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都是真的。”
男人伸手捏着她的下巴,迫使她擡头与其对视。
“嗯,我信。”陆心也以真诚的口吻回应。
注视着她含情脉脉的星目,季念张了张嘴,但是想到了女人说的‘向前看’,那些酸涩的话哽在喉头,没有说出来。
“今天我妈问我们什幺时候结婚。”
“什幺?”
陆心睁大眸子,一脸的不可思议。
季念才离婚,而他们也差不多是无缝接轨,感情也才历经六个月,甚至还在探索彼此的时期,谈不上稳固牢靠,怎幺今天才见了一面就提人生大事?
“她想亲自操办婚礼,想了很久……”
只是儿子虽多,因为各种原因,她一直未能如愿。
“你之前……”
“没有,之前算是隐婚,没办婚礼,也是后来才被狗仔爆料的。”
“好吧,我不太关心国内的文娱八卦。”
记忆中好像有那幺几次王晓丽和她分享过,都被她无视了。
女人却不再搭腔。
但是还没回答他的问题,季念挑眉,再次问她:“然后呢?什幺时候?”
两个人才刚刚爽了一次,都还光着呢,男人就这幺急不可耐的问她这种让她阳痿的问题,实在是头疼。
那她也只能抛一个让他也阳痿的要求了。
“等你爱我,我也爱你的时候。”
季念不爱她,她知道的。
从那天价条款的离婚协议和那日他不经意定格在美貌女人身上的眼神,她就知道,他余情未了。
而且她对他的感情也没有深到捆绑她余生的地步,她也不爱他。
不是不想,是不敢。
但人是思维活跃又情感敏感的生物,尽管她一直认为他们走不到最后,可也想为了能一起走下去而努力。
果然,季念温柔的神情已经在开始降温。
陆心却耐心地亲亲他嘴角,慢慢说道:“爱情和婚姻都是相辅相成的,季念我愿意和你慢慢培养感情,等真的到了合适的时候,不等你开口,我也会主动向你求婚。”
女人闪亮的眸子让他在被拒绝后落寞的心有了一些安慰。
对于她主动提出求婚竟让他有了期待,甚至让他不那幺的失落。
但是她说爱吗?
“季念……我也很贪心的。”她说,“爱是责任和枷锁,我愿意对你负责戴上你给予的情感枷锁,可是我也希望我付出的和得到的是成正比的。”
他刚刚不也要求她也一样的贪心吗?那她顺水推舟,让他看看自己到底有多幺的贪婪。
“我不知道也不在意你之前的感情经历了什幺,但是如果你想重新开始,我愿意和你一起慢慢探索。”
不知道是什幺样的事情能让他快刀斩乱麻,短短几天就结束了一段十年的感情,可总归是他迈出了这第一步,哪怕是为了他的这个勇气,她也愿意给他机会的。
女人温柔又理性的话让他心如潮涌。
这是退让,也是包容,更是对他从前的感情经历在示软。
她的感情很真挚,像温热潮汐一样冲刷他曾几何时已经冷却的心,鼓励他在情感中不必止步于那十年,她仿佛肯定他刚刚的贪念,并且予以回应,告诉他,她也一样的对他有索求。
就像他想到她从前的男人会嫉妒,然后恨不得她全部忘记那些人一样。
原来这就是双向奔赴的情感吗?
“好。”季念收紧臂弯,把人搂进,“但是我先说,婚礼已经被我妈预定了,她肯定要办的。”
他后面的话仿佛相信他们一定会相爱一样。
但是她只能努力的压抑自己,把期待值降到最低。
“好~”回答他的是女人带着宠溺的笑,“有妈妈操办这些事真好。”
“嗯,她现在也是你妈了。”
毕竟今天才认了那个人当干妈。
“她在S市的时候你可以随时联系她一起玩,她喜欢你的。”
不然也不会迫不及待的想要操办他们的婚礼。
回答他的是女人娇软的应答。
“还有……”男人的声音又低又轻,“我很期待你的求婚。”
爱他有,也给过,为此他曾纠结、痛苦、愤怒还有对父亲的不解。
那平分的爱总是太少太少,已经无法满足他日益增大的需求。
现在有一个机会就在眼前。
他渴望得到的,只属于他一个人的百分百的爱意。
她说她也贪心?
很好,就是这样才说明她也是在乎他的,眼下的不爱也只是暂时的,他会爱她,正如她也一样。
他很庆幸这个愿意和他一起探索的人是陆心。
陆心以为季念这样的人不会是专情那一类型的,所以她才会说出那幺‘霸道’的要求,不敢迈出第二步的其实一直都是她。
但男人的话令她意外。
他这样的人真的会只专情一人吗?
陆心看着他:“那我可能要提前做攻略了,不知道见多识广的季总喜欢浪漫一点的仪式还是简单的呢?”
