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谚祯一直在沈念欢床前守着,几乎是寸步不离,许卿云的尸身早就被暗卫拖了出去随意掩埋,裴子喻被前来领人的裴家人强行打晕带了回去,几个太医跪在殿外熬药,连大气都不敢喘。
但是沈念欢谁也不想理会,她沉沉地睡了过去,梦里是人潮拥挤的城墙口,那个长的跟她一模一样的女人被高高吊起,身下捆住一圈圈干柴,裴子喻手握着火把面无表情地站在一旁,睥睨着城下的百姓。
“杀了她!”
“杀了这个妖妃!为民除害!”
群情激愤,百姓将拳头举的老高,愤慨地看着城墙上的女人。
她还是穿着往日穿惯了的素色衣裙,头上的珠花早已卸去,即便是再狼狈的场景,也难掩天人之姿。
“裴大人,行刑吧,本宫只求一死。”
梦中的火苗窜的老高,沈念欢甚至觉得,她就在那火堆里,灼热的痛楚从肌肤蔓延到心口,在月光下化作一摊灰烬。
叫人如何原宥?
沈念欢缓缓睁开眼,屋内的红烛彻夜燃着,跳动的烛心与方才梦中的场景重叠,姜谚祯见她醒了忙不迭攥紧那手,却不知该说些什幺。
“陛下……”
“朕在这里。”
“臣妾可以为陛下做任何事,臣妾只求您,别丢下我……”
姜谚祯慌乱地擦着女人眼角的泪珠,“朕保证,永远不会,你永远是这宫里最受宠爱的贵妃。”
沈念欢艰难地坐起身抱住姜谚祯,将脑袋倚靠在他肩头,发出浅浅地啜泣声。
“今日你是否知晓……自己已然有了身孕?”姜谚祯试探地问着。
沈念欢当然不知道,因为她压根也没怀,每日侍寝后吃的避子药药性霸道,她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有孩子的。
这只是系统给的药吃了以后伪造出一种小产的假象罢了,反正她早就烦了日日喝那恶心人的东西,如此也算一劳永逸,脱离苦海了。
“有孕?”沈念欢轻笑了一声,“原来是真的有孕了,反正臣妾身子虚,想来也是无福诞育龙子,今日于那孩子,也算得上是解脱吧。”
姜谚祯抱着沈念欢的手掌渐渐收紧,她果然是什幺都知道,却全都选择了隐忍。
“是朕对不住你,其实朕……”
“陛下不必多说了,臣妾知道您的为难,但臣妾从来不怨。”
因为只有恨。
沈念欢的手轻轻捂住姜谚祯的唇,二人的目光交汇着,即便是她不施粉黛,那向上微挑的狐狸眼也有着魅惑人心的作用,看的姜谚祯心里发毛。
太医特意嘱咐了,小产后要好好将养,至少一个月不能同房,姜谚祯可是牢记在心,即便是抓心挠肝,他也得忍着。
“你先好生休息,朕去看看给你煎的药。”姜谚祯起身想走,谁料身后人一把拽住他的衣袖。
“今日辛苦裴大人将我救上来,陛下别忘了,替我好生谢过。”
“自然。”
姜谚祯确实是好生谢了,让人在风雪里湿着衣物跪了半宿,私自与嫔妃接触,就是要了他脑袋也不为过。
裴府一晚上往宫里递了数十封折子请太医过去瞧都被拦了下来,听说这会儿裴子喻高烧不退,都开始说胡话了。
沈念欢舒服地倒在床上,此刻除了失血过多的轻微不适,倒也没什幺别的毛病。
系统:宿主!宿主!这边建议你得加快行动了,上面检测到你想弄死姜谚祯,已经给我们下了好几次警告了!
“怕什幺?一时半会他还死不了,若让他这幺轻易就嗝屁,岂不是成全了他?”沈念欢擡手拨弄着床头的香囊,今天姜谚祯数次捂着自己作痛的胸口,大概药效是开始发作了。
“报应不爽,他们且等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