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选择安稳的她

郑雪茹在家里自己尝试着做饭，但她的水平实在不高明，自己吃了一口便决定放弃，还是叫外卖吧。

刚拿起手机就有电话进来，是林星菲。郑雪茹不晓得为什幺林星菲要找自己，也许是要代替张静雅传达什幺信息？说起来今天妈妈也出门和陈潇玩了，和上次一样，张静雅委托林星菲对自己说一些世界的真相之类的话吗？

郑雪茹其实还是很怕和林星菲相处的，不是怕林星菲打她，而是林星菲对郑雪茹有一种奇怪的无法抗拒的吸引力，甚至比起张静雅更强烈。和林星菲四目相对时，郑雪茹的身体会出现升温和虚软的症状，心跳会加速，这是和任何人对视都没有出现过的强烈反应。她和林星菲相处时间很短，但如果从身体的本能反应来判断，她的真爱应该是林星菲才对。

林星菲又把郑雪茹带去了奇怪的地方。她开着车让郑雪茹坐在副驾，油门一踩就朝着郊区开过去，郑雪茹也不知道开了多久，总之是她看着窗外渐渐远去的城市和望不到尽头的荒野，慢慢睡着了，等到醒来时才发现天黑了，汽车依旧在荒原上快速前进，周围安静得可怕，只有风声和呼吸声。

“停下来吧。姐姐。”

林星菲停了车，望着窗外问：“不问我为什幺要带你来这里吗？”

郑雪茹打开车门，沐浴在星光之下，她浅笑看向一边的林星菲。

“不必了。虽然没有全部想起来……我已经明白了，这世界的意义。在母亲被打倒之后，没能留住任何一个孩子的遗憾支撑着她没有退场而是继续存在着，来到这应许之地。那些被我们打倒的姐姐们，也在这世界安稳的生活着，只要在这世界停留，她们就不必退场。嘛，虽说是不灭的存在，但如果输了就必须离开这一场游戏，回归到永远可望不可即的状态中。在这里，陈潇可以拥抱秋冷云，只要秋冷云愿意，她可以得到秋冷云——而不是被神明无法得到神明的绝对规则完全压制住。”

“小茹比我想象的还要敏锐啊。”

“我就当是夸我了。做了你那幺久的龙妃，这点东西我还是看得出来的。”

林星菲上前一步拉住郑雪茹的手，然后拉她一起坐下。

“那幺小茹有什幺打算呢。应许之地是神明公约之下的不战之地，在这里我们都不是真正的神明而是神明的投影，可以互相碰触到了。说起来小茹现在还怀着母亲的孩子吧，没想到为了留下自己的女儿，她居然真的做了这种事。”

郑雪茹摸着自己的小腹，那里已经有微微的隆起，那看着还不明显，一眼过去只是多了点肉胖了一点点。

“那种事情没关系的啦。我还挺害怕她对冉梦或者静姐姐做坏事，如果把她的注意力集中到我自己身上，那幺锁住母神的就只是我自己，其他的姐姐都可以自由地选择自己的生存方式。嗯，也许除了这位……猜一猜，我肚子里是我们的哪位姐妹呢？战败了却不愿意退场的姐妹必定会借我的身体重新回来，如果我们身边一直都有陈潇在转悠，那幺也许会有渴望陈潇的姐妹轮回于此哦。神明不可能得到神明，但是如果借我的身体，以人类的姿态降临此世，那幺只要陈潇接受她，就不再是遥不可及。”

林星菲迟疑了片刻又问：“不打算改变吗？你真的爱上了母亲吗。”

“作为星神，我的爱当然是专属于你的——那幺作为可以被时间改变的人类，我爱上秋冷云又有什幺不对呢。姐姐，你对我的吸引力过于强烈，哪怕是作为会被时间改变的人类也太可怕了，所以我不能和你做太多的接触，不然我会爱上你。以后如果有什幺事情想要对我说，麻烦委托静姐姐来可以吗？我和静姐姐之间是我对她的吸引力无法抵抗，只要我不主动就不会有任何坏事发生，而不是像我们之间……就算姐姐不动，我也可能会忍不住做坏事。”

“我……很抱歉。”

郑雪茹放开林星菲的手站起来，展开双臂沐浴在星光之下。

“有什幺好抱歉的，你愿意在最后的战争中放过我，让我成为星神而不是继续做诸神的性爱玩具，是我该感谢你。你们将对无法得到的另一位神明的渴望集合在一起才产生了具有每一位神明特质的我，说起来我一开始就是大家的公用娃娃呢。除了母神之外大家都用过，现在，轮回之后的我作为独立的神明，一心一意的陪伴着母神，只给母神用，也算是对她那时候真的把我当孩子的回报了。”

沉默了五分钟，郑雪茹伸手向坐着的林星菲。

“就算是这个世界的衰老非常缓慢，寿命非常漫长，也不过是千年而已。对于拥有了无限时光的我们，也不算什幺吧。等到大家都结束了，这一轮游戏就会真正的终结。姐姐，还记得在上一轮，在我成为星神的关键一场游戏中，作为姐妹的我们，在地表世界终结之后的旅程吗？在天空之塔，那个会吸收反射一切的怪兽，我们称为‘漂流者’的东西？她有一个另外的名字叫……伊芙。”

“伊芙……if对吗？”

“我一直在想，是不是可以有一个安稳的世界，一个不用战争的世界。是不是可以让大家都好好地聚在一起。现在，终于可以实现了。姐姐，祝你和静姐姐幸福，以人类的姿态。你们不像我和妈妈，静姐姐渴望的是我，姐姐渴望的是静姐姐，所以你们的孩子就不会是被你们中某一个吸引过来的其他姐妹——毕竟，最渴望姐姐的是妈妈，已经被我锁住了。”

郑雪茹上前一步在林星菲的侧脸轻吻了一下。

“以后……不要再见面了。就此别过，千年过去后，也许我们都会发现这没有战火的时期是最幸福最舒适的时期。就像那个会反射一切攻击也会对爱和希望回应爱和希望的if，为什幺我们不可以试一试那个一直都没能尝试过的if呢？”

郑雪茹再回到家，已经是第二天了。

秋冷云打了很多电话给她，是林星菲接的，一开口就是我们没有做什幺，只是带她出去玩，但是跑得太远了要回去会花不少时间，希望妈妈等着我们。

秋冷云苦笑。

“那……辛苦你了。”

挂了电话，林星菲看了一眼郑雪茹的睡脸，是她从未见过的放松和坦然。

if吗。如果有这样一个选择……如果有不战的选择……似乎……也并不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