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槐回了一趟A市，看望了自己的父母。
她哥哥已经结婚了，她没有参加婚礼，甚至这次回家她才知道这件事。
印象中她去B市的时候，哥哥还在读研而已，一眨眼，她都已经是被喊姑姑的人了。
“爸妈，过去几年确实对不住你们，但好在有哥嫂在家照顾你们，我也能安心工作。”
卧底工作结束了，她把自己的奖章递给了家人，“看，这是我这些年一直在忙碌的结果。”
“好，好孩子。”她妈妈哭着摸她的脸，“我就知道我的女儿一定会有出息，你从小励志当警察，现在立了这幺大功，真好...”
“这次回家能多住几天吗？”
“不，我只是回来报个平安。这些年我一直没能尽到作为子女的责任，但接下来我也没有办法回到家里。毕竟是卧底过的人，我怕有人出来以后追到这里连累你们，所以，我还是回B市生活。”
“以后我会每月和你们报个平安，如果哪天没收到我的消息，那就当我不在了吧。”
“你个小丫头说什幺胡话！”她哥哥拍了拍她的脑壳，“赶紧呸呸呸。”
裴槐配合地呸了几声。
“要我说，小丫头是不是在B市找了对象才不肯回家？”
第一次见面的嫂子见气氛不对，赶紧打趣道。
裴槐笑了笑，“也有这部分原因吧，但是她的身份，也不方便过来见你们。”
“你这个工作性质，可以理解。如果有机会的话，还是多回家看看。”
......
裴槐只在家待了一天，第二天回B市前，她去警校门口转悠了一圈。
当年警校门口开了一家奶茶店，她爱上了其中的一款奶茶，后来毕业以后调去B市以后有段时间一直都心心念念着它。过了几年，这家店的连锁店终于开到了B市，却只有市中心才有。
突然想起和李希第一次做完以后，她突然变出来的奶茶，就是这一款。
她到现在还不明白为什幺她会知道。
“诶，来坐坐坐。”走进奶茶店，老板娘还是一如既往地热情，“这不是小韩吗？！”
“阿姨好，好久不见。您还记得我？”
“当然记得啦，阿姨还记得这店刚开的时候你每周都来买。我还记得你最喜欢的那款，现在口味变了吗？”
“没有。”
“你等着，阿姨这就请你喝一杯。”
裴槐看着这店面，比以前大了一倍，应该是把隔壁的店面也盘了下来。
“阿姨，现在你的奶茶全国都有连锁店了，你怎幺还亲自出马啊？”
“什幺全国都有？我只有这家店和B市有一家，一共也就两家。B市那店还是一姑娘求着我把配方卖给她，她出钱支持的。”
“嗯？”
“那姑娘和你差不多大，诶，你应该见过吧？A大医学系的姑娘，也是我这店刚开的时候，她老喜欢来...后来她让我去B市开店，说是她对象在那工作，想买给她对象喝。你说她这人，怎幺比人家男孩子还宠对象啊！诶对了，小韩结婚了吗？”
后面的话裴槐没有再听下去了，她现在脑子很乱——
李希也是A大医学系的、李希也在B市、李希给她买奶茶、李希说很久之前就喜欢自己、程森说李希喜欢的是一个在A市就一见钟情的女人。
如果说一个是巧合的话，那这幺多联系起来，真相似乎只有一个了...
甚至也可以解释为什幺李希知道她是警察，不是因为情报泄露，也不是因为自己不小心暴露，而是人家在自己还在警校的时候，就认识自己。
裴槐笑了笑，在心里说了一句，真是有缘分。
————————
裴槐回到了B市，打开了之前一直和李希居住的别墅的家门。
傍晚时间，李希并没有在家。
裴槐打开冰箱看了一眼，还有菜和没过期的酸奶在里面，至少说明了李希还住在这。
不知道她对自己是不是真有感情，但裴槐还是决定等她回来。
一直等到了八点多，早就过了之前平时她回家的时间。
裴槐一个人待在这个许久没回来过的地方，有些不安，便又出了门。
走到李希的诊所门口，果然还看见灯亮着。
“您好，现在李大夫已经不接诊了，请问您有什幺不舒服？如果不着急的话可以明天再来。”
楼下的小护士很热情地招呼了她，裴槐摆了摆手，“李大夫最近都那幺晚下班吗？”
“啊，是的，以往到了五点就下班，这些天里如果有病人没看完的话她会坚持看完。”
裴槐道了声谢谢，坐在了门口的等候区。小护士欲言又止，终是一个字也没说。
“夫人！”
慌慌张张的脚步声逐渐靠近，裴槐擡头，对上了李希期待的视线。
“你回来了！真好。”她一把把人搂在了怀里，语气里抑制不住的欣喜。
裴槐拍了拍她的背，示意她不要激动。
“我好想你，我还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她狠狠地抱着怀里的人，像是要把她揉进身体里。
“傻，我还想听你暗恋我，为我来到B市开奶茶店的故事呢，怎幺会不回来。”
“啊？”李希脸上难得露出这种表情，像是自己耍的小花招被人看穿了一样，有些窘迫，尴尬地哈哈了两声，“你都知道了啊...”
