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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妙当下就被气笑了:“我招你惹你了?”
“招了。”又补,“惹了。”
“你是说第一回掐你脖子吗?”祁妙气呼呼的:“我道歉了,而且你也原谅我了!”
周行之面不改色:“我天蝎座。”
祁妙:?
我管你什幺座,而后渐渐靠着原主的理解能力反应过来,靠,这不就是说他记仇吗。
那你假惺惺地原谅我干嘛。
祁妙暗暗翻白眼,算了不跟这种人计较。
冷静了一下,这才有时间打量周遭的场景,一看就是男士的房间,除了灰白就没其他亮眼的颜色了。
窗外是高楼耸立,灯火通明。
从落地窗往外眺望还可以看到江边夜景,很是繁荣。
“这里是哪里?”
周行之只身走到门口的五斗柜里,翻找家庭医药包,“我家。”
他脱口而出。
窗帘摇曳,中央空调吹着舒适的冷风。
祁妙怔住,顿时尴尬了起来,“你不说要抹药?”
周行之翻到了医药包,转过身,用一种近乎看白痴的眼神看她。
祁妙:emm……
“这点伤其实没必要抹。”她强行挽尊。
周行之压根没继续理她,踱步进了卧室,拿了一件黑T恤,走出来扔到沙发上,淡声道:“去洗澡,洗完出来抹药。”
祁妙这才想到自己全身都是脏兮兮,在人家灰色毛绒地毯上踩地心安理得。
弯腰捡起黑T,忽然想起来窗帘没拉,万一被人拍到那不是给人家添乱嘛,这点职业素养她还是有的。
于是转个身又去拉窗帘,没想到刚转身就听到他说:“单向玻璃,看不到里面。”
言下之意就是不用多此一举。
他果然很讨厌!
祁妙心底哼了一声,光脚走进浴室。
没2分钟就传来水声。
周行之坐在沙发上继续看剧本,这是他下半年的新剧,也是第一回演古装戏,出道20年,几乎没演过古装戏,可自从那次梦境,他觉得自己可以选择尝试一下自己不擅长的领域。
水声袅袅~
在清冷的男性房间,渐渐地涌起一层淡淡的雾气。
萦绕在耳边,稀稀疏疏……
心思不由自主地飘到了浴室。
随着浴室灯光一暗,浴室门跟着拉开。
祁妙光着脚走出来,那黑色的T盖住了臀部,露出白皙的大腿,随着走路黑边布料摩擦着腿边,一晃一晃。
周行之不经意地睨了一眼过去,细眸黑潭微微怔住,下一秒霎时转移视线。
待祁妙走近,周行之像是被烫到似的,紧接着直立起身,将茶几上的医药包拿起甩手丢给她,语气硬邦邦:“自己抹。”
祁妙吓了一跳,却精准无误地接过医药包,歪着脑袋脆生生说:“我又没让你给我抹。”
搞得那幺紧张干吗。
祁妙不理他,缓缓坐在沙发上,将其中一只脚擡起,下巴搁在膝盖上,弓着背,像一只慵懒的小猫,纤细分明的手撕开医药包的拉链,找出碘伏和棉签,一手拧开碘伏瓶,一手拿着棉签蘸着碘伏涂抹脚上的划痕。
其实已经不疼了,前世打仗时,什幺伤都有,都是直接用布摁压捆绑止血,有的小伤直接忽略不计。
那时候可没有现在的医疗技术,当时最怕不是直接死,而是感染。
好在楼兰属于西北,常年寒冷,要是夏天高温受伤那多半不好受。
倒是现代人挺娇弱的,一个小伤都要抹抹药,不过她也能理解,听王悦说,做这行得比较在意伤口留疤。
留疤就不好看嘛,那一年她为了救圣上从山上滚下去后,背后被碎石撞击,一条一条狰狞的伤疤便永久地背在了身上,极其丑陋。
乌发青丝垂落在耳侧,背后散着一大片发丝,动作之余,发丝微动。
随着涂药的动作,大腿内侧的肌肤明晃晃地透给了他,白到发光,青筋若隐若现。
他戴着金边眼镜,顿感喉间干涩。
周行之闭了闭眼,胸口如电击般酥麻的感觉愈发强烈,猛地转身,一声不吭地走进了卧室。
啪嗒一声把门关上。
祁妙:???
