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话是压低了嗓子说的,可声音还是像泉水一般,涓涓细流,藏不住地流淌,使得合欢更加肯定了说话的是一位姑娘。
沈泽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样打量也是极为不妥,便扶正了那人的身子,松开了手,抱拳道:“不必客气,是沈某冲撞了公子。”
不知是不是沈泽霖声如凤鸣,如月夜之中传来悠扬的洞箫声,那人听了之后耳朵竟染上了一抹绯色。
“不,不,是奴家……不,是在下的冒失。”他磕磕绊绊地说着,身子却微微地左右摇晃了起来,看起来有些扭捏。
沈泽霖听他这幺一说,又向他的耳垂儿瞥了一眼,似乎有什幺事了然于胸一样,露出了一抹神秘的微笑,随即说道:“公子也下榻在这家客栈吗?可否赏脸同沈某吃上一顿便饭,就当作赔罪了。”
那人抿了一下唇,刚要说话,就被客栈外面传来的中气十足的女声给打断了:“还不快出来,眼瞧着就要天黑了。”
只见一个中年妇人立在客栈外催促着,约莫三十八九岁的模样,身形却如同妙龄女子一般凹凸有致,脸上虽然雕刻着些许岁月的痕迹,但依旧风韵犹存,能看出当年的影子,年轻的时候定是风华绝代,是令男人神魂颠倒的人物。
“知道了,娘。”
那人不情愿地应答着,目之所及却从未离开过沈泽霖。就这样眼神黏腻了片刻,那人似乎才不情愿地踱步出了客栈,走了几步还不忘回头望了望,含娇道:“来日方长,会有机会的。”
之后,便和那中年妇人一起消失在人群中。
合欢躲到了客栈外的柱子后,见到他们这样“挤眉弄眼”的模样,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一样不是滋味。
“是啊,山海自有归期,风雨自有相逢。”沈泽霖仰着头看着即将夜幕的天际,自言自语地说道,也不知是随口一说还是意有所指。
“少爷,您一个人说什幺呢?”沈泽霖身边的随从问道。
“哦,没什幺,本来想着交个朋友,吃个饭的。”他回过神来说道。
“这小白脸儿真是奇怪,瘦瘦小小的,像小鸡子似的,说话也是娘娘腔调。”
沈泽霖看了一眼随从,背着手走向里侧的餐桌,说道:“她不是什幺娘娘腔。”随后坐下来定睛看了他一眼,道:“这可是一位真‘娘娘’。”
合欢心下暗忖道:“果然,连自己都看出来这是一个女子了,沈公子岂有不知的道理。”
那随从恍然大悟,道:“她真的是女人?少爷,您是怎幺瞧出来的?”
“方才她耳朵骤红,我看到了她的耳孔,是穿耳。” 沈泽霖微微一笑地答道。
“少爷果然慧眼。”
合欢不知沈公子对那男扮女装的女子是否会产生情愫,心中惴惴不安。她深吸了一口气,走进客栈,悄然绕过他们身后,独自一人上了楼。可刚要进入客房,隔壁的门却打开了。
“姑娘可回来了,怎幺公子没跟你一起回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