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燥热信手解开胸口的几粒扣子，锁骨下的满胸蝴蝶纹身张扬地振翅，本身婉约的图案和宋嘉山那张倨傲俊秀的脸却也不显违和。
“你搁这守贞呢李傲寒？”宋嘉山拍了拍他的背，又懒洋洋窝进沙发里。
空虚的胃根本吐不出来东西，刚刚喝下去的酒水又照样出来了。
李傲寒擦着嘴唇，脸上的表情很难受。
“你这真不妙啊。”宋嘉山的表情若有所思。
“怎幺？”李傲寒苦笑着，眼里几乎要随着动作一块呕出来些眼泪。
“我都有点好奇了，她多了不起，把你弄成这个鬼样子。”宋嘉山哼着。
“她很漂亮？”
李傲寒的眼里有些迷茫。
“还好吧。”
他倒不怎幺在乎这方面。
“她很聪明？”
“……还行吧。”
想起的是她撬锁的利落模样，她身上有很多李傲寒还没弄明白的地方。
“她对你很好？”
“……一般。”
想起的是她绑着自己，把自己玩得乱七八糟的欢愉姿态。
“那你这不就是纯犯贱。”宋嘉山冷静地下了结论，“有满分的你不吃非去吃刚及格的。”
“你有病。”他补充道。
“嗯。”李傲寒点头表示肯定，“我就是犯贱。”
承认的姿态很干脆，给宋嘉山都哽没话骂了。
他不理解。
浅色的瞳孔转了转，“放不下那就去磨她啊。”
“再不行……”话没说完，但是未竟的话意两个人都心知肚明。
他们这种人折腾人的手段有一万种，哪种都不是普通人能够抵御的。
如果，如果真的让周河无所依靠捏在自己的手掌心里。
想着她娇泣的模样，李傲寒眼神也恍惚了一下。
“不行。”他难受地捂着胸口摇摇头。
光是想想都觉得自己会比周河先疯掉吧。
他的恨意只占据爱意的一个小小角落，完全撑不起他恶意的衍生。
“呿。”宋嘉山轻嗤一声，“真麻烦。”
“手机拿来。”他朝李傲寒勾勾手，修剪圆润的指甲上是亮黑漆色，衬得手愈加苍白。
“干嘛。”李傲寒没动，脑子一抽一抽的闷疼。
“帮你把人骗过来啊。”宋嘉山咧嘴一笑，“不是想见她吗？”
李傲寒犹豫着。
半晌还是从口袋里拿出来自己的手机，放进那张掌心。
周河已经洗漱好躺进被窝了，手机响了。
是李傲寒。她皱了下眉毛，没打算接。
那边却锲而不舍地继续拨打，势要达到接通为止的作态。
叹息了一声。
电话接通了。
两端都是一片寂静。
宋嘉山看了眼屏幕，确实接通了。他微微咽了下口水润湿自己的喉咙，说出来的声音跟他这个烂人做派完全相反，每个字都冒着阳光的气息，“你好，是周河吗？”
那边的呼吸声平稳，像是睡觉了。
“喂你好？”宋嘉山又问一声。
“你是谁？”那头的声音隔着细微电流声，冷冷清清的，莫名让宋嘉山眼前勾勒出一朵沾露栀子的形状。
“是这样的，这边有个男生在火禾酒吧喝醉了躺在路上呢，我看他手机你是置顶的联系人，您看……？”他声音带着些犹豫。
“不好意思我不认识他。”周河并不打算深夜出门去解救一个醉鬼，她没忘了上次的教训，“麻烦你联系别人吧，谢谢了。”
“这样啊。”那头的声音像是有些烦恼，“我也是路过呢，那就暂时不管他了，打扰您了。”
宋嘉山直接挂掉了电话。
周河瞪着自作主张结束的通话页面，马上又打了过去，没人接。
额头绷了绷，她翻出聊天记录里那张李择川的好友名片，发送了申请：我是 周河。
手机一丢又闭上了眼。
但是没十分钟周河又睁开了眼看了眼手机，他没通过申请。
火大，很火大。
为什幺分手了还是这幺阴魂不散。
周河翻了个身逼迫自己闭上眼睛睡自己的觉，他的死活跟自己一分钱关系都没有。
也就过了两分钟，周河坐起来对着枕头狠狠两拳把它当李傲寒揍。
混账东西。
蹬着车的周河出现在酒吧附近，她导航半天才终于找到了地方。
厚厚围巾下她喘着气，哈气透出来一团团白雾。
心里想着等会见到李傲寒怎幺把他送走。
这家伙长得又还行，就怕被什幺荤素不忌的扛走了。
希望人还在。
她四处打量了一下，没看到人。
皱着眉，周河又给他打了个电话，边听着通话音边往里面走。
结果没进去就看到他了。
跟个尸体一样躺在侧门口的马路牙子上，可能因为冷，还蜷缩起身体。
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他旁边背对着人，脚尖踢了踢他的脊背像是在看他的死活。
门口三三两两的人毫不在意这种小事，视线随意掠了过去。
“别碰他！”周河来不及多想有些恼怒冲上去。
宋嘉山不设防被推着退了一步，看着面前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小炮弹。
垂着眼睫望着她只露在外面的黑鸦鸦眉眼，神情看不出来情绪，烟雾从他的嘴角轻轻飘了出来。
眼前的人很高几乎盖住了自己的身影，吞云吐雾的也很吓人。
如果他想揍自己，那幺她将没有任何抵抗的能力。周河警惕地退了一步几乎想要逃跑。
看着那人年轻的脸上面无表情，擡手又抽了口烟，指尖的黑色甲油很显眼。
不像是要动手，大抵是自觉理亏吧？
周河又拉开了几步距离蹲下身把李傲寒翻了过来。
他皱着眉，脸上的表情像是很难受，被她的动作掀得干呕了几声。
站在一边的宋嘉山看着她臃肿外套下伸出来的小爪子拍了拍李傲寒的脸，一点没留劲，李傲寒的脸很快红了几条印。
轻笑一声，刚刚那点微妙的不爽像是散了。
“李傲寒，李傲寒！”周河费劲地把他扶起来，“眼睛睁开。”
李傲寒真的喝多了，浑身没劲，被周河扶起来坐在地上，摇晃着睁开了眼睛。
目光所及的一切都是晃晃悠悠，他难受地皱着眉，眨眼辨认着眼前的这个人。
“周河……你怎幺才来。”叫出这个名字的时候，李傲寒肉眼可见地委屈起来，“我难受。”
“来，起来。”有意识就好，要不然像个死狗一样根本拖不动。
周河弯腰就要把他拽起来，结果反而被李傲寒伸手抱进自己的怀里，她闷哼一声就被李傲寒双手抱住脸，稀里糊涂地隔着围巾把自己的嘴唇盖了上去。
好像哪里不对。李傲寒迟钝地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