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高中元旦晚会上，瞿楠就喜欢，不，也许是爱上了柳央。
当时，柳央在不过方圆十米的台上——那是大舞台旁开辟出来的一小块地方，大多数时候都堆放着杂物。
他就在那弹着吉他，唱着不入流的民谣。
没人喜欢听民谣，大家都是去看他的。看台上少年红唇齿白，眼中含情，眼尾轻轻上挑，弹吉他的动作透着飒爽。
明明是对着台下一众男男女女唱，可瞿楠偏偏觉得他就是在对着她唱，深情款款。
自此走上了一条追着柳央的路。原本每周五是去看卓恒清，变成了看柳央。
“呐，这样写好不好？帮我看看。”瞿楠把自己满腔情意洋洋洒洒写满了两页情书，递给舒岚。
舒岚写着作文，盯着她递过来的纸张沉思了片刻，没有去接，“会不会太多了？都不知道他有没有耐心看完。”
头顶的风扇吱呀吱呀地转动，瞿楠脑袋也跟着晃动，捂着胸口说：“可是我对他就是如此深厚的爱意！”
舒岚“……反正明天才是星期五，你慢慢写。”
瞿楠撅起嘴将笔挂在鼻子下面，还要明天才能见到他。
当心里有了期待，一分一秒都要掰开来算才好。
“哎，怎幺办？我好紧张”瞿楠做了个深呼吸，“我这次是认真的。”
不用这样说，舒岚看她的神情也知道。——但凡学校里叫得出名字的帅哥瞿楠都奉献过三分钟热度，而对柳央，却是不一样的。
“记得我们说好的。”舒岚叮嘱她。
“来了来了走走走！”
两人推推搡搡地走到卓恒清和柳央面前站定。
“看看是你还是我。”柳央擡起手肘戳了戳卓恒清的侧腰，笑嘻嘻地说。
旁边看起来正经一点的少年眉眼一挑，静候结果。
瞿楠面向柳央，咬了咬舌尖，“唔……我写了情书的，在教室忘记带了。”
“啊，没办法了，那就下次吧。”舒岚附和着。
“不行！”柳央连忙打断，“我就差这一封了就超过卓恒清了，不行不行，我陪你回去拿。今天一定要拿到！”说着，掰过瞿楠的身子，让她带路。
“啊，那好吧，我在高一那栋楼。”瞿楠没想到如此顺利，心中窃喜。
柳央边走边回头对卓恒清说：“在这等着！我今天就要超过你！就在今天！”
舒岚明显听到身旁的人嗤笑一声，感觉到他浑不在意被柳央超过这件事。
早就放学多时，每个教室里都是空荡荡，只有昏黄的余晖斜斜洒在走廊上，将少男少女的影子拉得细长。
“拿到了吗？给我吧。”柳央都点迫不及待，他对这种不着调的事总是上心。
瞿楠踌躇着不动，羞怯地开口，“你可以先听我说几句吗？”她有千言万语堵在胸口，想着挑哪一句出来才好。
柳央点点头，这种情况他也遇到过。
瞿楠低着头望着自己的鞋尖，离柳央的只有一步远。
事情发生往往只要一瞬间。瞿楠迈出那一步，倏然擡头踮脚，轻触柳央的嘴唇，一气呵成，没有给他反应的机会。
“这，就是我的情书。”做完，她反而坦荡了，眼神晶亮地去看他，脸上难掩俏皮，“记住了，我叫瞿楠。”
反倒是先前松散有余的人僵在了原地，想开口又不敢扯动嘴角，他不是没见过大胆热情的，但他们都和眼前这个女孩不一样，清纯且认真，像一生仅开一次的昙花。
半响，他才喉结一动，回了神，“收到了……”
柳央不知道自己是怎幺走回去的，好像是被人推回去的。手指抚摸着自己的嘴唇，上面似乎还留有柔软的触感……
“啪”的一声，在唇边的手扇在了脸颊上，柳央自言自语嘀咕：“我可真是纯情啊！”眼尾又重新上扬。
“终于回来了，还以为你舍不得回来了。”卓恒清示意他快点，吃完饭还要去上晚修，“情书呢？”
“自然收到了，绝对比你收过的都要好上千百倍！”柳央双手插在裤兜了，嘴里吹着不成调的口哨。
闻言，卓恒清轻笑，“那可不一定。”
从那以后，柳央也能注意到瞿楠，不论是在来来往往的篮球场，还在偶尔在大排长队的食堂门口，只要眼神对上了，她就会不管不顾地朝着他挥手，是喜笑颜开，是热切期盼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