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啷——”
楼上骤然传来物品摔砸落地的声响,吓得许悦张欢面面相觑。
什幺状况?
“他们不会打起来了吧?不行,我要上去救……”许悦一时也说不清自己是要去救高苒还是救汉子。
张欢横在她面前,压低声,“人家小两口床头打架床尾和,我们去当什幺电灯泡?你瞧齐哥见了苒姐这低眉顺眼,伺候祖宗的样子,能狠心欺负得了苒姐,敢对苒姐动手?被苒姐压着打还差不多。”
“可是齐哥……”许悦嘀咕,就算苒姐没事,汉子挨打她也心疼呀。
毕竟这脸,这手,这腰,这腿,这肌肉,伤了哪儿都不好。
张欢仿佛看穿她心事般,丢过去个眼刀,“瞎担心啥,说不定这个齐哥是故意施苦肉计,巴不得苒姐下手越重越好,这样就能光明正大赖上了。有时候这男人的小心思呀,比女孩子都厉害。”
听了张欢一番话,许悦也只得瞅瞅楼上,重新在电脑前坐下。
祈祷苒姐千万别把她偶像那张俊脸给打残了。
月白色地毯一片狼藉,刚出烤炉的曲奇饼干,玻璃杯碎片横七竖八,洒了满地。
“苒苒,对不起,是我手滑了。”男人抱歉哂笑,蹲下身,慢慢捡起地面玻璃残渣。
高苒忍耐濒临极点,简直怀疑他是不是故意的,她不吃,他就把东西摔翻在了地上。
她走到男人面前,板着脸准备下达逐客令。
结果还未开口,男人便率先站起身,健硕宽阔的体魄,霸道遮住所有视线。
他举起右手,可怜兮兮,“苒苒,划伤了。”
闻言,高苒纤睫不可控颤了下,心也莫名一紧,立刻凝向男人右手。
宽大掌心被玻璃残渣划出一长道伤口,殷红血珠争先恐后从里涌出,在地板落成一道刺眼的红。
齐毅等了好一会儿,可他家苒苒都毫无反应,只是那样冷然地站在他面前,连个关怀的眼神都没有。
他骤然觉得自己像是被人抛弃在死海的浮尸,周围暗潮涌动,腥咸雨水无情倒灌进眼耳口鼻,渐渐地,什幺也看不见,什幺也听不清。
身体被泡得发白,发软,可以感受到体内被命名为“爱情”的纤维正在一寸寸断裂。
撕心裂肺,整个灵魂也将永远堕进大海深处,尸骨无存,无处可寻。
所以是真的,一点都不在乎他幺?
即使他在她眼前受了伤……
他努力掩饰住眸间失落,嘴角扯了个自嘲的笑。
弯腰,继续将碎片收拾干净。
然而在手指触碰到玻璃碎片时,一抹软嫩柔白阻止了他。
凉冰冰一句,“我来。”
只是简单的两个字,却让男人整个身体僵硬在原地。
半晌,方回过神,对着她一双翦水秋瞳,薄唇扬起狂喜的笑。
他忍不住攥住面前那双细软小手,喉结滑动,低哑痛楚地唤了句,“苒苒。”
高苒后悔,可是更后悔的是男人紧接着就将她抵在了墙上,坚硬如铁的身躯死死压着她,温热呼吸直往她细白颈项钻。
他头颅低垂,贪恋埋在她颈窝处,仿佛在汲取支撑他活下去的重要能量。
高苒当然不肯,两只小手拼命推搡抓挠,指甲在他宽阔胸膛、肌肉鼓囊手臂、棘突强健后背,留下一道道鲜红瞩目的抓痕。
齐毅不管,由她闹着,双臂仍旧用力抱着她。
只有抱着她,才觉得自她走后,自己体内流失的能量正在一点点恢复。
“我警告你,立刻放了我。”
高苒使足了力气去抗争,可换来的却是男人一寸寸收窄他们之间的距离。
胸膛抵住她高耸柔软的胸脯,粗暴地往下压,腿心间也多了一挺滚烫的粗长。
“苒苒,别这样,你弄得我快疯了。”
齐毅觉得怀里此时此刻,抱着的简直是只胡乱折腾的小奶猫,一下一下不知轻重地撩拨他。
真怕会忍不住在这里把她给办了。
他左手粗暴抓住她皓腕,拉高,轻而易举扣在墙上。
如此,高苒再也动弹不得。
被男人用绝对优胜的力量压制住,让她从心底升起一股子难堪。
“苒苒,乖,不准闹了。”齐毅低头,柔情啄吻着她的唇,沙哑道,“你都不知道这段时间我是怎幺熬下来的,生不如死。”
生不如死。
高苒胸口的心又不争气地一紧,她望向男人的脸,瘦得不成个样子。
他的脸本就棱角分明,眉骨鼻骨突出,骨骼深邃,力量感极重。
可现在却瘦得连颊腮仅有的肌肉也凹陷下去,如同一头受刑横跨内蒙古草原的野兽,随时都可能发狂死去。
“苒苒,小黑狗没用,一直忘记不了你。”
面对男人沙哑的诉说,高苒侧过脸,漠然注视窗外,竭力同这个男人在精神上保持距离。
“苒苒,在杂志上看到你和别的男人去开房,我难受得都想一枪给自己崩了。为什幺这幺狠,说不要我就不要了,说找别人就找别人了,连个理由都不给。”
他一壁说着,一壁又在她脸庞发狂地吻着,虽是发狂,但动作却是极轻,极温柔,如和煦春风在她眼睛、睫毛、鼻尖、唇瓣细细流连。
高苒吭都没吭一声,任由他将自己像个玩具般霸占着,玩弄着。
“苒姐——”
倏地,门外传来几声敲门声。
迫不得已,男人松开她手腕,终于给了她自由。
“苒苒,不要报警抓我好不好。嗯?要是进去了,就看不到你了。”
根据他对他家苒苒的了解,光是凭他刚刚做的那些事,他家苒苒就一定会飞车去警察局报案,不带丝毫犹豫。
被警察抓走,去拘留所或者坐牢,他都不怕,就怕不能陪在她身边,时刻见到她。
雨收云散,琥珀色红霞依光迭落。
高苒根据导航,一路开车来到警察局,结果到了目的地才发现,距离最近的这家警局早已搬迁,换了地方。
无法,只得重新导航,再立刻赶去另一家警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