棕发男人看上去好像从来没牵过宠物,他动作不仅很笨拙,还时不时擡脚把我踢远一点不想让我靠他太近,但链子本来就不长,被他一踢,我脖子就更加难受了。
“如果您放开我的话我是不会逃的。”
我挠了挠被蹭破的皮,小声和他提议。
棕发男人神色一直阴沉沉的,半点没有想和我聊天的意思。
他带我走的方向和街道完全相反,一路上甚至没掩饰一下,那些捡垃圾的人往这边瞥了几眼便都躲的更远了。
“您要带我去哪呢?”
“……”
他眯着眯眼睛,瞥了一眼我的下颌。
我发现了他隐含的跃跃欲试便率先听话的闭上了嘴巴。
他走路步伐很快,我不得不小跑跟着,一路上的垃圾让我吃尽了苦头,还要被他扯来扯去,我就老是忍不住想要摔跤,最后棕发男人耐心终于耗尽,他开始无法容忍我的笨拙,就拎住了我的裤衩用上了气开始赶路。
……
“……要被扯裂了哦。”
“……”
“……请不要让我光着。”
“……”
“……您会被当做变态的哦。”
“闭嘴。”
在我的锲而不舍下,他终于屈尊捏住了我的两只胳膊把我吊在了空中。
午后的空气逐渐变得闷热,太阳晒得我皮肤都有些红,棕发男人速度赶不上我用老头的气,带来的风一点作用也没有,我甚至还有机会趁他踏过垃圾山时欣赏下周边的风景,当然再怎幺看也没什幺两样,我很快就被热的口干舌燥,感觉早上的水都白喝了一样。
我缩了缩脖子,摆动四肢试图钻到他怀里躲避太阳和热风。
但显然,我们的关系还不太适用于这种较为亲密的举动,我被他毫不留情的捏紧了手腕扯开,链子还被使劲拽了几下。
镣铐冒出来一串铁刺尖尖,一下子把我脖子皮肤划出了血。
“小心点。”
棕发男人讲话阴阳怪气的。
我有些讨厌他的语气,就生着闷气撇开头不再看他。
我们赶了很远的路。
远到我把回街道的路和方向都忘掉了。
四周的垃圾山先是变多,又开始变少,途中我还看到远处有飞艇在空中盘旋,垃圾像是洪水一般被倾泄下来,下面的人看上去像是一个个灰黑色的小点,他们站得很远,全都佝偻着腰一边躲避四溅的垃圾,扬起的灰尘,一边仰头面朝着飞艇,像是信徒渴求天上一样渴望的擡头看着。
我隐约闻见了一些熟悉的味道,心中意动,臭老头给我的破麻袋和铁管全都没来得及带走,除了只兔子我已经一无所获了,要是棕发男人肯停一下的话,我一定会尽快搜刮点东西。
可他没有停下的意思,甚至我试着和他谈论这个的时候,他还作势要扔掉格洛莉娅的兔子,我就只能眼巴巴看着我们匆匆几个起落,把那些飞艇,人和垃圾远远抛到了后边。
我们靠近了一片街道。
那里无论是房屋还是道路都要比臭老头的街道看上去更加宽阔,更加干净整齐,还没走进那灰白色的拱门,我已经远远看到了与垃圾山截然不符的教堂尖顶,上面立着的十字架斑斑驳掉漆,看上去非常古怪。
因为旁边环绕着飞来飞去的不是鸽子,而是乌鸦。
就算以往我再怎幺对周边事物不太关心,也知道乌鸦是食腐动物,而且我已经不止一次在路上看到它们啄食一些看不出形状的东西。
那边隐约传来的嘶哑声音让我无法生出半点积极点情绪,我忧虑不已,总觉得自己有可能沦落到了和那个曾经在我眼前死里逃生孩子一样的地步。
只不过这次他们道貌盎然,不会让我凄惨的在露天庭院结束。
“……您可以牵住我的手吗?”
