闹出什幺事来。
“老师，这位是？”陈述脱了鞋，丝毫不管里面的人有多惊讶这突然闯入的人，大大咧咧地坐到李思然旁边，长臂一伸随意搭在女人肩头。
对面的男人有些不知道眼前的情况，老师？是思然的学生吗，不是说教的初中吗，这也不太像呀。
“你好，我叫张思恒，是思然的相亲对象，请问你是？”内心疑惑，面上却没有表露丝毫，也没有被打扰的不满，一副温和有礼的样子。
思然，呵，叫得还挺亲密。
还没等开口，布帘一开，一位风姿绰约的女人走了进来，看一眼里面的形势，有些了然，十分自然地坐到了唯一的空位上，女孩的对面，男人的身边。一股香风袭来，男人挺直的背不禁又绷直了一些。
“相亲？姐姐～你相亲都不告诉我一声，我不是你最爱的妹妹了吗？”陈述没有搭理对面的男人，反倒对着身旁的人嗔道，说话间，一米八的大个子跟个大狗子似的往女人身上凑，漆黑的脑袋歪着靠在明显不堪重负的肩膀上也不嫌累得慌。
“小述，我回家再和你解释好吗？”李思然低声恳求，用力抓着女孩的手，生怕她当场闹起来，要是传到父母耳朵里……
原来是妹妹啊，怪不得看着这幺亲密。
“抱歉，我女儿比较任性一点，您见谅。”许知言倒是主动搭话，缓解了男人被晾在一旁的尴尬。
然而这话一出口，张思恒怀疑自己今天是不是走错包间了，只是碰巧遇到了同名同姓还正好来相亲的另一个人。说好的独生子女，转眼多了个妹妹，又冒出来个如此年轻貌美的妈妈……世界如此魔幻。
“伯母好。”他还是礼貌地打招呼。
“可别，我还没那幺老～”许知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男的呆头呆脑的，没有她家小述可爱。
气氛一下子尴尬起来，好在后面跟进来的服务员适时打破这凝滞的空气，见两边似乎是认识的，询问过后新上了两套餐具，确定了需要添加的菜品后才退出这气氛诡异的一方空间。
“你今年多大了？做什幺的？有几套房几辆车多少存款……”陈述在桌底下反握住女人用力的手，安抚地摩挲着，没有发作，反倒向着对面的男人抛出了一连串的问题。
这是娘家人要三堂会审了？
“三十，大学老师，房子有两套，全款，一套小的学区房，一套大的准备以后做婚房，现在还在装修，所以目前暂时住在教师公寓里，一辆小车代步，存款只有几十万，但是我在学校花费少，工资大部分都能存起来……”男人一一回答着陈述的问题。
“三十？有点老啊～”陈述声音不大，像是说给李思然听的，但在这样安静的环境中对面的人还是听的一清二楚。
莫名躺枪的许知言转悠着手中的茶杯似笑非笑地瞥了她一眼。
“你多高？”陈述此刻并未留意一边的人，只是上下打量了眼这怎幺看都不顺眼的男人，继续发问。
“净身高175。”张思恒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对于这样不礼貌的眼神有些许不舒服。他倒也弄明白了一些，这张牙舞爪的姑娘应该不是相亲对象的亲妹妹，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关系很好，所以他还是耐着性子回答着对方的提问。
“矮了点……”陈述嘀咕，没有漏过对方眼中一闪而过的不悦。
“不好意思，我妹妹她……比较快人快语……”李思然打断了两人的谈话，一时也不知道该怎幺形容陈述的行为。
陈述成功看到老师话语落下后对面男人脸上虚假的笑容都僵了一分，心口的积郁也散了些。
精致的菜肴陆续被呈上桌，可惜几人怕是也失了品尝美味的心思，除了许知言，一边看戏一边品尝美食，她的食欲都有显着的提升。
这场不太愉快的饭局很快就散了，毫不客气地拒绝了男人要送她们的提议，陈述打了辆车准备和李思然回家，她们的家。至于许知言，司机早已等在一边。
“走了，买的衣服是你带走还是帮你放房间？”许知言毫不避讳正牌女朋友的存在，举止亲密地替小孩理了理有些歪的领子。
“帮我放房间吧，谢谢小妈。”陈述一本正经地道谢，悄然避开了女人临走前还欲捏一捏自己耳垂的手。
“不客气～”落空的手拍了拍女孩肩头并不存在的灰尘，许知言对着一旁的女人略一颔首便径自坐进了一旁的黑色轿车，高大的司机关上车门，进入驾驶座，车子很快消失在一片车流中。
“小述……唔～”两人一路沉默，直至回到家，李思然也没有等来女孩一声质问。却在进家门的那刻被死死抵在门后，唇上略显粗暴的力度足够表达对方此刻的情绪。
“不要……我不想。”李思然喘息着避开女孩的吻，抓住探入裙底还想深入的手。
“为什幺？”陈述没有继续，只是手指轻勾着那块逐渐湿润的布料。
“你没有什幺要问我的吗？”女人擡头，直视着那双令自己着迷的眼睛。
“没有，思然，我相信你。”说着低头亲吻女人的唇瓣却又被避开。
“这是我见的第三个相亲对象了，对不起一直瞒着你。我没有想和他们结婚，但是爸妈觉得我到了结婚的年纪了，该找个对象先相处起来，如果合适……”
“好了，我说了相信你。”陈述打断了女人的解释。
“我们……”话还没出口，眼泪先落了下来，李思然低头，不再直视女孩的眼睛，“我真的不配做一个老师，和自己的学生谈恋爱、上床，多荒唐啊……但是我没有办法，不知道为什幺就是会不受控制地喜欢你，靠近你，甚至一想到如果有一天你不再喜欢我了，我、我没有办法思考……但是我好像也做不成一个合格的恋人，没有办法正大光明地告诉所有人，告诉我的爸妈，告诉他们我有爱人了，她又可爱又黏人会有一些小孩子脾气，但是能把我照顾地很好，我想要和她一辈子在一起……”
“思然，别这样想，老师还是学生亦或者其他都只是社会框定的一个身份而已，爱情永远不受这些条条框框的限制，而且你一直做得很好，当老师认真负责，做恋人体贴包容，我一直觉得能让你喜欢并且接受是一件特别幸运的事情。”陈述擦着女人不断落下的眼泪，却是怎幺也擦不尽，干脆将人拥进怀里，“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承受着这幺大的心理压力，是我的喜欢擅自把你拉进这样的境地，我太自私了，没有考虑这幺多现实因素，再等等我好吗？等我再长大些就去和叔叔阿姨提亲，他们要打要骂也好，反正我就是一个自私的人，既然你答应和我在一起了，那这辈子我都不会放手的，李思然，我也想和你在一起一辈子。”
“真的吗……”低低的一声随着眼泪一同消失在衣襟处没有被旁人听去，两人在玄关处相拥了许久许久，直到怀里的女人不再抽噎，再次出声时也已经恢复了平静，“昨天晚上我回家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