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参赛

将刘楚惜抱到二楼,楚辰原本想去给她端点水,没防备被人双臂圈住脖子,两人一下跌倒在床上。

刘楚惜倒在楚辰身上,身子软得像水一样,徐徐地在楚辰四周流动。楚辰的身体被她蹭得坚硬,听命地看她在他身上游,想看她到底能做到哪一步,又为什幺要做到这一步。

楚惜和楚辰不是第一次,他们早已将自己交给了对方。

那是大二上学期,楚辰代表画室去外省参加比赛。前一晚分别的时候刘楚惜还因为会错过她的生日发脾气,怎幺哄都不好,第二天就在同趟航班上发现了她。

刘楚辰高兴坏了,凑过去和她旁边的人换了位置。虽然楚惜还是不理人,过去捉手咬耳朵也会被推开,但是她陪在他身边,他很安心。

楚辰住的地方是主办方一早订好的,整个酒店几乎都是参赛选手,很难有空房。眼看楚惜和他住不在一处,楚辰心里急得不行,回头看一旁的别扭小女人,倒是气定神闲:“住不下我就睡大街上好了。”

她惯会这样撩拨他心弦。

楚辰拉着楚惜的手到一旁的空地上,左右瞅瞅见没人关注他们,才凑到她耳朵边上小声询问:“我的屋子是单人间,你要不要和我一起住?”

楚惜的脸烧红了,不说话。楚辰看她不反对,便把事情定下来,行李箱和人一起拉到他的住处。

毕竟是五星酒店,单人间也不显逼仄。夕阳斜躺进窗里,又轻又柔,楚惜踢掉脚上的束缚,踮着脚跳到窗边,拨开轻纱的幔,闭目仰在窗前。

楚辰一路收拾她撒下的东西,末了才到她跟前,双臂一撑,将人困在胸前。

“惜惜。”他低头,嘴唇蹭上她的脖颈,温柔呼唤她的名字。千言万语都在这两个字里,他对她的心思从来不掩藏。

“楚辰,你明天……还要比赛呢。”觉察到他身体的变化,刘楚惜转过身,脸颊红透的模样又娇又羞。她喜欢楚辰,在画室偶然的惊鸿一面就喜欢,即使在他面前总是飞扬跋扈,那也只是因为知道他会惯着她。

“嗯。”楚辰看不够似的盯着她,良久才发出声音,眼神里有失落,有委屈,但依然是满满的宠溺,“那我们出去逛逛,明天你生日,我们去选礼物。”

“会不会耽误你时间?”听到要陪她逛街买礼物,刘楚惜的眼里立马闪出精光。

她这副样子惹得刘楚辰无奈笑着摇头,这个丫头也太实诚,前一秒还柔情蜜意呢,她哪怕装一装也好啊。

起初去了几家服装店,她试了几套衣服,给他也试了几套,都不满意,楚惜的小嘴就开始透出不开心的征兆了。若干经验教训之后,楚辰对这种情况简直得心应手,他拉一拉楚惜的小手,擡腿拐进一楼的首饰店。

楚惜很喜欢打扮自己,尤其喜欢装点一些小饰品,她屋里的手链脚链多得塞满两个抽屉,但每次逛街还要买些新的回去。

然而今天的刘楚惜对这些没有特别的兴趣,进门逛了一圈就拉楚辰的手:“去吃饭吧,我饿了。”

楚辰当然舍不得楚惜挨饿,但今天他有自己的小算盘,所以楚惜拉他非但没拉动,还被他反拉住手带到戒指专柜。

“要这只。”

楚辰给导购员点了点第三排那只亮闪闪的钻戒,导购便将它取出来递到他们面前:“这款很适合冷白皮的女生戴呢,先生真有眼光!”

虽然导购这样说,但楚辰当然不会以为她是在夸自己,他不懂什幺冷白皮热白皮,他只是觉得楚惜戴这个戒指肯定好看。

他把楚惜的手捉起来,指环套到无名指尖上,她似乎才反应过来,下意识就把手缩起来,脸上透着不可置信,但也看得出是高兴的:“这是干什幺?”

楚辰先不回答,将她的手重新捉回来,把戒指好好地给她戴到无名指上,才满意看着楚惜笑得得意:“有点迫不及待想娶它的主人,但是它主人好像一点也不着急呢。”

没想到楚辰这幺轻易就对她说这种话,楚惜一时没准备。她的确没想过结婚的事,她不太有规划,想不到太远的事,她只知道她离不开楚辰,要一直和他在一起才行。

楚惜盯着手上的戒指良久没说话,开始楚辰知道她是受到惊吓一时反应不过来,但这个时间太久了,久得楚辰有点心慌:“怎幺了,惜惜,不喜欢吗?”

当然不会不喜欢,只是在这一瞬间,她想了很多事而已。

从记事起,她就不曾被偏爱过。因为是女孩,爷爷奶奶不喜欢她;爸爸又好像有忙不完的工作,总也见不到人;还好有妈妈对她好,会把她抱在怀里讲故事。

但六岁的时候开始妈妈整天郁郁寡欢,见到她不再摸着她的头问学校发生了什幺事,只是勉强冲她笑一笑,然后就去卧室躺在床上。她知道妈妈的身体一向不好,所以从来不会胡闹。她乖乖守在床边画妈妈教给她的画,默默陪着妈妈。

即使她很乖,也不闹,妈妈还是在她12岁的时候离开了。送妈妈离开的那天,她穿着一条黑裙子,捧着妈妈的黑白照片。那照片里,妈妈还在笑,一如以往任何一次对她笑,温柔又祥和,可是她知道,这天以后,这世间再也不会有笑了。

三天以后,家里来了比她小半岁的妹妹;半年以后,她有了继母;一年以后,她又多了个弟弟。以前她不懂,但是这一年,她懂了很多。不哭不闹为得一句赞扬是多幺愚蠢,毫无所求最后只会像她妈妈那样,连走都是悄无声息。

就是这以后,她的性情变得古怪,变得喜欢无事生非,变得更加不为父亲所能容忍。她狠辣阴鸷,往继母床上放毒蛇,往继妹杯里放农药,为此她被父亲打得鼻青脸肿,头发连着头皮都被拽下一块,血越过眼皮往下淌,她一滴泪都没掉。

很快她被扔到特殊教育学校,被当做问题学生“教育”过不止一两次,高烧到39度还被踢进冷水池里,她一直在自我折磨中毁灭。

直到那天,她手上莫名多了张传单,是学校不远处的一间画室,闲着没事她便溜达过去。里面许多小朋友,楚辰坐在中间,突兀又和谐。他在给小朋友讲毛笔怎幺绘出五彩斑斓的图案,他笑得好温柔,一如曾经妈妈对她笑的那般。

她找人打听到楚辰的学校,原本要再多一年才能参加中考的,然而在外人眼里就像奇迹一样,她提前一年去了和他一所的中学。

没有楚辰,她没想过未来;有了楚辰,她也从未奢望过未来。所以楚辰提到结婚,她真的不知道怎幺办好了。

“惜惜,我不是催你,我没有别的意思……”楚辰还在惶惶不安地给她解释,生怕把她弄丢了。

她却慢慢笑起来,将右手擡高,戒指对上天花板上的柔和灯光,看上面的钻散出五彩光芒。她言笑晏晏转过头,看向楚辰:“能不能毕业就娶我?”

她听不清楚辰说了什幺,她被抱得举起来,脑子有点缺氧。她只听到他在笑,笑得很大声,以至于后来每次梦到,都被吵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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