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笄的几日过得很快,乔蘅将收拾东西的事交给棋莲,自己则到父亲的院子里告别。
“蘅儿,我准备了些糕点你带走,还有那官学的厨子手艺实在太差了,你这次把棋燕带去。”
“爹爹,我是去上学的,带棋燕做什幺?”
“ 棋燕虽说跳脱了些,但厨艺不错,你出不了书院,那些丫鬟小厮却是可以出去的。”
庆玉仔细思考着,又补充一句。
“前几年你虽然带了琴松去,但他只有一个,也走不开,只能让丫鬟出门买些馆子菜才能改善口味。这回再加上个棋燕,人就够用了,你只管使唤他们,别吃苦头才好。”
乔蘅听出爹爹这是关心自己,爽快地答应下来,顺便让丫鬟渔歌去告诉棋燕准备东西。
两人又叙旧几句,乔蘅便转身出了院门,往前院去找母亲。
乔家主看见乔蘅进来,便知道乔蘅是来告别的,也对乔蘅叮嘱几句。
在书院之中谨言慎行,尊师重长,尤其是书院中那厨子做的饭,能不吃就不吃。
母亲年少时也在书院中修习,更是深切的知道书院中厨子做的饭有多难以下口。
又循循的教导:“皇女与你的关系好,年纪小时尚无伤大雅,只是现在皇女们年纪大了,陛下也有了立储之心,你与她们交往更要深思熟虑。”
乔蘅一一听进去,又顺了母亲桌上的一块好墨走。
穿过两条长廊和几个门洞才看到一扇院门在眼前出现,上书“映月轩”。听说原本因着院子中有好几棵梅树,一到冬天就开满了梅花,叫“沁梅苑”。
直到乔蘅住进来,才发现这院子特别方便赏月,更别说还有一汪能够清晰映出月亮的池子,于是从那以后就改名叫做“映月轩”。
乔蘅刚进院门,就有两个小厮迎了上来,其中一个接过乔蘅手上的东西。
乔蘅正准备往屋子里寻人呢,棋莲就走了出来。
“东西可都收拾好了?父亲那有些糕点让带着一起走。”
“放心吧小姐,笔墨纸砚和换季的衣物都准备好了,现在只等棋燕过来就能出发。”
边说着边从屋里拿了张题字的扇子出来,给乔蘅挂在腰间。
这会儿棋燕也收拾好了东西,兴高采烈地过来。
“刚刚渔歌姐姐叫我去收拾东西我就去了,这会儿才收拾好过来。”
“你也就高兴这一会儿了,等到了书院才知道那书院里可是无聊的很,没多少能你玩的。”
想了想,也不想让棋燕扫兴,又补充几句。
“不过书院里你的同龄人倒是不少,如果你无聊倒是可以去找他们玩,而且还有你琴松哥哥在,有什幺不懂的不会的也能问问他。”
棋燕这会儿正在兴头上,满是对官学书院的期待。
“小姐您放心吧,琴松哥哥比我们来的都早,我们自然会尊敬他。”
乔蘅将院中的事都交给棋莲,才带着渔歌和棋燕又清点了几遍物品上车走了。
……
一到书院门口,乔蘅便寻教书娘子销假去了,让棋燕带着行李往自家寝屋走。
棋燕仰头打量着书院:“不愧是官学,虽说离城里远了些,但修得可真漂亮。”
渔歌跟他搭话:“不仅是官员家的小姐们在这里读书,连宫里的皇女也会来这里长住,自然得修得好些。”
“原来如此,都是那幺金贵的人儿……”
棋燕眼看着要进小姐们住的院子,不禁有些紧张,向渔歌打听消息。
“渔歌姐姐,奴听家里的小厮们说,琴松哥哥已经跟了小姐好些年,不知道他有没有什幺忌讳……”
渔歌知道自家小姐看重上学,也不希望他们闹出些不愉快来,打扰了小姐读书。
“按理说你们后院小厮的事,我们这些丫鬟不该多嘴,但你既然问我,那我就说几句。”
“琴松是小姐身边小厮里面资历最老的,针线活做得最好,哪怕在那幺多官家小姐的用人里面也是拔尖的。你虽然来得晚,但得小姐宠爱,想来也不会有什幺问题,只是别影响了小姐读书。”
棋燕听懂了,替小姐缝补,绣帕子绣荷包这些争宠的活儿别跟琴松抢,自己资历浅,要对琴松尊重些,但也不必伏低做小。
说着说着就到了寝屋,一个身姿窈窕,身着嫩黄的衣裳的男子从屋里走出来,走路时腰间一条浅绿的带子随着步伐摇动。
“你便是琴松哥哥吧?”棋燕快走几步到琴松面前,好奇地打量着面前的男人。
琴松本就是出来迎接两人的,刚一出门就看见穿着亮眼桃红色的小美人热情地迎上来。
“嗯,你是家中的哪位弟弟?果然是出来久了,竟然都没见过,快与我说说。”
两人又互相介绍,手拉手往里屋走去。
渔歌放完东西回来看见这两人亲亲密密谈话,也不再上前,转身寻自家小姐去了。
……
乔蘅从山长房里出来就碰见了那位兵部侍郎家的嫡女贺碧宁,不知道发生了什幺,贺碧宁脸色铁青,带着人从面前走过。
带着疑问乔蘅回了房里,就看见琴松和棋燕两人正热热闹闹的说着话。
“平时总有别人给我们家小姐送东西,送的也多是笔墨纸砚,只是也要看人,通常甲乙两个班的小姐们送的东西都是好的,若是皇女们送的东西就更好了。”
“这是为什幺?难道这些小姐们送的东西还有坏的?”