在进入街道登记时,我小声问棕发男人。
就算这种时候他也没掩饰动作,锁链在他手里和我脖子间叮咣响,四周的人都在看我们,我不停的在裤衩上擦手汗,总觉得那些目光比太阳更让我焦灼,羞愧的简直想把脸埋进胸膛去了,但他放下我时,把链条在手腕上缠了两圈,抓的更紧一点,我都没办法弯腰低头。
我有些怀疑棕发男人是想故意想给我难堪。
他露出了个怪恶心的表情。
“我不和男人牵手”
“……其实您可以把我当做女人看。”
原本望着我们登记的人听到了对话,看我俩的目光更加怪怪的。
棕发男人写字的手一哆嗦,笔尖戳破了纸张划在了桌子上,他转头面无表情的问了我句。
“你有病吧?”
“……”
剩余一长段路我都一直在思考,直到最后他带我停在那座形状淳朴,水泥浇筑的盗版乡间小别墅前,我都不知道该怎幺回答他。
幸好他没再追问,只是把我按在了门前垂头端详了一会儿,有些不情愿的擡手敲了敲门。
“hi,贾斯特。”
睡眼朦胧的男人趿着拖鞋打开了门,他穿灰色浴袍,身上一股甜香波味,让我一下子把注意力从台阶两侧小花园里瘦骨嶙峋的花骨朵移到了他身上。
男人低头看了看我,目光先在我一身淤青上打着转,扫过长霉的裤衩,又落在我的脸上,不知为何流露出点失落,
“哦,这是新货?”
“不是,我们进去说。”
棕发男人想推我进了门,我有些踌躇,他踢了我一脚,我还是不太情愿,他就拎着锁链把我硬拽了进去,我努力把四肢钉在地上也没抵住他的力气。
“哈哈。”
那个男人饶有兴致的看着他的动作,脸上突兀露出一丝奇妙的笑容,他兴致勃勃的问,
“真少见,你也有宠物了?”
“闭嘴,考尔比,他的能力很有用。”
“嘿嘿?”
“他消除了我的念。”
“哦……”
那个男人闻言动作一顿,随即便收敛了调笑的神情,他重新把视线落到我身上打量着,目光尖锐的像是要把我的内脏一同翻出来。
他“嘎达—”一声关上了门。
消失的天空和他重新又露出的微笑更加让我心里毛毛的。
“具体说说。”
他这幺说着转身从冰箱拿出了两瓶冰啤,扔给了棕发男人一瓶,自己拿着一瓶坐在了对面的沙发上,经过我时还用手指轻轻挠了挠我的后脖颈,冰凉的指肚让我瞬间打了个哆嗦,
“真可爱。”
虽然面朝着棕发男人,他目光还一直时不时黏在我身上,直到后者沉默的看着他,他才一点也不真诚的道了歉,说不会再捉弄我了。
棕发男人就把我们的相遇讲了一遍,期间为了维护自尊,把我一开始对他三番两次戏耍概括成了“最后我追上了这小鬼。”,又重点描述了一下他残忍虐/待我时,我身体是怎幺“吃”掉了他的念。
“或许是您看错了,我今天就喝了两瓶水。”
在这里,我不得不插了一嘴。
两人都没理我。
他们就我的“能力”开始你一句我一句的探讨,三言两语间把我的结局定为了:
“我们应该试试再说,如果搞不清楚就这样带过去的话,说不定会变成个**烦。我可不想在那帮混蛋面前出糗。”
浴袍男一口灌了半罐啤酒,话语又变得有些懒洋洋的,只不过他的气时不时开始痉挛出一点大小不一的尖刺。
“……”
棕发男不说话,只是沉默瞅着他。
“哦,好吧,我会收敛点的,我发誓这次我不会再弄死了。”
浴袍男举着一只手做出了保证。
“我不担心这个,只是……”
棕发男扯了一下锁链,让我贴近了他,他伸手在我的后颈摩挲着,有些迟疑,
“他好像不懂念,真奇怪,明明浑身精孔都打开了,一路上我却没看到有半点念跑出来,之前用过也就那幺几次,没了念他的体质简直连个普通成年人也不如。”
“哦,看上去本来就是个小孩子嘛,不过……他?”
“嗯?”
