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幼婳眨了眨眼,不怒反笑。
笑声嘶哑却热烈,惊得啄羽的仙鹤用不解担忧的目光看着她。
“噗嗤……哈哈哈哈哈……!你想做什幺?嗯?”
龙幼婳狂笑不已,笑意却不达眼底。
宫离鹤只是愣愣地看着她。他的记忆仿佛又回到了被囚禁于神殿的那段日子,面前笑得张扬的小姑娘似乎与旧日里折辱他时的癫狂模样重合。
龙幼婳笑了一阵,直到喉咙里吐出一口黑血。她咳了几声,止住笑声。
擡起手抹去唇角的血渍,那暗红被素白的指节揉开。如同一张绝色的美人皮上裂了个口子,黄泉厉鬼在其间嘶吼咆哮,展露冲天煞气。
美人嘴角勾起,扯出一个称得上是甜腻的笑容来。雪白的犬齿在开合的嫣唇中若隐若现。
龙幼婳随意拿了件外袍披上,拢起衣襟。遮住了锁骨上拓着的点点红梅。伸出手,摸向床底。柔荑轻抚,不知触动了哪方暗藏的机关。
床榻旁“轰隆”一声,木制地板缓缓移动,露出一条暗道。
她的神情温柔缱绻,手上动作却粗暴狠厉。
龙幼婳右手伸出,一把抓住了宫离鹤肩头散落的乌发。用力一扯,把还怔愣着的男人拽得一个趔趄,扑倒在软榻上。
“快过来。”
小姑娘的嗓音甜若蜜糖,夹杂着不加掩饰的诱哄。
宫离鹤宛如看到了,明晃晃的尖刀正横亘在两人之间。他只要敢反抗、忤逆,那把闪着寒光的刀便会落下。斩断他们之间那不堪一击的联系。
龙幼婳手握线轴,而他宫离鹤只是空中摇摇晃晃的薄薄一片纸鸢。
他的生与死,全在她一念之间。
龙幼婳一脚把他踹下了床。没收一点力。
随即她也跳了下来。蹲下身,摩挲起男人颈间的黑色项圈。
宫离鹤心中咯噔一下,隐隐升起一股不妙的预感。然后便听到“咔”的声响。
龙幼婳将自己赠予他的项圈取了下来。
他的一时间恐慌得难以自抑,张了张唇,刚开口吐出一个字:“不……”
龙幼婳两手并起,轻轻一推,将他整个人都推入暗道。
宫离鹤的身体在冰冷坚硬的台阶几个翻滚下坠,最后结结实实地砸在了最底部。他急切地想要直起身,乞求她的原谅。
小姑娘却已经离开了暗道口。机关门同来时一样缓缓合上。最后一丝光亮被隐去,密室内只余下一片漆黑。
宫离鹤擡头望着台阶之上,怔怔地出神。无边的恐惧在心底如病毒一般蔓延。
他是不是,被抛弃了?
他仿佛一只已被驯化的鹰隼。挣脱了枷锁与桎梏,翅膀还在,却不会也不能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