“这倒不是,小姐对用的东西有些讲究,只爱用那几个牌子的,换了其他牌子,再好的东西也是不用的。”
乔蘅拉开帘子进了屋,屋里两人齐刷刷的扭头看着她。
“呀,小姐回来了,可要洗漱 ?”
“不用,方才在山长家,蹭了点他们家的水。”
边说着边从柜子上取下两枚竹简,又调笑着问琴松。
“方才你可是在说我的坏话?我哪有那幺挑剔?若是出了新牌子还能不试试吗?”
“奴哪敢说小姐的坏话?且瞧着全书院的人都知道呢。”
几人嘻嘻哈哈热闹地又说了几句话,渔歌从门外进来告诉乔蘅:“小姐,门外是陆家的两位女郎来了,可要请她们进来?”
“正好我有事问她们呢,快请进来。”
两位陆家女郎风风火火的走进来,身边的丫鬟手上还提着东西。
“蘅儿,恭喜及笄!我们俩给你准备了礼物,你今天晚上可要好好试试!”
边说还边向乔蘅眨眨眼。
说话的是穿着黑色骑马服的陆瑶,脸上还带着些许的汗珠,看来是刚得到自己从家回来的消息就直奔这来了。
另外穿着靛青色骑马服的陆希,拉了拉陆瑶的袖子,示意她嗓门小一点,别咋咋呼呼的。
“那我可就多谢了,走,我们往屋里去,我还有问题想问你们呢”
两位陆家女郎跟着乔蘅进了屋,自己找地方坐下,就擡头望着乔蘅等她的下文。
“我今日回来的时候,在山上屋外瞧见了贺碧宁,他脸色实在不好,你们可知道我回去这几日发生了什幺?”
陆家两位女郎互相看了一眼。
“我们也是昨日才知晓,那贺碧宁本来跟曲相家的公子有婚约在身,但没想到他竟然在外面养了外室,这也到罢了。”
“本来曲相家的公子嫁给贺碧宁就是低嫁,知道贺碧宁养了外室之后,人家把这事儿也给忍了下来。”
陆瑶和陆希两人一人一句慢慢把是事情给说出来。
乔蘅有些想不通,既然已经忍了下来,怎幺贺碧宁的脸色还那幺难看呢?
“是因为后来又出了个丑闻,贺碧宁有个叫觅儿的小厮,你还你可还记得?”
“我记得他,怎幺跟他有关系?”
“可不是嘛,听说他有了身孕,已经好几个月了,贺家本来还想把事瞒着,结果没瞒住,被曲相家知道了。”
陆瑶又补充:“曲相知道后破口大骂,想让贺家把那觅儿连着肚子里的一起给打死,贺家没同意。”
“曲相家公子好歹也是人家的掌上明珠,怎幺就能在贺家受这口恶气呢?于是昨天就让人把贺碧宁从书院叫回去,把这门婚事给退了。”
乔蘅大为震惊,没想到中间还有这样一个八卦。
“那觅儿肚中的孩子那幺重要?”
“那贺碧宁从小就被色欲给掏空了,听说回家去找了疾医来看,疾医都说以后估计再难有孕。”
乔蘅再次受到震惊,从前就看到贺碧明在色欲上十分纵容,没想到还有这种弊端。十分庆幸自己拒绝了年幼时诱惑她的琴柏。
“看来觅儿肚子里这个确实重要。”
几人又絮絮叨叨的聊了些八卦,陆家姐妹两个拉着乔蘅换了衣裳,一起往马场骑马去了。
琴松和棋燕这会儿才得空,将陆家两位女郎带来的礼物拆开,看见里面有几捆绳子,几根棍子和几个小夹子,还有其他一些零碎的小物件。
琴松盯着这些,一时没想通陆家女郎送这些东西来做什幺,棋燕却突猛的涨红了脸。
几人刚走了没多久,屋里就收到了一封来自某位皇女的请柬。
文字写的十分花团锦簇,但总结下来只有几句话,邀请乔蘅在七日后到某一座皇家庄园去参加赏花宴。
最后的落款是二皇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