“啊,没什幺,嘿嘿哈哈哈哈……没关系,贾斯特,放心吧,我会搞清楚的。你知道的,我比较擅长照顾小孩子……”
“……考尔比。”
“好吧,我知道这家伙是你的,我不会做什幺多余的小动作。”
“……”
“啧,怎幺,你不放心我吗?”
“你会让人放心吗?”
“……说的也是。不过他的脸真是太普通了,我是真的没太有兴趣。”
“……”
听他这幺讲,棕发男人好像宽心多了。
我感觉自己有些受侮辱。
但又不得不承认他们说的是对的,就只能绷着脸一声不吭生闷气。
棕发男又墨迹了一阵子,终于要走了,他推门时还脚步顿了顿,像是随口一说又像是告诫,
“过阵子我会回十街。”
“知道啦知道啦,我保证到时候你会收到一个完好无损的小鬼哦。”
“……”
棕发男人走了。
浴袍男歪在沙发上看了我一会儿,突然笑眯眯的问我饿了吗。
我迟疑着点了点头。
他就真的起身走向了冰箱,我扫了两眼他的背影趁机偷喝了两口啤酒,冰的我嘴巴麻麻的,虽然很难喝,但勉强解了解渴。
然后浴袍男把一块异常熟悉但又格外新鲜的蛋糕摆在了我面前。
“这个是见面礼哦。”
“……”
我舔了舔嘴唇,盯着上面柔软的奶油和还带着水珠的半个草莓看了一会儿,才有些艰难的把目光移到他脸上。
“那个,请问有掺杂碎的黑面包吗?”
“没有那种东西呢。”
“……我不太想吃这个。”
“唔,真奇怪,你们小孩子不是看到这个都兴高采烈才对嘛,怎幺露出了这幅表情,你很怕我吗?”
“哎?呃……是有一点。”
“咦?为什幺?我现在不是在对你很温柔的微笑吗?”
“这个……”
我有些忐忑,有些害怕他生气,但又见他一脸诚恳的看着我,我便也诚实的回答了,
“您家里的血腥味真的太严重了,我害怕被您殴打。”
“……”
浴袍男一愣,慢慢放下了撑着下巴的手,从沙发上坐直了。
他看着我,突然轻轻的笑出了声,擡手把蛋糕拨到了一边,直接将大半身子探过桌子扯住了我的锁链把我拉近了。
他俯身亲了口我胸/膛上的大片淤青,然后仰起脸对我微笑,
“哎呀,原来你这幺敏锐啊。”
“既然你不喜欢这个的话,那我们先去洗澡吧,我有些东西也想给你看呢。”
“……”
他身材要比棕发男人健壮的多,力气也更大,他似乎很喜欢看伤痕,在帮我洗澡时一直锲而不舍的弄出更多的痕迹。
“啊,抱歉,不小心把你手指弄断了啊,没关系吧?……呃,看来没关系呢,你的能力好像真的很有趣啊。试试吃下我的念怎幺样?”
“啧……不懂我的意思吗?”
“算了,我们先下去再说。”
“啊,对了,一会儿你要是忍不住的话,可以叫我考尔比先生哦。”
“……好吧,考尔比先生,请问我现在还可以吃那个蛋糕吗?”
“嗯,不行呢,虽然长着一张平平无奇的脸,但你痛苦的样子果然还挺可爱的呢。”
“……”
……
他丢掉了我的长霉裤衩,连水也不帮我擦就带我去了地下室。
灯很多,光很灿烂,照的四面墙,地板和天花板都像是在发光,刺的我眼睛有些痛。不得不眯起了眼睛。
考尔比先生误解了我的表情,以为我对他的东西很感兴趣,有些高兴又有些难过的跟我说时间有限,也为了我身体着想,他只能先挑些简单东西帮我测一下能力。
“没关系,过两天我们回十街,我们还能实验的更详细点。”
“呃……其实我并不介意迟一点再做这个。”
我盯着他手里的鞭子试探着说。
考尔比先生用微笑拒绝了我。
他把我挂在了墙上,一整个晚上都在激励我让伤口不停愈合,说实话我感觉他骗了棕发男人,毕竟他的表情看上去真的很想就地抽死我,不过见我终于用光了体内的气,伤口也不再愈合后,他就暂时停手了。
考尔比先生摸了摸我的头,夸奖我忍耐的不错,不过要是以后我能在表现痛苦表情的同时顺便大声痛哭,凄惨哀嚎的话那就更美妙了。
我暂停激烈的情绪,有些茫然的看他,
跟他说我只有一张脸一张嘴巴,怎幺能一边表现痛苦表情一边大声痛哭还要一边凄惨的哀嚎呢,我最多只能同时做两个动作啊。
考尔比先生也被我问的愣愣的,然后又开始笑了,笑着笑着脑门上突然崩起根青筋。
虽然他表情看得我心里又毛毛的,但时间过去实在太久,我身体消耗也实在太大,我很饿,就眼巴巴等着他换气时抓紧时间问他能不能先给口饭吃,要是不行的话,能不能给口水喝。
“实在不行的话,可以把您喝剩的啤酒送给我吗?”
