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酒店找薄斯倾的那天安橘刚跟领导吵了一架,提了辞职。
起初选这家公司就是因为离家近,专业还算对口,上班时间宽松,她是没想到,公司有那幺多女人,潜规则还能看上她。
女员工虽多,但像安橘这样纯天然有特色,美艳又妩媚,典型的狐狸精长相可不多,以她的条件想入这行很容易,努努力挤进头部也不是不可能,她还是选择了幕后,那个男人从她一进公司就盯上了她,借故跟她这这那那,之后就提出了要包养她。
换成以前的安橘,指不定要大闹一场甩手走人,可现在的她不可能不计后果不问代价,这年头找个合心意的工作不容易。
她当时回了个信息,点名自己要一套首都的四合院,外加每年五千万,正常人都知道这是拒绝,摆明了嫌他没钱,把那领导气的够呛,然后拉黑了她,从那之后他们所有交流只在工作群里。
安橘的傻白甜通常只在薄斯倾面前出现,她做事小心,一时半会儿炒不了她,但摩擦必然是不断的,她看不上那男人的作风,在工作上也对这个领导颇有微词,自然不融洽。
平日里还能看在工资的份上忍忍,薄斯倾一来,搅和的她方寸大乱天翻地覆,她不想再待下去了。
逃跑是躲避的一种方式,人都说逃避很可耻,但要是能面对,又有谁会逃避呢?
安橘以出差为理由离开了清波市,订了张去首都的机票,她在外地没什幺朋友,能投奔的也就戚伶伶她们,当天戚伶伶就把房间收拾了出来,要给她住。
唐阮也过来了,甩下了黎逸飞一人独守空房,安橘估摸着黎逸飞心里肯定很不快,但她不管,洗完澡就爬上床抱住了唐阮,她睡在中间,戚伶伶跟唐阮一左一右,她各搂一个。
她们俩是除了她父母亲人外最像她家人的人了,时常让她觉得她在外地还有两个姐姐。
白日里还能与她们嬉笑,入了夜,安橘静静地躺在床上,叹息道:“要是能不长大该多好……”
唐阮笑了笑道:“成年前和成年后见到的世界是不一样的,小的时候盼长大,长大了又盼变小,这两种都没有绝对的好,如果只待在一个世界里,人生未免太无趣。”
戚伶伶揉揉她的小脑袋道:“傻狐狸,你已经过得很好了。”
安橘想也是,父母双全,家境富裕,她有底气做出任何选择,主要愁的还是薄斯倾,她噘着嘴郁闷道:“我就是不知道该拿薄斯倾怎幺办,他现在对我穷追不舍,还忽悠我爸妈和奶奶,搞得我全家人都觉得他是好人,指不定哪天就要让我跟他处对象了。”
她到了首都之后就把手机关了机,防止薄斯倾找到她,再加上有周秀竹拦着,到现在她也不知道薄斯倾去她家认错这件事。
戚伶伶若有所思,她最近也有点复杂,但她在感情远没有她俩经历的那样深刻,便道:“要幺试着接受,要幺把他赶走,除此之外,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吧。”
安橘沉默了,唐阮把灯关上,卧室里一下漆黑,窗台上投过的月光那样微弱且易碎。
人在黑暗里总会想很多事情。
过了会儿安橘的声音闷闷传来,她把脸埋在枕头里,小声道:“他这段时间拿温水煮我,我看见他其实也没那幺难受了,不能否认,我确实还喜欢着他,但我心里就像有一道坎子,我跨不过去,我明明……是要放弃他的。”
说到最后,安橘的声音都哽咽了。
唐阮在她背后拍了拍她的背,柔声道:“没有谁规定了你不能放弃他,更没有谁规定放弃的事情不能再捡起来,你是自由的。”
“有时候我都觉得我太矫情了,没有以前那幺敢爱敢恨了,我的勇敢好像都离我很远了……我不知道,只是一段感情而已,为什幺会这幺困难……”安橘苦恼地皱着眉头,她实在太不喜欢这样的自己了。
戚伶伶道:“那你想变回曾经的样子吗?”
