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单照（单片眼睛）在睡前便已卸下，头发懈怠散着垂在她锁骨有些痒，她不耐烦地把它们勾起来送回维克托肩后，被掩盖在头发下的脸这才露出来。单边圆环连带下缀的珠边泠泠作响，他微微一笑，泪痣若隐若现。控住她伸来的手又松开，莉娜俏皮吐舌又往回撤。
敛在他腿侧、深黑点缀着点点亮片的衣裙收走，她扳回一城般笑起来，颇有些得意的样子。他知道这是要去找玩伴的意思，点头换成坐姿捧出本书看。莉娜便一挥手拎着裙子去找人了。
“真奇怪，刚才维克托那幺看我怎幺还挺让人害怕的。”她又冷起来搂紧露肩礼裙“明明他从来没有打骂过我，真是奇了怪了。”
从她长到十岁被领回去时就是如此。不过那时他并不常在住处，归时也只在书房忙着什幺。仆从送上首都定做、款式挑不出错蕾丝饰流苏的衣裙、缀着绿宝石的卷边帽、一柄花哨未开刃的骑士剑，全是她念叨过不大不小又在封地挑不到顺眼的物件。她换上在衣镜前得意洋洋，看见自己碧绿的眼又开心起来，打算好好犒劳这个养父。
于是费了番功夫从她那群凑在一块喝下午茶的姐妹搜刮来珍藏的低调饰物，用那十指不沾细嫩的手做了个挂件，大圆环内嵌了些不同转向的环道、粉润的贝珠，四边缀着同样大小的珍珠以及一条长长的金链。撒些金粉，用个正方的礼盒装好。
趁他生日前摸进书房，见到成堆垒起来的纸张和伏在案前的养父，莉娜这才明白他是真的抽不开身轻手轻脚放下，转身间流苏细碎的响声她暗骂坏事，顿在原地又转回去看，他仍低头闭着眼，莉娜心狂跳一步步挪脚旋开把手轻轻带上门，一溜烟跑了。
维克托适才起身拿起礼物，淡笑“听说巫师曾祝福让您享以所有人的爱慕，我倒觉得这是您自己的功劳。”
“不过，您在那时握住我的手说不想再见到任何人。我以为再也见不到您了，这才烙下契约又奔走与世启动禁术。没想到您降生了，那就这样吧。我会将禁术加以修改，您会遇到曾经的仇敌、恋人、情人，挑选命定之人。”
“不过，您一定不要选错啊。”
“毕竟，塔楼的时间是无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