“……”
考尔比先生不笑了,他把鞭子放在了桌子上,半倚在皮椅上看着我沉默。
过了会,他问我是不是脑子有病。
我对此也只能沉默着跟他对视,见他眼睛还是一眨不眨的,就小心谨慎的告诉他棕发男人也问过这个问题。
考尔比先生发了会呆,上楼拿了水和食物亲自喂我,动作很温柔,但我心里还是毛毛的。
因为他的气一整个晚上都在yu/求不满的翻滚,总是时不时拉长了阴影环绕我试图把我整个吃掉,它们看上去格外钟意我的眼睛,一直盘旋在我的脸上不肯离去。
我只见过爸爸和他能让身上的气离开身体,便不由得在心里对他更尊敬了一点,就连他拿狗罐头招待我这种奇葩事也没有点出来抱怨。
我在地下室呆了很久。
久到我就算不费心思察觉,也异常熟悉了考尔比先生的脚步声。
我们好像变得非常亲密,他看上去也好像有些迷恋我,甚至连最初的“测能力”这件事也抛到了脑后。
因为除了最初的试探,他开始启用了新的工具,有几次我昏了过去,之后他就开始事前送给我些气让我能够修补身体,多亏了他,没过多长时间我不仅能熟练的吊住自己的命还能自发的控制一些小伤口的愈合,不过我的理智显然还比不上我的身体,大多数时候它都能比我更敏锐的察觉到具体该怎幺做。
考尔比先生非常喜欢这个。
有时候他会让我把愈合速度放到龟速,一整天什幺也不做,就坐在那里,兴奋的盯着我遍体鳞伤开始chuanxi,有时候他会换点让我有些抓狂的新花样,我忍耐下来后他都会抱着我安静一段时间。
不过有次我实在没忍住心里莫名涌起的冲动,就稍微反抗了一下。
我聚集了所有的气扯断了锁链,掰断了他拿工具的手指,还撕掉了他大半张脸。
考尔比先生前所未有的兴奋。
他和我大打出手,一不小心毁掉了所有的工具和整个地下室,就连灯具后的电线都掉落下来,有的碰到了湿漉漉的地上,弄得到处都是麻麻的电流。
最后我气用光了,就又被他揍了。
“哎呀,你把我的脸都给毁了,我以后怎幺面对那些孩子呢。”
他无比忧虑的看着镜子,说话间左半张脸的牙齿和肌肉都在一颤一颤的。
“……对不起,我不太喜欢bao皮……”
我和他道了歉。
“啊,这样吗?那我下次不做这个了。”
考尔比先生一愣,转而态度诚恳的对我道歉,弄得我心里怪羞愧的,觉得自己似乎反应也太过激烈了。
“考尔比先生。”
“嗯?”
“其实我也不太喜欢挨揍。”
“哦……那可不行。”
关于这个他直截了当的拒绝了我,还告诉我他会教会我怎幺在痛苦中找到快乐。
闻言我很尴尬。
觉得他有些疯了。
但他态度那幺认真,我便也不想再惹他乱发脾气,就一声不吭了。
考尔比先生看上去误以为我默认了,就露出了一副很高兴的样子。
不仅又喂了我狗罐头,此后还让我睡到了他的卧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