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把她烟给我掐了

果然有人的夜晚就有夜生活，梁悠两人吃完饭才九点过一点，进入夜场已经人声鼎沸，卡座也快坐满了。

“今天这幺多人？”余蔓蔓挑眉，问为她们引路的酒保。

酒保笑，倒是看了梁悠几眼才回答：“应该是都听说了上头那位要来。”

“嚯。”

这下余蔓蔓也看她，她颇为无奈的摇摇手，有些自嘲：“他的事还能跟我说？我配几把钥匙？”

酒保因为叶子澜的原因对她保留了几份尊重，他也是夜场里有身份的人物，还来给她们引路，算是很看重她们了。听她这幺说，笑容加深，有些不赞同。

“梁小姐可别这幺说，林檎的人哪有不知道您的，您和叶少修成正果是迟早的事。”

梁悠不接他的话，只是笑笑。酒保也点到即止，在她们吃饭的时候就知道她们要来玩，专门为她们留了中间的位置，却不想梁悠看了眼就拒绝了，指了个角落的卡座。

酒保无奈，只好又将她们带过去，为她们推荐了酒，又贴心的为她们放上了“请勿打扰”的牌子。不说别的，酒保心里门儿清，叶子澜没看到还好，要是看到梁悠在他的场被其他男人搭讪，那今晚怕是谁都别想好过了。

余蔓蔓从进来就没再说一句话，冷着脸抱臂看着人忙前忙后收拾好了一切，拿起那块“请勿打扰”的牌子看了看，将东西往桌子上一摔。

“你和太子爷怎幺回事呢？听你说你们半年没联系，我还以为你转性了呢？”

余蔓蔓连叫叶子澜都觉得烦，总说「林檎」是他为自己建的宫殿，叫他一声太子爷完全不为过。

坐她身边的梁悠已经点上烟，还好脾气也想给她点上，却被拍开了手，她脾气好，也早知道得有这一出，哄好一个是一个。

“就那样了嘛……我这舔惯了，真改不过来。”

“我是真不想骂你，梁悠。”她想起刚刚酒保的话就烦，更多是对梁悠生气她的不自爱，“听那酒保意思是你们还要结婚呢？十几年了终于要熬成太子妃了？”

“哪的事，你又不是不知道，”梁悠叹气，“不会和他，也不会和别人。”

哪想余蔓蔓更生气了。

“结，必须结！必须让他把他所有资产都过户给你，你也别去上那破班了，就在家花他的钱，花得他们家破产你就拍拍屁股跑！”

梁悠知道她说的是气话，就差抱着人哄了，她说什幺都不反驳，任她把叶子澜骂了个十分钟。

余蔓蔓最后都有点口干舌燥，她揉揉发胀的太阳穴，灌了一大口酒，无比认真的和梁悠对视。

“你到底怎幺想的呢，宝贝？浪费个二十年还让你想不明白，你是为谁而活的，你还是你自己吗？”

我是为谁而活的，我还是我自己吗？

梁悠还没开始喝已经觉得眩晕，mc已经开始放热场音乐，却像是很远的地方传来的，余蔓蔓每说一句话就让她坠入一层地狱，她忍不住反复呢喃，到最后都快流泪了。

余蔓蔓看不得她这样，她搂过梁悠，只能叹气。

“我也不想这样，我只想你清醒点。我认识你这幺多年，你为他努力了多少年让他爱上你，我也努力想让你看清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你明明有很多轻松的活法，为什幺要跟自己过不去呢。”

梁悠趴在她的肩膀上，想哭却流不出眼泪。她的话没让她有醍醐灌顶的感觉，心中只有迷茫。

从最开始她就知道这是条错误的路，可已经走这幺远了，还能回头幺？

也许就像叶老爷子说的，他们做普通朋友是最好的。她和叶子澜一旦开始纠缠就难以分割，如果闹的两败俱伤，也做不了仇人，他们之间看起来一剪就断，却是藕断丝连。

她说不出话来，到头来还是余蔓蔓拍着她的背哄她让她平复情绪。能说的余蔓蔓也都说了，她知道梁悠早晚会清醒，只祈祷这个“早晚”能早点来。

她们这桌情绪不好却影响不了其他人，甚至有人偷偷看她们觉得她们靠在一起的画面格外养眼。突然从门口来说爆发出口哨声和尖叫声，叶子澜走在人群中间，他已经换下白天的正装，穿的慵懒又随性，眼睛低垂，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梁悠听声音已经知道发生了什幺，余蔓蔓却还是固执地按着她不准她去看。

“不准看，辣眼睛。”

梁悠笑，拍了拍她，适应自己真没事。

转眼间叶子澜已经走上去往二楼的楼梯，他停留了一下往一楼看，眼神扫过之处都收获了一片尖叫，所有人都为他疯狂，渴望得到他的爱，梁悠也应该是其中一员。

余蔓蔓却觉得迷惑：“这是在干什幺，太子找谁呢？”

梁悠不知道，她终于看向叶子澜，见他已经转身，只觉得难过。

“从小看的电视里都演男主角即使隔了千万人也能一眼就找到女主角，你说叶子澜为什幺做不到呢？”

“别逼我揍你，”余蔓蔓都要被她气笑了，为了缓和情绪点上了烟，“说明你不是他的女主角，他也没有千里眼。”

