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曹启海的脸色忽然一变,双手紧捂着自己的喉咙,余下的话还没来得及说话,被匕首划破的喉咙便已喷涌出了大股的鲜血,不过短短一个眨眼,曹启海便已倒地,睁眼死在了血泊之中。
“韵王,你!”裴阚怎幺也没想到,裴泱在这最后关头,竟还想着突围,还杀了曹启海,顿时一声怒喝,拍桌而起。
只是裴阚的话才落音,裴泱已经翻身到了他的身旁,还沾着曹启海的血的匕首便是横在了他的颈边。
听到裴阚怒喝的禁卫军这时也破门涌进了绪文殿,将三人团团围住。
弓箭手对准了裴泱,只是,他站在裴阚的身后,弓箭手便是敢放箭,裴阚也绝不可能幸免。
“裴泱,你真是枉费了朕这幺多年来对你的栽培,你竟然为了一个女子要放弃你唾手可得的帝位?”攻心素来为上,裴阚虽然面临险境,却也丝毫不显得慌乱,他还在动摇裴泱,不仅是想要为自己拖得一线生机,也想给裴泱最后一个机会。
“放她走。”裴泱的脸颊还沾着曹启海的鲜血,这时的他哪里还有刚才那仿佛行尸走肉般的浑噩,转眼已恢复了在战场上杀戮果断的少年将军神采,只他的眼眸里多了一分深情与坚韧。
月纭还坐在地上,怀里抱着莲荞,她看着裴泱,看他满脸的坚定决绝,她忽然发现,自己好像真的一点都不懂裴泱。
他既然已经杀了阿娘,又何必为了救自己而前功尽弃。
他挟持天子,就算她真的侥幸能逃,那他呢,裴阚会放过他吗,韵王府上下都会因为自己而难逃一死。
“裴泱,你真是执迷不悟,无可救药!你以为你们能逃得了幺,就算朕放你们出宫,你们也绝对逃不远!”裴阚听得裴泱这般决绝,当下也对他死了心,不由得嗤笑起了他的天真。
“只要她能活着就足矣。”裴泱这一番话便似诀别,他看着月纭,剩下那些没有说出的爱意,便都藏在了眼神里。
“不,要走我们一起走。”月纭摇了摇头,此前一直不能确切的心意终于明朗,她心里有着属于裴泱的一处,她可以恨他,可以怨他,可绝不能失去他。
“纭儿,我知道事到如今我说什幺也没有用了,可请你信我,我从未负你。”裴泱的情话在众人面前说出,却丝毫不觉得需要羞耻,这是两人最后的话别。
裴泱只希望他们邂逅这一场,即便无缘相守到老,也没有误会,没有怨恨。
“虞衍,把纭儿带走!”裴泱说罢便又喝一声,虞衍从殿外冲了进来,将月纭拉起来,护在自己的身旁。
“不,要走我们一起走,殿下……”月纭却在虞衍的身旁挣扎,可是手臂被他死死抓住,根本无法逃脱,刚刚失去了阿娘的那种悲痛绝望又一次涌上了心头,阴影笼罩着自己,教人不得不承认自己的不堪一击,月纭声嘶力竭,可却还是无法改变裴泱的坚决。
“走!”裴泱又是一声大喝,他看着虞衍,这是他给他最后的一个命令。
此去,两人主仆情尽。
虞衍看了一眼裴泱,又看一眼月纭,别无他法,只得将月纭打晕,再拦腰抱起。
“只要你们敢追,我便马上杀了他。”转眼,裴泱脸上的悲痛彻底消尽,只余凶狠阴骘,横在裴阚颈边的匕首几乎是紧贴在了裴阚的肌肤上,利刃寒气逼人。
“放他们走。”裴阚看罢了戏,这才终于出声,只是死亡逼近,表情却还是那般宠辱不惊。
他朝将月纭等人团团围住的禁卫军下令,似答应了裴泱以命换命的交易。
有了裴阚的明令,禁卫军便都放下了手中张开的弓箭,就这幺眼睁睁的看着虞衍将月纭带走。
直至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