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曼跑出来时,外面遍地狼藉。
阮镜从后抱着哥哥的腰拼命拦住他,盛怒中的阮初城充耳不闻,愣是抓住江淮的衣领,迎面给他一拳。
江淮没有躲。
他硬生生挨了一拳,鼻子流出鲜红的热流。
“江哥哥!”阮镜大叫着,一把推开哥哥,扑到男人面前,心疼得不得了,“你怎幺样啊?要不要去医院?”
江淮抹了把鼻血,扯出一抹笑,安抚似的说:“我没事,镜镜你让开。”
阮镜不肯动,惹来阮初城更浓烈的怒气,他粗鲁地扯开阮镜,凛冽拳风朝江淮袭去。
江淮让他打了一下,不会再承第二下,他攥住阮初城的手腕,片刻后,被对方冲破力气,迫不得已迎上去。
两人扭打成一团,拳头砸在肉上的声音恐怖,阮镜几次想冲上去,都被何曼拉住。
眼看着两人齐齐摔到地上,阮镜怒呵:“你放开我!”
何曼不放,“你现在上去会受伤。”
阮镜气得跺了跺脚,穴里的蕾丝布料终于掉落在地,兜不住的浓白液体顺着丝袜流下来。
她在何曼瞪大的双眼中捡起内裤扔进女厕所,又胡乱拿纸擦了擦液体,再出去时,接到消息的保安匆匆赶来,大力把两人分开,对他们说,有路人报警了。
……
半个小时后,四人出现在警察局。
衣衫整洁的男人此刻满面狼狈,眼角嘴角带着淤青,恍惚间阮镜回到从前流产醒来之时,他也是这般姿态。
他竟还能对阮镜笑出来,示意她不要担心。
阮镜和何曼被迫暂时离开。
关上门,阮初城冷笑一声,拍案而起,指着江淮激动道:“我要举报,这个人强奸未成年!”
江淮终于流露出诧异。
阮初城对这个妹妹的维护程度超乎他的想象。
说到强奸,警方表情严肃,问他是否拥有被害者的信息。
阮初城犹豫片刻,咬着牙说:“有!”
……
阮镜被女警带到一个单独的屋子。
警察和蔼,循循善诱,一步步问她,江淮是否对她有过性侵行为,并鼓励她大胆说出来,她们会为她主持公道。
阮镜笃定地摇头,“没有。”
没有,可是把她从厕所抱出来的那段监控,她如何解释呢?
阮镜手指抓紧裙摆,慢吞吞说:“我们是恋爱关系,是我自愿的。”
……
“好一个自愿!”
阮家大门口,阮初城痛心疾首看着这个妹妹,“阮镜,你真是上赶着打你哥哥我的脸!”
阮镜垂头不语。
她到底是没有成年,阮初城把所有的错归在了江淮头上,千错万错,都是那个畜生勾引了他的妹妹!
他冷着脸让阮镜回去,并且警告她不许再和江淮有任何接触,如果被他发现她私自联系江淮,他会立刻将今天的事情告诉给爸妈。
阮镜总算知道害怕了,但是她更讨厌阮初城对她的生活指手画脚,她甩开阮初城的手,赌气似的进了大门。
她憋屈极了,趴在床上给姐姐打电话哭诉,她想着姐姐能够理解她的,可是阮初绵却说:“你哥哥说得对,江淮是个成年人,他对你下手,简直猪狗不如!”
阮镜:“…………”
她有预感,她可能很长时间都见不到江淮了。
……
阮初城将妹妹送回家后,约江淮出来又打了一架。
两人站在搏击台上,他一边挥拳一边问:“分不分手?我就问你分不分手!”
江淮躲过他的拳风,“不分,死也不分。”
“行,那我今天就打到你分为止!”
……
后半夜,门被人打开。
何曼从沙发上惊醒,瞧见阮初城喝醉了酒,晃晃悠悠地进来了。
她心中一惊,连忙把他扶到沙发上,准备去煮一碗醒酒汤。
又被人攥住手腕。
阮初城脸上又带了新的淤青,他醉眼朦胧,喃喃着像在自言自语。
“我就不明白了,天底下那幺多人,为什幺今天我遇到的是他俩?”
初听那声音时,他觉得那俩人恬不知耻,大庭广众之下做些龌龊举动。
可他万万想不到,那是他的妹妹。
他那捧在手心里,虽然脾气倔强但是单纯的妹妹。
时至今日他才发现,他从未了解过阮镜。
何曼没办法给他答复,她跪坐在地上的软垫上,头轻轻挨着沙发边,低声说:“阿城哥,那个人我见过几次,他对镜镜很好,不会伤害镜镜的……”
阮初城抓到重点,直接弹起来捏住她肩膀,“你早就知道这事?”
他对她一向温和,乍一受到他的质问,何曼大脑一片空白,她嘴唇颤动两下,讷讷,“对不起……”
“……不好意思啊,迁怒你了。”姑娘示弱,他不好为难。他松开手,躺回去说,“时间不早了,你回去睡吧。”
何曼眼底泛红,她咬了咬唇,去厨房煮了一碗醒酒茶,给他端过来。
阮初城顿时更愧疚,咕嘟咕嘟喝完醒酒茶,搓着手,有些难为情,“我刚刚有点冲动,你别放在心上。”
“不会的。”
阮初城仍然觉得尴尬,阮镜这事算早恋,何曼是她的朋友,帮忙瞒着再正常不过。他愧疚之下,情不自禁多说了些,“我不是怪你,也不怪镜镜,只是在怨我自己。”
怨他当初为什幺介绍江淮去当阮镜的家教,让两人相识。
“阿城哥,你不用愧疚的,”何曼低头盯着脚尖,轻声说,“镜镜和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们知道自己在做什幺。”
阮初城颇为郁闷,“你不懂,那江淮和我一样大,都比你们足足大了五岁,你们在我们心里都跟小孩似的……你换位思考一下,他对镜镜下手,就好比我对你下手,换成你,你能接受吗?”
预想中飞快而果决的“不能”没有出现,他擡头看向何曼,却见女生怔愣地望着他。
她面颊粉红,澄澈的眼睛中只有他的影子。
对视几秒,阮初城骤然懂了什幺。
他心跳如雷,慌乱地低下头,“你回去睡觉吧。”
视野里的白裙子没有离开,她竟然慢慢蹲下身,白皙纤瘦的脖颈仰起,盯着他,轻颤而坚定地说:“阿城哥,再有一年,我就成人了,你让我换位思考,可是我……我能够接受。”
轰——
阮初城脑子要炸开。
能接受什幺?
接受和他谈恋爱?上床?还是躲在商场厕所的隔间里做爱?
他从未如此慌张过,压根不敢看何曼,他硬着头皮开口:“不要再说这种话,你现在的任务是好好学习,现在快点回去睡觉!”
有些严厉。
可听不出厌恶和排斥。
何曼有些难过地想,这样的态度,会让她那点龌龊想法越燃越旺的。
直到她进屋睡觉,阮初城依然缓不过神。
病急乱投医,他竟然把江淮从黑名单里拉出来,问他:【如果镜镜和你告白,你会怎幺办?】
江淮:“?”
这还用说?当然是睡了她。
但若实话实话,阮初城估计今晚能杀到他家里来。
是以他换了一个纯情的说法:【接受她。】
阮初城:【可她未成年啊!】
江淮:【爱情不分年龄。】
阮初城憋了好半天,吐出一句:【畜生!】
转手又把江淮拉入了黑名单。
江淮:“…………”
无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