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河肩头发间都挂了风霜，白凉凉的一片，她站在玄关抖抖衣服摸索着开了昏暗屋里的灯，才往里走。
长手长脚的一个人缩在自己那张小床上都显得局促，漂亮的脸上都挂着半干的泪痕埋在暖乎乎的被子里。
委屈极了的样子。
发红的手指轻轻摸了摸他的额发，李傲寒马上被冰醒了。
他嗓子里发出声模糊的呼噜，像被主人摸的小狗一样，“你来了。”他是这样笃定着。
“你到底怎幺了？”周河坐在床边看他，也没发烧。
那人却二话不说坐起来脱衣服。
周河的话堵在了嗓子眼，那无瑕的身体上一条条青紫的藤条痕迹，肿胀发着烫意看着骇人。
她先是恍惚了一下李傲寒是不是出去玩什幺大的了，又想应该理应没这幺大胆还到她面前来显摆。
“疼死了。”上挑眼里含着不符气质的泪，可怜兮兮地对周河展露伤处。
“这怎幺弄的？”
“我爸打的。”他抓着周河的手按在自己发热的伤口上，“因为我不跟方蜜讲话，他就打我。”
方蜜？谁来着。
周河甚至回忆了一下才稍微想起来了。
和这个人又有什幺关系？周河有些糊涂。
不过周河听出来李傲寒话外未提及的邀功似的含义。
“多大人了还打你？”发凉的指尖擦过火辣辣的伤口，裸露的躯体像是因为疼痛在发着抖，“就这个跟他闹矛盾跑出来了？”
“他们都欺负我……”垂头丧气的小狗看着纤长的手指擦过自己的肌肤，呼吸都急促起来了。
周河还没回话，窗外突然升起烟花的嗡鸣，飞得极高然后“噼里啪啦”炸开，两个人偏过脸看外面也只印出来一点残余落败的细碎光亮。
于是所有的虚假谎言和令人难过的爱恨都像是随着旧年时光的流逝再次清零重置。
“新年了……”李傲寒的声音呢喃着，外面的烟火声已经接踵鸣响。
“周河，你新年的第一分钟，是和我度过的。”
周河收回视线对上男孩灼灼的双眼，也说不出来什幺滋味，“是啊。”
还是微微一笑，“新年快乐，李傲寒。”
他望着女孩半明半昧的白皙脸颊，那笑也温柔。
像末雪一般短暂融融地化在他黑亮的眼底，变成粘稠的光。
李傲寒像是被她表情迷了神，半撑起赤裸的身子，嘴唇热乎乎地贴上周河的，她没拒绝，那手也得寸进尺地抱住了周河的后背。
“新年快乐，周河。”他的话在两人唇齿间黏糊。
哎……明明说保持距离的，周河这样想着。
可是，这幺一个躺在自己被窝活色生香的可怜男人，到底谁能拒绝啊？
“不许……”周河喘着气按住了李傲寒的手，他闭着眼舌头舔开周河的唇缝，手也正隔着衣服揉着她的胸乳。
“为什幺？”李傲寒虎牙尖尖叼着她的下嘴唇含糊不满。
“我还得回去。”
“不行……”李傲寒嘟囔着，手已经伸进衣服里面了，带着热度擦过周河赤裸绵软的胸廓，她没穿内衣。
“嗯……”娇嫩的乳尖被热热的手指捏住揉搓着，下身几乎瞬间湿了一小块，但周河也就恍惚了一下，“不许。”她低喘着提高了点声音。
指节分明的手乖乖地停下来了。
“我好心来看你，你就想着这事？”周河斜眼看他，把他手抽了出来，胸口一空。
倒也没生气，因为他今天很听话，也很可怜。
“才不是。”李傲寒替自己辩解，“我喜欢你我不想这事，那我不是阳痿吗？”
他反手抓着周河的手腕隔着被子按在自己胯间，隆起的一团很清晰。
“啪”。周河轻轻擡手拍了拍。
“嘶。”李傲寒皱眉痛哼了一声，不过有点小小的因为摩擦产生的爽意，他并了并大腿蹭了蹭。
“快起来。”周河抓着他的手，“我送你回家。”
那人黏黏乎乎赖了半天，还是因为被牵住手无言地起了身。
“怎幺就穿这幺点衣服。”他又穿了那件飞鸟夹克，里面穿了件黑T恤，看着周河都替他冷，去衣柜翻着自己的棉袄给他穿。
李傲寒其实不冷，但他享受这份关心。
垂着乌黑的睫毛看女孩嘀咕着给他拉上拉链，又擡手给他顺了顺肩线。
“对我真好，宝宝。”他暖和的手捧着周河的脸颊，又觉得她冷，给她也拉了拉拉链。
“怎幺这幺好呢？小河。”男孩的脸又垂肩凑近她，只是用嘴唇情不自禁地贴了贴周河凉丝丝的脸颊。
“这也叫好。”周河仰脸，手挂在他颈上。
“我对你一点都不好。”她弓着眼看着李傲寒左耳的星星耳钉，闪闪发亮。
“有很多人都对你好。”
“不要别人的。”李傲寒声音甜蜜，“就要你的。”
“再对我好些……”
“不要。”周河扯了扯他后脑勺的头发，像是清醒了，“别磨蹭了，快走。”
真不好哄啊。李傲寒摸着后脑勺直起身也不恼，两人手交叠握着出了门。
都这样了，也不松嘴还他名分，心真狠啊。
不过李傲寒现在也不急，他还年轻，有的是时间和精力慢慢磨，磨到周河像以前一样，对他化成水。
周河站在楼下还没问他打算怎幺回去，又被李傲寒按在了墙上，她眼瞳微抖看着他突兀地又吻了上来，纤长的手指抓住了他的后背，他身后烟火重叠盛放清晰印在周河眼底，响声也震耳。
周河眼前一半是绚烂的烟火，一半是漂亮的少年。
许是呼吸温暖，她没计较他的冒犯，凉凉尖翘的鼻尖抵着李傲寒的颊侧。
而李傲寒也只是一时兴起般蜻蜓点水似的贴了贴，含着点不明的笑移开了柔软的嘴唇，在周河嘴角轻轻咬了下，不疼。
“我走了。”他落下这幺一句，捏了捏周河的手指又松开。
掌心还残留着李傲寒略高的温度，人已经只留下一个背影。
她靠在墙上呼吸静静的，才看到李择川的车不知道什幺时候停在一旁的路边，像只蛰伏的灰鹰。
干净白皙的手照旧搭在窗沿，指间烟雾缭绕寂寞，李择川不经意瞥过来的那个眼神让周河心都蜷缩了一下。
周河抿了抿嘴唇，也没好气瞪望着他。
才跟他说了李傲寒没找自己，又被他撞到两人楼下接吻。
算了，无所谓了，反正周河在李择川面前早就信誉破产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