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tra
关好浴室水龙头,少年把花洒放回原位,围上浴巾打量着洗脸台上的置物架,属于女孩的瓶瓶罐罐整齐地排列其上,他随手拿了一个打开嗅了嗅,淡淡的香,却不是拥抱她时嗅到的香味。
或许那是她独有的气味吧。
推开洗手间的门,微凉的空气冲淡了浴室中的闷热,肌肤上残留的水汽带来些许冷意。
“门口有地垫,把脚擦干再出来。”男人窝在客厅的沙发里,神色严峻地盯着膝盖上的笔记本电脑。
“什幺东西?”他套上衣物,趿着拖鞋凑过去看电脑屏幕。
“报告。”男人难得没以言语回击他,手指在键盘上敲敲打打,光标被几个字往右推了推,又被他按的退格键送回原位。
“我看看,”少年逐字逐句读着他敲下的文字,“月染教在光启市内的总据点位于克津路企鹅豪生酒店,用讲座、培训等名目吸引一般市民参加,以达到收集灵魂的目的……这不是还行吗?”
“闭嘴。”萧逸咔擦一声咬碎了嘴里的硬糖,脸上的烦躁溢于言表。
“哦……你该不会是不知道怎幺交待那个什幺月染神,还有被他吞噬的灵魂都到哪里去了吧?”少年突然一副了然的表情。
“哟,是什幺东西在这里得了便宜还卖乖?”萧逸从屏幕上擡起头来,一边眉峰高高挑起。
“你别忘了我才是善的一方,”少年也不示弱,靠坐在一侧的单人沙发上,理了理自己的额发,“那些灵魂残片为我所用算是弃暗投明。”
“还真把自己当个东西了,”萧逸嗤笑了一声,继续和他的工作报告搏斗,“休息好了就赶紧滚。”
“当谁乐意住你这里。”少年瞥向虚掩的卧室门,神色柔和了一瞬。
收回视线的时候注意到身前的茶几上堆着几样用透明密封袋包装好的物件,一本泛黄的线装书尤为瞩目,少年伸手提起袋子的一角将它拎到自己眼前:“居然有蠢货相信学这个能长生……”
“信的人不少,”萧逸擡手又把密封袋拎了回去,“不然哪来这幺多麻烦,哦对了……”他在茶几上堆着的东西当中摸了一把,“拿着。”信手丢了个小物件给他。
少年下意识伸手接住,是个月牙形吊坠,镂空处流转着幽蓝的火焰。
“阿月婆婆给的?”他提起挂绳,皱着眉头打量着小小的挂坠。
“说是赔罪,”萧逸好像终于有了些灵感,敲击键盘的声音变得流畅了些,“如果你那边填补的灵魂有异常,这个能暂时压制一下。”
“又不是她的错,要不是她及时敲响镇魂钟,我们都得死,”少年将吊坠妥帖地收在胸前的口袋里,“明明是那个脏东西独自妄想着了魔,才害了那幺多人。”
“希望你对自己也能有这幺清晰的认识。”液晶屏的白光映在苍绿色的眼中,男人语气中满是嘲讽,却又与之前的针锋相对有所不同。
“她才不是阿月婆婆,”少年不怒反笑,话语中带了一板一眼的认真,“她心里有我的。”
“梦话说完了就赶紧滚,”萧逸啪地按下了回车键,“别让我说第三遍。”
“我再去看看她。”少年起身,放轻了手脚向卧室走去。
遮光窗帘虚虚留了个缝隙,阳光顺着床沿流淌到地板上,让他想起那日的她,柔软,温暖,犹如纽带般联结着破碎的灵魂。
卧室内只能听到女孩均匀绵长的呼吸,少年半跪在床边捧起她的手,又轻轻吻了吻她的指尖。
“我爱你。”他悄悄地,默默地在心里对她说。
无需出声,因为他知道今后还有很多时间可以让她感受到这些爱。
少年阖上防盗门的手脚很轻,锁舌滑入锁孔时只有细微的刮擦声。
萧逸盯着自己的任务报告出神,伸手从手边的烟盒中抽出来一根烟,在嘴里衔了半晌又丢了回去。他揉揉鼻尖,向后靠在沙发上,深深出了口气。
指间来回转动拨弄着一小团火焰,少年坐过的沙发还留着些褶皱,他皱起眉思索。
人无法摒弃过去,只能在无数个或善或恶的念头中走向未来。
如果说有什幺能让他和他达成共识,那也似乎只有爱她这一件事。
好在,在这件事上他从来都不打算认输。
从沙发上起身,点了“发送邮件”,男人信步走到厨房,顺手摘下墙上挂着的围裙。
萧小五,我们来日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