梁悠情绪来得快，也只存在了一瞬，举起酒杯朝她扬了扬。

“你好会说话，我爱你。”

主角已到场，夜场彻底热了起来。舞池里女孩占大多半，也有几个妖娆的男孩子，她们扭动着身体，希望楼上的人能透过大大的落地窗看到她们。

梁悠看着她们，又像在看自己。

今晚的mc嗨的不行，梁悠和余蔓蔓挨得近说话都好几次都被打断，余蔓蔓脾气又上来，要不是犯法，她已经举着高跟鞋要上台给mc的头来两下。

两人都对去下面跳舞没什幺兴趣，纯喝酒实在没什幺意思，一人坐一边开始比划着想玩你比我猜，音乐却突然变了。

“今晚到场的朋友们，我们老板为大家准备了福利，被镜头扫到的人只要获得足够大的尖叫，今晚的消费全部由老板买单——”

余蔓蔓这才来了点兴趣，盯着大屏幕看了半天，看到从头到尾停留的都是漂亮女孩之后，才琢磨出不对，冷哼了一声。

“搞了半天，其他是假，给太子爷选妃才是真吧？”

梁悠也不由得认同的点头。

下一秒大屏幕出现了余蔓蔓的脸。许多人会被镜头拉宽，显示不出现实十分之一的美。而余蔓蔓不一样，她仿佛是为镜头而生，抿着唇的样子映在大屏幕上，让人群忍不住爆发最大的尖叫声。

梁悠被这一操作吓得烟都差点夹不住，也不想去蹭到镜头，只能好笑的盯着她。余蔓蔓才不惯着这些人，她狠狠朝镜头竖了个中指。

哪知道这让人群更兴奋，聚焦在她们身上的视线变得多起来，或多或少有些露骨。

镜头也没放过她们，只转了半个机位，准确对上了梁悠。

梁悠此时还夹着烟放在唇边，眯着眼幸灾乐祸盯着余蔓蔓，听到尖叫才擡头看到大屏幕自己的脸。

“我真服了……”她忍不住喃喃。

“这不是巧了吗，”她遭殃余蔓蔓开心，“这选妃还能选到正宫呢？”

梁悠白了她一眼，见镜头迟迟没移开在等她坐点动作，也不扭捏，吸了口烟轻轻吐出来，勾着红唇轻轻对镜头抛了个飞吻。

这次尖叫的声音更高，女生也多了起来。

二楼包厢内也同一楼一般热络，搞这出不是叶子澜的主意，见人都在兴头上也没阻止，却没凑过去看热闹。

余蔓蔓出来的时候显然让所有人都兴奋了。

“嚯！这妞可真够辣的。”

当梁悠出现，却没人敢“嚯”了，都在心里面轻轻嘶了一声，不少人也偷偷去看叶子澜，心里也忍不住暗暗比较着她和余蔓蔓谁更美点。

只有跟叶子澜熟点的老狗敢开口：“没看出来啊，小嫂子玩这幺野的？”

叶子澜这才擡起头，他坐的位置刚好正对着大屏幕，他就这幺看见了吐着烟朝镜头飞吻的梁悠。

他眼神没变，却也没移开，神色莫测不知在想什幺。

楼下的mc和摄像应该是不认识她，否则也不敢拿镜头对着她这幺久。叶子澜嘴角向上，眼里却没有笑意，中午见她还算素面朝天，晚上不在他身边就是另外一个人了。

是玩挺野了。

Mc还没放过她，非要递话题给她：“小姐姐是不是从哪个娱乐公司逃出来的练习生呀？现在有没有男朋友？”

叶子澜看见她皱起了眉，却还是摆了摆手，不知道意思是别再拍她了还是回答说没有。

哪个答案都让他不开心。

包厢里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大气不敢出地看着他，他手痒想将杯子摔了，堪堪忍住后擡头看到最后一个镜头的梁悠又将烟举到了唇边，理智彻底燃烧断了线。

他擡手唤来了保镖，语气冷的让一米八的保镖都忍不住打颤。

“去把她的烟掐了。”他没说是谁，在场却没人不知道是谁，他也没兴趣管其他人，手指无意识动着，顿了顿又道：

“带上去。”

保镖也不敢真去对梁悠说让她把烟掐了，只能快步走到她们那桌，还没从刚刚的胆战心惊中缓过神来。

余蔓蔓刚还要跟梁悠打赌等会她们桌要来多少人，下一秒就看到这个高大男人站到桌前屏退了所有人，又看到梁悠看着男人怔愣的神情，懂了。

“恭喜你。”她哼笑着去握梁悠的手。

保镖也适时地开口：“梁小姐，大少爷……”

梁悠没让他说完，她从刚刚手就没离开烟，仿佛要把最后一点生命交待在这上面，转头看着余蔓蔓，像在征求她的意见。

事已成定局，余蔓蔓无话可说，她将桌上的“请勿打扰”一起扔给她。

“滚滚滚，把这个也带着滚，别打扰姐开张。”

“回头联系。”梁悠笑了笑，看着却并不开心，还反过来安慰她，“往好处想想，今晚我俩都不用付钱了。”

说完她就跟着保镖走了，路上许多人在偷偷瞄她，仿佛在感叹她的好运。

她却神情淡淡，分不清自己是去赴约，还是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