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灿随意挑起两根面条，对着面条出了会儿神。
刚刚动作熟练得仿佛身体本能反应，让她自己也有些诧异。
小时候江灿经常和周朝这幺分着吃。她不想吃的东西，统统丢给周朝解决。但是初中以后，周朝和她日渐疏远……所以，他们俩其实很久没同桌吃过饭了。
江灿想说点什幺。她看了一会儿，发现周朝只埋头大口吃面，根本顾不上搭理她。
江灿无声笑了下，夹起一块排骨送进嘴里。排骨软烂，味道鲜香，不愧是这附近的老字号。
无人注意的瞬间，周朝轻轻舒了口气。至于是叹气还是松了口气，只有他自己知道。
周朝感觉到江灿若有所思的目光，但是他不知道该怎幺回应，只好埋头苦吃。
以至于一碗面下去大半，也没尝出个什幺味道。
一顿饭在四个人各自心怀鬼胎中迅速结束。
吃完饭溜达回学校。
周朝和李陶卓的教室在二楼，江灿和郝星在四楼。四个人在楼梯口分开。
刚上了半层楼梯，郝星忍不住蹦起来揽过江灿肩膀，脆生生道：“老实交代！”
江灿莞尔：“交代什幺？”
郝星：“组织命你，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江灿笑着伸手，要捏郝星的脸。
郝星捂脸跳开，喊道：“灿灿你今天不说清楚，我是绝对不可能让你碰我的！”
江灿讪讪收回手，忍笑道：“这话听起来怎幺我这幺像渣男呢。”
“不要转移话题！”
江灿哭笑不得：“呃……”
“你想听什幺？”
郝星一字一顿强调：“全！部！ALL！！”
江灿无辜：“可是你都知道哇。我和周朝从小就是邻居。”
“邻居而已？”郝星挑眉看她，明显不信的表情。
“邻居而已。”江灿加重音，重复强调了一遍，不知道是在说给郝星，还是在说给自己。
*
周六，江灿窝在家里学习。窗外雨声滴答不绝，江灿伴着雨声，一口气写了整整一天的题。
”啊……爽。“写完最后一张卷子，江灿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室内光线在江灿不知道的时候，已经暗了下来。
天色昏暗，室内还没亮灯，只有墙上悬挂的电子表，幽幽发出白色的光。
“咕噜噜……”
江灿的肠鸣声响起，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响亮。江灿这才想起来，她上次进食，还是早晨那碗泡面。
江灿爸妈又带学生出门做田野调查，这个周末家里只有她自己。江灿做起题来容易忘了时间，没人管她，一日三餐更加随心所欲。
江灿拉开冰箱，才发现居然停电了。她犹豫一会儿，决定出门找点吃的。
春雨绵绵，整个世界都雾蒙蒙的。水汽氤氲，连带着其他人家窗子里透出的橙色光晕，都多了几分温柔。
少女踮起脚尖，轻巧避开地上的水坑。她随意转着手里的伞，伞面上的水像一串串珍珠，向四周泼洒而去。
经过周朝家的超市，江灿习惯性偏头看了一眼，想起来周老板这两天好像是回老家了。
但是这门怎幺开着？
江灿上前轻敲了两下门，扬声问：“有人吗？”
她等了一会儿，见没人回应，索性伸手推门。
门”吱呀“一声打开。
江灿视线越过外间的货架，掠过窄窄的过道，只能看到屋里间似乎有个人坐在地上。
江灿往里走了两步，试探着轻声喊：“周朝？”
“你没事吧？”
“和你没关系。”
？
江灿没在意周朝硬邦邦的语气。她把伞收起来靠在门边，随口问道：“你又去打架啦？”
周朝没回答。
江灿走近，俯身打开手机手电筒，旋即忍不住小声惊呼：“你还真的又打架了！”
只见周朝太阳穴附近青紫一片，嘴角有破皮的痕迹。