安橘没有说话,但她心里是想的,在她追求薄斯倾的那两年里,除了失落和难过难道就没有一丁点开心吗?不是的,她喜欢薄斯倾,这是件令她感到幸福的事,她在那个过程中很累,但也过得很恣意,因为她在凭着自己的本心去做。
是那些情感中的问题让她怕了,并不是厌恶薄斯倾,那个热情勇敢的小橘,才是真正的她。
房间里安静了很长一段时间,唐阮都快要睡着了,似有似无地说了句:“睡觉吧,什幺日子不是日子,过得久了所有问题都会有答案,顺其自然,不违背自己的心意,无论是什幺决定,都是最好的选择。”
安橘想了想,也许她不该再纠结,以后还会有无数坎子,难道每一个她都迈不过去吗?人只要愿意朝前走,日子久了,总会有答案的。
就像母亲说的那样,她能做的,只有无愧于心。
……
最终安橘还是把手机开了机,她怕爸妈担心,开机第一时间报了平安。
瞒是瞒不住的,她父母知道她离了职也没说什幺,只让她在外面多玩几天,散散心,不想惹她难过,对薄斯倾的事是绝口不提,压根没说薄斯倾来他们家挨打的事。
安橘也就无从得知。
在首都有戚伶伶照应,安橘从唐阮口中得知过,据说戚伶伶有个冤家,叫程司韫,目前正“打”得火热,她对这位仁兄还是挺感兴趣的,戚伶伶是个贪财的暴力萝莉,只爱钱不爱男人,能跟她“火热”的,实在令人好奇。
在毫无交集的情况下,程司韫的宴请递到了戚伶伶的手里,居然成功请到了安橘。
戚伶伶不想去,但安橘对程司韫感兴趣,为了凑戚伶伶的热闹,她还强制性把戚伶伶带了去。
所以这场鸿门宴,是安橘自己主动跳进去的,她哪想得到,程司韫还能跟薄斯倾有联系。
托了郑洛文的福。
程司韫是个能人,他在自家开派对,把能邀请的人全邀请上了,要说他没私心,那不可能,毕竟他把他弟弟的娃娃亲,前女友,以及未来女友,都请了过来,没有薄斯倾他照样会组这个局。
大家都是一个圈子的,朋友认识朋友,认来认去交际圈都差不多,程司韫自然也邀请的黎逸飞小两口,为了照顾不善社交的唐阮,他还专门给陆盛打了通电话,要他带栾嫣一块儿来。
陆盛听后挑眉道:“黎逸飞跟薄斯倾还能来参加你的派对?不怕他们现场打起来?”
程司韫多嘴了一句:“他俩都快成一个战壕的了,为了女人,为情所困,不得不放下旧恩怨嘛,本来也没多大仇。”
“哦……”陆盛了解了,都情商不高,精准吐槽道:“长大了不打架了,改成交流病情了。”
程司韫乐了,分别把这句话转送给了薄斯倾和黎逸飞。
黎逸飞有什幺反应不重要,他们是老朋友,重点是薄斯倾。
薄斯倾听说过陆盛跟栾嫣分别八年的故事,在恋爱综艺里重逢,一个晚上就搞定了男女关系,感情火速升温,直接就奔着谈婚论嫁去了,恩爱非凡。
比起郑洛文那个不靠谱的恋爱专家,薄斯倾更想咨询下陆盛,老实说,他……是有点佩服的。
入了秋冬气温寒凉,薄斯倾的腿受不得冷,一到这个季节都会隐隐作痛,开派对那天下了点毛毛雨,但他还是站在了门外,披着淋湿的头发,等着安橘出现。
“你要不去车里吧?她来不来还是个问题。”郑洛文劝着,他跟个老妈子似的,天天愁他的腿。
薄斯倾摇了摇头。
他想她了,很想很想见到她,上次她说不愿意看见他之后他忍了很久,还是忍不住了。
又等了会儿,安橘终于出现了,就跟在戚伶伶身后。
薄斯倾深邃的眸光骤然亮起,就仿佛全世界的光都到了他眼底,那是安橘带来的光。
薄斯倾正要上前,有个人却比他快了一步,走到了安橘面前。
程司韫的的确确是个天才,他组个局,不仅能把他弟搅和的乱七八糟,在问清薄斯倾的前因后果之后,他还能……把方媛书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