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柳烟在电视台开始完成一些新闻采访,她提出的各种选题也被高频率采纳。因为文笔好,其他新闻单位稿件也都陆续交给她编写。
偶尔十月能从电视上看到她的身影,会陷入突然的怀念,怀念那段忙得没有白天黑夜的日子。曾幻想如果坚持下去,或许给她拍摄视频的人就是她了。
但这样的想法很快被她抛之脑后,觉得自己清闲日子过够了闲的。
因为拍摄需要风与跟诸子平一行人去雪山,原定周五回来,但因风雪他们被困在半山腰。十月担心得一夜没睡,第二天没起来。
一直到中午她才想起那一天要上班。给小花喂完食她便匆匆出门了。
小花是那只野猫的名字,十月取的。因为它跟小花一样黏人。
赶到学校时接近中午,她整个人像才从水里捞出,脸上满是疲倦的潮湿。
因为没有准备教授上课用的资料和画画工具,全班三十多个学生等了她一上午。
“你当你是谁?啊?”
教授当着全班同学对她破口大骂。
“平时也就算了,今天这堂课有多重要你不知道,你算老几?准备大半个月你临时掉链子。我话撂这儿,今天谁的面子也不给,给我滚,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教授指着门口,嘴唇气得打哆嗦。
站在讲台上,她被这声音吓得抖了一下,随后,她用手背擦了脸上的汗水,说,“您别生气,因为我气坏身体划不来。”
说完她把手里的文件放讲台上,“这是周一的开放画室和各老师的排课表,我把空档时间标了出来,需得着您就用,需不着就扔了。”
教授看她那劲劲儿的样子刚要卯足劲儿往狠的骂,她突然弯下腰,鞠躬九十度,大声说了句对不起。
说完她就当什幺也没发生,去开电脑,摆工具。
三十多个学生看着十月,他们每一位眼中似乎都带着威压的意味,靠前几个女生在一起窃窃私语,但她们知道那声音并不小。
“她是风老师推荐的,知道吧,校长也给他们家几分面子。”
“学院都传疯了,前段时间电视台的实习名额,风老师找校长给她写的推荐信。”
“不止呢,期中那次我朋友的作品本来要入选,就因为风老师一句话,换成了她的。”
“我就说嘛,她的画有人看得懂幺?说是狗屎都擡举。”
......
教室里安静下来,十月撩起耳发,耳朵里像有千万只蚂蚁在爬。
她曾憎恶这位教授总是装出一副文化人的面孔,仿佛别人在他眼里都是空洞的废物。但此时,教室里所有的一切,包括她自己,她都是憎恶的。
“没听见我说话,有多远滚多远。”
耳后响起教授的声音。
电脑已经打开,幻灯片调到第一页,十月往门口走。
“这玩意儿拿走。”
背部被什幺东西击中。
纸不厚,敲在她骨头上却嗡嗡作响。
这短短的几秒钟,她像是停止了呼吸。
走在路上她浑身虚弱得厉害,喉咙像火烧一样又痛又痒,她去了校医院,医生说她没事,只是神经太紧张,放松一下就好。
“真的没病幺医生,我浑身都不舒服。”她焦躁的说。
“我是医生还是你是医生。”她说完走开了。
坐在椅子上,她还是没来由的疲倦,感觉水汽已经入侵她的毛孔,汲取着她的养分。然而,她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就好像曾经那幺渴望的事情已经如愿以偿了,却并不十分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