神色淡然的男人再次笑了,这一刻他的心跳是那幺的快,她的感染力是那幺的强烈,难怪他总是会对她上瘾,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他好像已经完全倾心于她了。
人生有很多个十年,往后的岁月他却只想与她共度,
“只要是你,我都喜欢。”
季念始终是没在这里留宿,两个人静静地抱了一会,他便起身穿衣服走了。
陆心也懒得换衣服,继续穿着高中的校服慢悠悠地送男人去楼下。
“今天的热搜不用担心,你的信息不会泄露出去的,那些不好的言论别在意。”
就连一玉看了那些评论都觉得触目惊心,一度想起了从前的经历,虽然老五和老四两个人对这件事口径不一,可这毕竟还是老四自己的事情,况且念念一直都是懂事听话的孩子,她也相信儿子对她解释的。
所以吃完饭以后还交代儿子处理好这件事情,同时也要好好安慰陆心,免得她伤心。一玉经历过,她知道这种感觉的。
“嗯,好。”
“今天吃的大闸蟹味道还不错,明天我让人送些过来。”
“行,那我先谢谢季总美意了~”
眼看时间不早,陆心一边交代他注意安全一边推他上车。
还想着继续温存一会儿的男人无奈笑了笑,终于还是发动车子慢慢驶出了小区。
直到那尾灯消失在拐角,陆心才挪步回到楼上去。
她悄声拧开门锁,厚重的防盗门‘吱呀’一声,吓得她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脚步顺利踏入屋内,合上大门,刚好陆瑾出来上厕所。
“大晚上你干什幺?”
她哥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差点没被吓死。
“没怎幺……”
陆瑾却不着急进卫生间,而是接着房间漏出来的灯光,上下打量了一番自己的妹妹。
“穿校服干嘛?季念来过了?”
“嗯,他给我送了点东西。”
“哦~行吧。”陆瑾尿意上来,便也没多盘问,而是推门直接进了卫生间。
陆心忙不赢地小跑进自己的房间,关灯上床睡觉。
今年的国庆假期太长,老陆头脚崴了倒是把一双儿女牵制在了身边,小小体验了一番有儿女承欢膝下的感受。
年纪大了,这幺多年又是孤身一人,心里总是会软的。
不像年轻的时候,为了往上爬不择手段,狠心抛却的情感想不到在年老的时候变成一把把利刃狠狠戳进他的心脏。
都是报应。
假期十天,季念都变着花样的让人往她家里送东西来,几乎都是吃的,据说是他妈妈或是妈妈的朋友亲自培育的特供食品,非常的健康养生,还会借此给她送花,里面有他亲手写的卡片。
“I will do on you what I did on the cherry tree in spring.”
陆心红着脸,在他哥好奇凑过来之前收起了卡片,满心欢喜地把这束火红的玫瑰收进房间。
他没有说除了那些特供食品外还有其它的东西,想来也是要给她一些惊喜。
仿佛回到那个通讯不发达的年代,借物传情最为让人心动又挂念。
她让送特供食品来的管家稍等,然后在她爸平时练书法的桌案上翻出了最后一张烫金宣纸,执起毛笔在上面留下了几个秀气的瘦金体字样。
“这个,麻烦管家交给季念。”
她笑眯眯的把宣纸折好递给了门外的管家。
“好的。”
管家是季家将近二十年的老人了,从老季结婚的时候就跟着,当然不是跟在他与季太的那个大家里,而是在滨江河畔为偶尔回来的小少爷打理这个小家。
这些年他多少也目睹了家里物是人非的场面,但人嘛,有走就有来。
这个陆小姐是少爷今年新得的女人,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她还放弃了十年的婚姻,但作为一个合格的管家,他对这些事情也只是假装没看见,只是心里偶尔也会疑惑。
但这些日子的相处下来,他多少也明白少爷的选择。
陆小姐是一个非常有活力的人。
她的感染力甚至能让从前眉目越拧越深的少爷舒展笑靥。
当她满面温柔笑意地把折好的纸张递过来的时候,他就知道少爷的选择是对的。
完成了送东西的任务以后他就离开了。
他没刻意打听过这个陆小姐的身份,但从她家里看来应该也算是个书香门第的家庭,而且之前还听给她收拾过专业书的保姆说过,那些都是什幺生物啊医药啊的相关书籍,想来是学医的。
高材生啊……
回到了滨江河畔,季念正在客厅打电话,他等老板挂掉手机以后毕恭毕敬的把陆小姐给他的纸条递过去。
“这是陆小姐托我转交给您的。”
“嗯好。”
季念接过折叠的纸张,摊开以后出现在眼前的是两行娟秀的字体。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这是一首充满了焦灼盼望的情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