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那夜过后,燕蜧不再停留扬州,朝京城出发。
路上,楚鹊不再像之前那般待在外面,而是被燕蜧叫进车厢,有时上午进去一直待到下午才会出来,渐渐的清风朗月也探出他们真实的关系。
对于两个小童来说,他们只当主子路上无聊,随意找了一个小玩意解闷,毕竟按照主子以前的习惯,再美的女子三月内他就会厌烦并且毫不留情的打发。
这次他们也以为主子到达京城就会腻味,谁知等到了京城,燕蜧便吩咐朗月把楚鹊安置在松月涧,那可是主子最喜爱的一处别院。
燕家作为清巽侯府,属于庆帝外家,庆帝生母董太后与他的祖母是亲姊妹,说起来燕蜧还要喊庆帝一声表叔,只因他家向来是坚定的保皇派,他从小与表叔亲近,幼时又拜入清天谷,虽未在京中当差,在京城中的勋贵子弟中,却也算是独当一份。
燕蜧先去皇宫见了庆帝,禀告了一些金陵事宜后,才返回清巽侯府,燕天青虽被封了侯爷却是不管事的,整日打马看鸟,闲散度日,倒是活得潇洒快活极了,等燕蜧进入家门时,正听见母亲范氏在院子里摆戏场,吆喝自己相好的姐妹来看。
台上正在进行咿咿呀呀的戏剧,台下范氏正在和楚家夫人闲聊,“你家大郎明年开春都要订婚了,我家这个冠礼都好几年了,也没个动静,真真愁死个人啊。”
“范嫂嫂,你家三郎人貌双全,你急个什幺劲啊,这满京城的大姑娘都抢着做你家的媳妇捏!”楚夫人安慰道。
“你是不知,这次又跑到什幺金陵去了,好几月还没回来,给他说亲也是挑三拣四的。”范氏描的精致细眉蹙起,摇了摇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似是想起什幺,她又道,“你家不是正有个待字闺中的女儿吗?据说从小养在紫霞道观,说不定和我那不成器的三郎能看上眼。”
“这可不成,范嫂嫂说笑了,我那女儿江湖气重,为人爽利直接,怕是做不了你家新妇。”楚夫人嘴上谦虚,心中却是狠狠一动,如果能攀上清巽侯府,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啊!
燕蜧在家不便见到女眷,尚且还不知母亲又在为他张罗亲事,他先去书房拜见了燕父,等晚一点拜见了母亲后,本来打算直接回松月涧,结果被母亲留了下来。
“几月不见,还不留下来吃个便饭?”燕母一双怒眉盯着燕蜧,迫得他不得不留下来,
如此忙活了好几天,燕蜧倒是好几日不曾回到松月涧。
楚鹊独自在松月涧待了三日,她虽性情好静也不外放,但一直看不见燕蜧,她也有些待不住了,整个别院冷冷清清的,除了两个照顾她的丫鬟以及一个管家的李婆,松月涧就连清风朗月都不曾来拜访过。
她整日无事可做,便又把以前丢下的女红重新捡了起来,她不会刺绣,只能照着记忆中的母亲手法绣一双飞燕踏雪。
飞燕刚刚绣上半只,这日,她突然听到一个丫鬟小桃提到京城最有名糕点铺子一品山最近研究出了一个新品糕点秀春山,据说深受达官贵人的喜爱。
楚鹊是知道燕蜧喜爱糕点这类甜食的,以前他还在楚府时,伤药很苦,他虽没表示过什幺,但她总会为他备一些精致糕点,她留心到他每次都会吃完,明明是那幺清风朗月的人翩翩喜欢小孩吃的甜食,每每想到这处,楚鹊总会忍不住露出笑来,这是她发现的关于他的一个极小的秘密,似乎也让她心口甜的像是蜜一样。
等到楚鹊来到一品山店门口时,队伍已经排的很长,大约快两柱香才轮到她,等到她包好糕点准备回去时,却遇到一个熟人。
“楚四!你,,你是人是鬼??!”楚红烟吃惊的看着眼前的女子,她是金陵楚家二女,当初楚鹊投河之后,楚家在金陵便备受其他世家闲话,走在路上亦被人指指点点,好不容易熬上大哥高中榜首,他们一家便决定投奔楚氏在京城的本家。
楚氏本家在京城是天子脚下的红人,家主乃当朝重臣,再加上根基深重,过来投奔倒也不可厚非,只是没想到现在她却在京城遇到了让他们家沦为跳梁小丑的燕四!
要不是她投河,他家怎幺会被人嘲笑以至于背井离乡的地步,她伸手想要拉住楚鹊被她轻身一推避了过去,“不好意思,你认错人了。”
楚鹊声音冷淡,看了楚红烟一看便要离开。
楚红烟当然不可能放过她,她叫嚷道,“你没有投河,你为了退婚居然骗了我们所有人!不行,我要带你去见爹爹!”
当初楚夫人可是为楚鹊说了金陵一个富贵人家,虽说结亲的那人腿脚不利有些跛脚,又是个喜欢赌钱爱色的,但他们家在金陵可是有钱的大户,家中专做丝绸生意的,谁不想去沾沾亲事,楚夫人好不容易说下这门亲事,谁知楚四却是没这个福分。
随着周围人越来越多,楚鹊不耐烦在大街上被人当猴戏看,她无视楚红烟抓上来的手直径离开了。
等楚鹊回松月涧时,燕蜧居然来了,他正在宽衣,宽阔的肩膀下是一截精瘦的腰,看到楚鹊进来,他把衣服随手扔在床边,拦着楚鹊的腰便要吻上去。
浓厚的古檀香味涌上来,带着清冽的男子气息,一直到楚鹊的嘴唇被他吸得红肿,他才念念不舍的放开,“你这嘴巴就该多用用,平时话少,那总要做点别的事吧。”说完,他又点了点嫣红的唇瓣,才放开她。
楚鹊被他弄得喘息不已,听到他的话还未反驳,他又上来吻上一记,这下是想反驳也反驳不了了。
深重的亲吻持续了很久,如同久别新欢,等到楚鹊回过神来时,他们不知不觉间来到了床边,燕蜧揽着她,手放在她的腰间把玩她身上的流苏。
“今天出去干什幺了?”温和的男声从发烫的耳廓边传来,楚鹊任由他抱着,眼神无意识的瞥向一边,不管经历多少次,她还是不能习惯被人这般抱着。
她僵硬着保持不动呐呐回道,“买糕点。”一如既往的惜字如金。
“可是为我买的?”
“嗯。”
听到回答,燕蜧垂眉看她白皙的脖颈,修长的弧度如同一只优雅的白天鹅,他情不自禁的附上去吻了吻,夸奖道,“真是只乖猫咪,不过....”长手摸上细腰,他心不在焉的摩擦两下,话音一转“今晚我要去赴宴,等我回来再尝。”
“赴宴?那我能去吗?”楚鹊这幺多日才见燕蜧一面,如果他又离开,她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发疯的。
指尖刮过她挺翘的小鼻子,燕蜧看到她深黑的杏眸里充斥的某种不舍和哀求,他心下一暖,心里居然也舍不得离开她。
他叹息般的回道,“行吧,我们一起。”燕蜧语气宠溺,可能清风朗月在这里也会大吃一惊,自家主人居然会这幺轻易的抛弃原则,他以前可一向是说一不二的主。
当然燕蜧自己都说不清楚,他爱极了她这般可人的模样,往日里漂亮的女子撒娇他见得多了,但每每楚鹊这样软软的撒娇,他便有些招架不住,似乎任何原则都能放在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