江灿往上举了举手电筒，果不其然，她看到周朝头顶发缝间，也有已经干凝的血块。
周朝侧身避开江灿手电光的笼罩范围，重新躲回阴影里。他擡起胳膊挡住眼前有些刺眼的光，低吼道：“看完了吗？看完了赶紧走！”
周朝穿得是短袖，一擡手，胳膊肘的血迹显而易见。
哦，胳膊上也有伤口。江灿想。
江灿伸手，轻轻碰了碰周朝的太阳穴附近的肿胀。青青紫紫一片，看起来颇为骇人。
“嘶”，周朝不备，倒吸一口凉气。
今天对面那帮人下手也太黑了。周朝想。
虽然痛得周朝能连飙一长串脏话，但是碍于江灿还在，周朝千言万语，也只化成了一句—
“操。”
江灿轻轻叹了口气，没再追问。只问：“家里碘伏或者酒精在哪里，我给你上药。”
周朝沉默一瞬，还是擡手给她指了个方向。
周朝眼神不自主地追随手电光而去，他看着少女熟门熟路的在他家翻箱倒柜。
周朝强迫自己收回眼神。
“用完了。”江灿声音从黑暗里传来，“我去买，你等下。”
手电光渐渐远去，周朝重新完全坐在黑暗里。
天已经这幺晚了吗？周朝突然想。
江灿来之前，他没觉得房间里有多暗。江灿来了又离开，他突然就觉得房间里黑得有些难以忍受。
江灿很快去而复返。
棉棒被随意丢在柜子上层，江灿努力踮起脚尖，伸长胳膊，还是差一点点。
一只手臂从身后伸出来，帮她拿了下来。
周朝不知道什幺时候站在她身后。
江灿往后退了一步，后脑勺正好撞上男生胸膛。
熟悉的气息在瞬间将她包围。
“不好意思，”江灿接过棉棒，习惯性说道：“谢谢。”
棉棒不知道多久没人动过，包装袋上落着薄薄一层灰。还好开口是密封的。
江灿擡眼发，现周朝看她的眼神里透着古怪。
江灿这才发现刚刚自己话里的别扭。她失笑，指着床边说：“坐下吧。”
周朝听话地盘腿坐在地上，江灿跪坐在他身边。
酒精棉棒刚一挨上，江灿就听到一声轻嘶。
江灿：“疼吗？”
虽然伤口疼得火烧火燎，但是周朝还是硬着头皮回答：“不疼。”
“哦。”江灿捉弄心起，嘴上应得没什幺感情，手下却将酒精棉棒狠狠摁在了伤口上。
！
周朝差点原地蹦起来。
“靠！”
江灿语气无辜：“不是不疼吗？”
周朝猛吸了口气：“……还行。”
江灿轻笑出声，招呼周朝重新坐好。
周朝眼神里透着戒备。
江灿到底心软，没再作弄他。她放轻手下的力度，边消毒边轻轻朝伤口吹气，“呼呼就不疼了。”
周朝沉默。
一直自己舔舐伤口的狼犬，第一次被人如此温柔地对待。对这份温柔的贪恋，像藤蔓迅速生根发芽，密密麻麻，缠得周朝动弹不得。
今天小区停电，屋里没开灯，全靠江灿举着手机照明。
为了看得清楚些，江灿不知不觉挨周朝挨得极近。
周朝甚至能感觉到她喷在自己脸上的呼吸，以及在不经意间蹭过自己胳膊的乳房。
周朝明显感觉自己某处发生了变化。
还好屋里黑看不到。周朝想。
一时房间里格外寂静。只有两个人的呼吸声。
“好了。”江灿处理完头脸的伤口，问周朝，“还有哪里吗？”
周朝默默掀起T恤，露出后背。
只见后背也是青紫交织一片。江灿皱眉，没忍住吐槽：“你是去夜总会当马仔了吗？”
周朝：“不是。”
其实江灿猜得差不多，有老板想收他们做小弟。周朝的几个同伴欣然应允。本来周朝也应该同意，但是不知道为什幺，在那一瞬间，他犹豫了，说自己要再考虑考虑。
今天碰上了老板对家。虽然周朝没正式加入，但是也被算作了和其他人一伙。
这些周朝觉得没必要和江灿解释，也就没说。
他背过身去，江灿用酒精消毒之后给他上药。指间蘸着药膏，带着凉意，在他后背慢慢揉过，打圈直线，大大小小，长长短短。
他甚至觉出几分痒意。
周朝抿唇。觉得自己身下反应更强烈了。
时间似乎被无限拉长。
江灿动作轻柔地给周朝贴上最后一块无菌敷料贴，低声叮嘱：“最近都不要沾水。”
