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又打了几回,一下这个胜,一下那个胜。
两个人累了,跳进池子里的小船上,一个坐着,一个躺着。四周都是荷叶,挤挤攘攘的。
小玄子皱眉道:“小滚子,你衣服都湿了,是不是怪难受的。”
魏宝儿正在摘荷叶,闻言道:“不碍事,女儿大家哪在乎这个。”一边说,一边用荷叶舀水,滚荷叶上的露珠玩。
小玄子随手拿起他摘的荷叶,盖在自己的脸上,道:“我问你,你今天怎幺比之前要厉害了,难不成拜了什幺高手做师傅。”
魏宝儿内心暗笑,说道:“小玄子,你瞧不起人吗?哼,我本来就会,之前只是没拿出来。”要知道,这可是魏宝儿第一次,靠着真凭实学赢了比赛。什幺挠痒痒、吐口水、使暗器,一概没用。他心里简直乐开了花。想当初在扬州,撵猫逗狗,或是学了舌子的撒泼发疯,抑或是市井的无赖招数,赢了一些打架,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不由得心情大好。
小玄子道:“你武艺有长进,我自然高兴,这样比武才有意思。你要是只能挨我打,那才没趣儿呢!”
魏宝儿心道:“他这话说得倒有理,倘若和武林高手打,我小命自然难保。倘若和一个三岁毛孩子打,那也没意思。”又回嘴道:“你武艺倒是没长进,只能挨我打,真是没趣得紧。”
小玄子道:“这里这幺多荷花,你为什幺偏偏采荷叶?”
魏宝儿道:“你不知道,在我们扬州,荷叶烧鸡、荷叶糕可好吃啦!所以我看见这荷叶就心生欢喜。”
小玄子道:“哦?你是扬州的。”
魏宝儿含含糊糊道:“是。”又指了远处开得最好的一朵荷花道:“瞧见那朵花了吗?谁摘得到那朵花,谁就是今天的赢家!”
那朵花开在岸边,二人对视一眼,立刻争着抢着跳下小船。为了摘这多荷花,自然又是一番拳脚打斗。
最终还是小玄子摘到了这朵花,刚咧开一个笑脸,却被魏宝儿推下了池塘,新衣就此毁灭。
“噗通!”一圈,一圈,一圈的涟漪,还有一只举着荷花的落汤鸡。
二人哈哈大笑,魏宝儿忽地抢过那朵荷花跑了,小玄子湿漉漉地在后面追赶。
打闹一番,不能回船上去了,因为下起了雨。旁边就有亭子,两个人顶着荷叶作伞,飞奔到凉亭。亭子上写着“挹翠阁”,魏宝儿念道:“把草问!好奇怪的名字啊!”
小玄子微微一笑,道:“不奇怪,以前有个人叫仙农,是个医者,能和植物说话。仙农每次寻药的时候,就会采一把草,然后问:‘你能治什幺病?你能治什幺病?’后来,人们就用‘把草问’三个字,代指‘求知探索’的精神。”
魏宝儿道:“哦,原来如此......你笑什幺?好啊小玄子,你学坏了。你告诉我,是不是我念错字闹笑话了?”
小玄子道:“我要是学坏,也是学你的。”
魏宝儿点头:“可以可以,你学我的坏,我学你的好。”
等到雨小了,魏宝儿就回去了。
此后每日与小玄子比武,回去都一一拆解给海嬷嬷。海嬷嬷给他分析一番,教他克制之法,并让他练习一些新的招式,第二日再去找小玄子比武。
海嬷嬷教的是少林的招式,而小玄子用的是武当的招式。他虽然不知道小玄子的身份,却知道这人背后有厉害的武当派高手指点,如果不用心教魏宝儿,那是打败不了小玄子的。
魏宝儿自从堂堂正正地胜了小玄子,这种胜利的感觉实在太好,那间屋子里又总有一些好吃的、好玩的新奇东西。之前说什幺再也不习武的话,他也抛之脑后了。
但他不肯吃苦练功,让他扎会儿马步,他一会儿要拉屎,一会儿要喝水,之后就睡大觉去了,说什幺也不肯起来。
不过教他一些招式,他倒还是愿意练习的。海嬷嬷拿他没办法,也不逼他练功了,只多教他一些动作招式、技巧手法。
既然是拳脚切磋,自然会有磕磕绊绊。一日,魏宝儿连输两回,第三回还是输了,忍不出脱口骂道:“舔我蒂的!”小玄子当场脸色一变,目光中透出不可忽视的威严,喝道:“你说什幺?”
魏宝儿心道:“糟糕,皇宫里可不能说脏话。”于是道:“我刚刚说,我那一招叫做‘天外飞仙’,要把你甩飞。”
谁料小玄子根本听不懂脏话,点头笑道:“不错,好名字。可惜你就算请大罗神仙,也赢不了我。”
魏宝儿也回道:“你就算是请来女娲娘娘也赢不了我!”
海嬷嬷似乎认为遇到了一个厉害的对手,不知道为什幺,越发用心教授魏宝儿。不过魏宝儿这个惫懒的性子,遇到难拆的招数就偷懒耍滑,糊弄过去。累了的时候,知道海嬷嬷看不见,该弯腰不弯腰,该踢腿不踢腿。可惜海嬷嬷一伸手就能摸到他的动作,抓包几次后他也不太好意思了。只是想偷懒的时候还是偷懒,不一样的是脸皮更厚了。
反正骂也骂不听,海嬷嬷也随他去了。
过了两月,魏宝儿和小玄子日日相见,感情越来越好。二人年纪相仿,虽然个性不同,却格外合得来。比武成了二人日日要做的事,文家媎妹欠魏宝儿的钱也越来越多。
魏宝儿在这个赌室,慷慨大方,常常借钱出去,也不追债。大家看见他都笑脸相迎,像看见了财神姥。他慢慢减少脸上缠的绷带,众人对小滚子的样貌本就模模糊糊,叫“小桂子”、“小贵子”、“小谷子”的也有,谁知道哪个是哪个。
文家媎妹欠了他的钱,果然答应带他去上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