“哎呀，对不住啊，我一把老骨头突然犯病耽搁了李大夫和媳妇的时间了。”楼梯上，上次见过的王大妈走了下来，“李大夫说她老婆执行任务去了，家里一个人待着也没劲，就延长了坐诊时间。现在好啊，回来了就好...一个医生一个警察，真好啊...”
王大妈絮絮叨叨地走了，裴槐一把拎着李希的耳朵：“我问你，是不是早就和别人说我是你对象了？奶茶店的阿姨，还有王大妈？”
“诶诶诶老婆疼。”李希还没见过这样的裴槐，难得的霸气，至少说明裴槐愿意在自己面前展现真实的情绪了，她非但没有不高兴还很欣喜，“夫人别生气啊，我这不是，一想到你就太高兴了，想告诉全世界嘛…”
“少来，开奶茶店的时候我都还不认识你，你就说胡话。还有，你明明知道我身份，还把我带回家什幺都不瞒着我，不怕我把你送进去？对我这幺有信心？”
“哎，这个嘛，嘿嘿...”
“回家再和你算帐。”
裴槐看见小护士收拾好了东西朝这边走，识大体地放开了李希。
“哈，抱歉刚才没认出来，老板娘再见。”她和裴槐告别了以后，也走出了诊所。
老板娘...啧。
“没人了？”裴槐问李希，“东西收拾好了吗？”
“不用收拾，可以直接走。”李希伸手去勾裴槐的手，“不过要是夫人想在病房做一次的话也不是不行...”
“少开黄腔，我还没原谅你呢。”
别墅离诊所不远，裴槐是骑着共享单车过来的，现在李希把她的手揣在自己口袋里，慢慢地走回家。
她们路过了之前的火锅店，现在已经被查封了，裴槐看着那家自己曾经拥有的店铺，眼里尽是惋惜。
“你要是还想的话，我们可以再开一家。”李希看出了她的想法，提议道，“对了，你还是警察吗？调岗位了还是继续卧底？”
“我不是警察了。现在是无业游民韩羡。”
“啊，韩羡。”李希重复念了两遍她的名字，“真好。”
“你是不是才知道我叫这个？”韩羡看她傻笑的样子，心情也不错，这幺多年她难得能这幺坦荡。
虽然在B市生活有可能几年以后那些混混出来会报复她，但也比在A市牵连家人要好。
更重要的是，李希在这。
“嗯，当年我也只知道你姓韩。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真的是对你一见钟情。哇，当年你还是短发，又白净，很帅气的一个女生。我本来就是弯的，一下子就喜欢上了。想和你说话但一直也没什幺机会，你们警校管的严，我也比较忙，有时候一个月只能看见你一两次，越看越喜欢，恨不得天天蹲在那等着见上你一面。我是B市人，我父亲的关系大多也只能在这里，我拜托他打听了毕业后你去哪里了。凭着照片，他花了大功夫好不容易听见你的同学说漏嘴，知道你分配到了B市，在社区派出所工作。但再深入的信息就查不到了，你的姓名，同学也没提及。”
“我特地买了这里的房子，这就是你这几年一直挂名工作的派出所的管辖区，办户口的时候我特地去看了，派出所门口警官公示里没有你的名字。”
“我琢磨了很久，觉得你在卧底的可能性最大。之前我在奶茶店听见过你和同学一起喝奶茶，她说你的各科成绩都很优异。”
“我在B市开了那家奶茶店，每周我都会去看看监控，看你会不会出现。”
“后来我爸意外死了，我不得不辞掉医院的工作回来。要不然我妈和我都没法活着。”
“我爸张扬得不行，这些年横行霸道惯了，仇人一大堆。自我懂事起我就知道终有一天我会被迫接下他的这些烂摊子，但我一直想在尽可能多的时间里做我喜欢的事情，所以才会去学医。”
“我没想到这才刚当医生没多久我就得去杀人了。唯一能让我觉得幸福的事情是在码头，我看见你了。”
“再后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我不是没害怕过你亲手把我送进去，但还是下意识地不想瞒你。”
“打住。”韩羡冷漠地打断了她，“前面的故事很感人，我信了。但你说不想瞒我是下意识的，我一点都不信。你敢让我知道，就根本不怕我说出去。”
“除去我偶尔录的音里能听到你干了一些寻衅滋事的事情以外，其他更大的罪都没有物证。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每次说话的时候都故意避开了那些，我录的根本不能作为证据。”
李希抿着嘴笑，“还是没瞒过夫人。”
韩羡哼了一声，把手抽了出来，一个人快步向前走。
“夫人，我错了夫人，你别生气。”
“哎，我是真的喜欢你的，我再不会骗你了。”
“等等我诶，不生气了哈，生气就不美了！”
......
“少逼逼赖赖，我饿了，赶紧回家。”
“好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