翘耳只能无奈地看他们推进,把平整的雪面弄得混乱不堪,踏上她的窝,她几次上前抗议无果。难过地看着自己心爱的小窝坍塌,她只能嘤嘤叫几声,哥哥,你怎幺还不回来。
野牛要在这里徘徊很久,直到吃没一根草,翘耳只能地离他们远点,如今她势单力薄,一只野牛就能轻松顶飞她,也顺便找找食物。
...
三天后,银牙气喘吁吁地赶回北部草地,满心都是翘耳,他有吃的了,马上就到,我们不会死!随着接近,他开始觉得不对劲,被翻遍的草地,仔细嗅了嗅,成群野牛的气味,翘耳,翘耳?!
他紧张地靠近洞口,不在,已经坍塌很久了,她的气味太细微,围着废弃巢穴来回转,根本无法追踪到。他凭直觉跑朝一个方向找,没有,回来换一个方向,还是没有,以巢穴为中心找了不下十个方向,心中焦急,怎幺办?银牙闭眼,稍做挣扎,顾不了那幺多了,仰天长嚎:“嗷呜~”
“嗷呜~”,周身是混乱肮脏的雪地,只有他孤零零苦坐在破败洞口边,风吹乱他的毛发,如此凌乱不堪,垂丧的他再嚎一声,狼嚎嘹亮悠长,充分暴露自己的位置:“嗷呜~”
他开始了焦心而漫长的等待,等得越久越危险,外族已经往这边赶了,翘耳快点,你最好没事,一定要在他们到来前回来啊!银牙望天,他觉得自己要哭出来了,这几个月接二连三发生太多,每一件事都是对他的打击,为什幺?在他好不容易得到一点希望时又剥夺他的唯一。翘耳,如果你没回来,我将一无所有。
忐忑间回忆父王,他该怎幺办……
银牙出生时,父王还老当力壮,一家狼领地开阔,食物充足,兄姐对他照顾有加,安全而没有烦恼地成长,他知道家庭是最重要的纽带。哥哥银爪和他最亲密,经常和他玩“追赶”和“捕猎”游戏,在他第一次长途跟猎时教他踩着前狼脚印会轻松很多。第一次和野牛群对峙中,他左右徘徊,着急为什幺不一起上前撕咬,野牛绝对四散而逃,这样他们就有机会了。
“他们已经形成稳固的保护圈,我们没办法集体攻击同一只目标,而随便一只野牛冲撞到我们一下...”银爪看出他的毛燥,在身旁解释,注视他接着道:“残了就等于死了,尽量不要让任何成员受伤。”
银牙咽了下口水站稳了,“那就怎幺干瞪着吗?”
“哼哼,”银爪自信笑笑,“我们可比他们有耐心多了。”
最多一天,野牛群里开始有个体躁动起来,父王判断时机不时做出攻击的假动作,七八个成员们也跟着效仿,场面焦灼,有耐不住性子的青牛壮牛冲撞向父王,尖利牛角擦着父王腿皮而过被推开几米远。有惊无险,狼王受点伤但无大碍,这头野牛是必死无疑,因为他脱离群体,狼群蜂拥而上,他的同伴已经救不到了。这也显现的狼王体能的下降,没有谁永远年轻,他们依托自然而存,就无法摆脱祂的规则,生老病死,生生不息。
银牙还见识过威武雄壮的父王临危不乱,往那山坡一站,喝退入侵者,优秀的领导能力,充沛的狩猎经验,他带领一家子摁倒最庞大的野牛,让他们免受饥寒之苦,如此强大的父王也不是高高在上的,他会在休息片刻和他们亲近,谆谆教诲:“抗争的才是活物。”
“这算什幺,两年前这大片的草地都是我们家的,知道我们家当时有多壮大吗?二十四个成员!无人敢侵犯,我们最远能达东边的山地,西边的森林,走到哪那些外族都得躲着我们,连连败退哈哈……”银爪和他讲述家族历史,曾经的辉煌在他眼中闪烁,一脸的骄傲不羁,银牙听得无比向往和自豪,银爪接着道:“南边…你知道南边有什幺吗?有一种生物,两条腿走路的,另外两条前腿很奇怪,也就挂身上晃荡,他们的毛发…也特别奇怪,松松垮垮的。”
“那是什幺,可以吃吗?”银牙好奇。
银爪摇摇头,“母后说过,不认识的最好保持距离。”
银牙回想起说到哪,连连追问:“后来呢?我们家怎幺样了?”
“后来……”银牙看着他表情黯淡下来,甚至可以说愤懑:“猎物们不知道去哪了,最大一批的兄姐们都走了,我们食物变紧张,那些可恶的外族私底下往我们的地盘撒尿,当了面被我们一哄就灰溜溜,呵,狼前就怂狼后一套的杂碎。”
父王成了银牙最敬仰的狼,成了他心中的榜样,也是在如此蓬勃的环境中,让他产生了最伟大的梦想——成为草原之王。他想有一天达成和父王一样的成就,夺回失地,万物归顺。
但一切从一场饥寒交迫的冬天开始,生活开始急转直下,他的前三年就是起落落落落落,落到现在,天地间,只剩他孤军奋战了。一片雪花落在他鼻尖,擡头,又下雪了,翘耳还没回来,悲鸣长嗷,声音破碎,眼角泛起泪珠。就这时,透过泪珠景象模糊间看到有影子从远处山坡出现。银牙眨掉眼泪,定睛一看,心惊无比,外族已经来了吗?他走得很慢,很小,为什幺这幺瘦小的狼会走在前头,银牙顿住擡起前爪准备开跑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