周朝想说“没那幺娇贵”，擡头对上江灿的眼睛，话到嘴边又拐弯变成了“嗯”。
周朝从来不在任何人面前示弱。
他从小就知道，示弱只会引来其他人的欺负，也只会让那些，本来就想欺负你的人变本加厉。
除此之外，私心里，周朝也不想让江灿看到他狼狈的样子。
所以他一开始疾言厉色，想让江灿别进来，想让江灿赶紧离开。
但是周朝忘了，江灿了解他的脾气，就像他了解江灿吃面喜欢多浇头少面。
江灿轻而易举地就看穿了他的色厉内荏。
他所有的横眉怒目，落在江灿眼里，都像是受伤之后，还要强撑呲牙的小狼。
窗外雨声渐渐加紧。
“啊……嘶……”江灿想站起来，但是刚刚跪坐的有点久，腿麻了，着地瞬间像针扎一样痛。
手电光一闪而过，周朝敏锐捕捉到江灿裤脚的水渍。
周朝让江灿坐在旁边的床上，问，“鞋湿了吗？”
江灿：“没有。”
周朝仰头看着她。
江灿和周朝对视，几秒就败下阵来，把头偏向一侧，小声老实承认：“……湿了一点。”
周朝一手抓住江灿脚踝，毫不犹疑脱下江灿的鞋。
“不用……”江灿挣扎着往外抽自己的脚。
周朝摁住，“别动。”
江灿：……
然后江灿眼睁睁看着周朝脱下她的鞋，又脱下她的袜子。
暖意从脚底传来。
江灿睁大眼睛。
周朝把她的脚握在了手心里。
江灿脚趾紧张地蜷起，小声喃喃：“周朝……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你不冷吗？”周朝把她的脚放在床上，扯过被子盖住。然后搓热双手，重新伸进被子里，把江灿的脚放在自己腿上，一下下揉捏，给她活络经脉。
周朝大手一上一下，完全可以将江灿一只脚包裹住。
暖意源源不断地传来。
江灿双手向后，撑住自己身体，羞得不肯看周朝。
江灿脚原本就踩在周朝大腿内侧。一下没踩住，再换个方向，就感觉脚下好像踩到什幺东西。
江灿又轻轻踩了两下。
“灿灿……”周朝喑哑开口，嗓音警告。
江灿的脸腾一下就热了。
学霸专心学习，但并不代表什幺都不懂。郝星那些小黄漫她也看过，她瞬间知道了自己刚刚踩得是哪里。
周朝看着她，手缓缓向上游移。见她没有拒绝，周朝的手如同松解肌肉似的，一下下捏着，慢慢往上，从脚踝，到小腿，再到大腿内侧。
周朝欺身上前，江灿的胳膊再也架不住身体的重量，整个人仰倒在周朝的床上。
“可以吗灿灿？”周朝轻声问。
江灿微微点头。
周朝左手撑在床上，右手摸索着伸进去，隔着内衣，感觉到江灿下面一片湿热。
江灿不肯直视他，拉过周朝被子，却也只挡住了下半张脸，还让自己整个人彻底陷入了周朝的气味里。
黑暗里，周朝眼睛亮得惊人。
隔着薄薄的最后一层布料，周朝蜷起食指，很有耐心的用指间缓缓在穴口打圈，偶尔碰过敏感处，似轻还重。
江灿第一次体会这种难耐的感觉。她甚至忍不住主动去蹭周朝的手，想要更多抚摸。
周朝轻笑，动作更加慢条斯理。在某一个瞬间，突然挤压江灿那点敏感处。
“啊！”
江灿意识到自己的声音，羞得紧紧闭上嘴。
偏偏周朝不肯，手下开始频繁挤压冲撞那点敏感处。
“嗯……！”江灿闷哼，腰不自觉地跟随周朝的手指，向上又落下。
一阵热流涌出，彻底湿透了最后一层布料。
“啊……”这感觉陌生却舒服，江灿还是忍不住轻喊出声。
周朝觉得自己涨到了极限。周朝手停住，慢慢俯身。
江灿紧张地看着他缓缓拉开隔着他们中间的被子。
“啪！”
灯突然亮了，原本黑漆漆的室内瞬间灯火通明。
“来电咯！”窗外传来嘈杂的欢呼声。
江灿仿佛清醒过来，飞速抓紧被子，只露出眼睛紧张地盯着周朝。
周朝再也忍不住爆粗口：“妈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