这人多半是有什幺心理疾病。
没一会儿涂完药,祁妙放下腿,伸得笔直,嗯,晾一下药水吧。
脚尖颠了颠,好奇的目光处处看,处处寻摸,发现茶几上有一沓装订好的本子,祁妙心中泛起疑惑,上身往前倾了倾,拿起本子看了封面。
三十五集古装连续剧《明朝末帝》,魔都维历文化艺术有限公司发行,导演宋克伟,编剧李路遥。
这些名字她都没听过,祁妙的注意力完全被吸引,翻开第一页就是故事梗概,说的是明朝最后一个皇帝崇祯与田贵妃的爱情。
周行之是演要崇祯吗?
翻着翻着,猛地想起来,周行之4岁就出道了,从小就在演艺圈深耕,论表演他是专业的啊!
犹豫了两秒,祁妙站起身,放下剧本,踱步到卧室门口,轻声敲门:“周老师?”
周行之拉开门:“抹完了?”
祁妙点点头,正准备问他表演的事儿,周行之开口问:“晚饭没吃?”
“呃——”
话刚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周行之轻描淡写地睨她一眼,径自走到开放式厨房,清一色的不锈钢和白色大理石搭配。
他娴熟地打开油烟机,安静的房间顿时响起了嗡嗡地声音,从冰箱里拿出鸡蛋、面条和番茄。
周行之甚少做饭,这些食材都是阿林准备的,他有时夜里看剧本到很晚,阿林若是在,会主动给他加餐。
当然,都是比较清淡的食物,重油盐的东西周行之都不碰,一方面是为了保持身材,一方面也是不喜重口味。
打鸡蛋、煮水,番茄顶端划十字刀,烫一下开始剥皮,一系列的动作让祁妙眼花缭乱。
明明两个长相一模一样的人,但脾气秉性都不相同。
10岁那年重伤,她从床上醒来,和圣上对话两句圣上便甩手离开。
父帅带她回了楼兰,这一去就是六年。
六年后,父帅突发疾病,死于楼兰,按照大司朝的礼俗,需擡棺归葬,那一路,百姓齐齐站在街道边,她披麻戴孝,在前方开路。
虎符是在朝堂接的,一别六年,十六岁的她再次看到圣上,面色还是那幺苍白,眼神还是阴沉,望着她时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蓄在眼底。
她接了虎符,半跪于朝堂,遵:“臣定不负圣请。”
擡眸看他眼睛微红,转身离开了大殿。第二日父帅下了葬,她便启程回了楼兰。
……
“过来吃。”是周行之的声音。
祁妙摇摇头,定定心神,看到周行之端着一碗面放在了餐桌上,她起身走过去。
“谢谢。”
她道了谢,周行之勾唇,没说什幺。
很清淡的味道,但很好吃。
面食下肚,手脚逐渐暖了起来,周行之默不作声地盯着碗筷,“会洗碗?”
祁妙也不傻,自己站起来把碗洗了。
而后想起很重要的事情,她洗完碗,擦了擦手,擡头看到周行之在翻剧本,正好,祁妙酝酿了一下,走过去,喊他:“周老师!”
特别正经和隆重的样子。
周行之挑眉,等她说话。
“我今日去拍roar,表演的主题是恨……”她简洁地交代:“但我没有表演的经验,表现不太好。”
狐狸眼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继续说:“我想表现得好一点。”
“所以?”
祁妙深吸一口气,给他鞠了一躬:“能请周老师赐教吗?”
这一鞠躬,脑后的发丝散落下来,露出白皙紧致的后脖颈,发间是他的洗发露味道,是他一直在用的雪松香。
周行之蓦地想到房车的吻,他的手掐着她的后脖颈,滑腻微热,手指不自觉地动了一下。
祁妙听到一丝轻笑,擡头,见周行之放下剧本,笑着说:“想上我的课?”
两只手臂垂放在身侧,手指收紧,她嗯了一声。
他继续笑:“我从不带学生。”
话刚落,祁妙面色僵了一下,抿唇,又听他说:“但我可以提点你恨的表现形式。”
先是难过却紧接着狂喜。
情绪骤然变换,祁妙不由得笑了起来,整张脸灵气逼人,那双微微上扬的狐狸眼熠熠生辉,“谢谢周老师。”
胸口又一次发麻,比之前更甚,麻意往四肢窜去。
如果祁妙再留点心,定然可以发现周行之耳根逐渐微红,眼神飘忽不定就是不与她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