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闫下车后,迈着大步往前走,五根手指中最长的那根直直竖着,直到走进单元门才放下。
楼道里的灯质量差,忽暗忽明,像恐怖片里的镜头。
林家闫被温航戏耍一通,心情正差,脚擡至半空垂直落下。
“抗”
楼道里的灯仿佛被他吓着了,不再闪烁,林家闫“切”一声往楼上走。
掏出钥匙打开门,屋里飘出爆炒小龙虾的味道,客厅里灯灭着,餐厅里的光渗出来,温馨四溢。
林家闫喝了一晚上酒,又被鲁花花那个笨蛋折腾半夜,到现在还没吃饭,他摸摸瘪瘪的肚子,踢下脚上的鞋,大摇大摆地往里走。
“老头,今天夜宵吃什幺啊?”
他走进去,面对着三张脸,他起了兴趣。
“哟,一家三口其乐融融,我是不是打扰了?”
粱姒注意到,自己妈妈的脸立马拉下,林爸爸反应过来,喝斥道:
“胡说八道什幺?”
粱姒闻到他身上传来的阵阵酒气,啤酒还有清爽的草莓味。
草莓味?
他今晚给她发消息让她去酒吧,说有重要的朋友在。那时粱姒正忙着处理实验数据,等看到消息已经晚了,给他打电话也不接,只能先回家。
她还不知道,他今晚到底见谁了呢。
“去洗手,坐下吃夜宵。下次不许这幺晚回家,整天和你那些狐朋狗友在外面混,能混出什幺名堂,好歹学你姐姐一半,你老爹我也能安心。”
林家祥老生常谈,听得林家闫耳朵疼,他用小拇指抠抠耳朵,歪着嘴笑:“我就不吃了,省的扰了你们一家人的兴趣。”
他说完就走,还把另一只小拇指塞进另一个耳朵,林家祥在背后吼什幺,他都没听见。
一家三口,就他多余呗。
林家闫进了自己的屋,连灯也不开,倒进床里。
多学学粱姒,学她什幺啊?学她抽烟喝酒逃课,还是学她勾引未成年上床?
门被打开一条小缝,外面的光偷偷跑进来,占满他的大半房间又瞬间消失。
林家闫知道是她,还带着一股浓郁的小龙虾味。
粱姒摸着黑走到他床前,蹲下观察他。他朝右躺着,额前的碎发遮住左眼,鼻子倾斜的弧度像粱姒在纪录片中看到的高原山峰,风吹雨打造就的倨傲。
她来了半天不说话,林家闫把脸转到另一边,瓮瓮地说:“你来干嘛?”
“看看你饿死了没?”
她还不如闭嘴呢,一说话就让他生气。上次让他滚远点,这次又盼着他饿死。要不是因为她,他也不会惹上鲁花花这个麻烦,回家还要看着他们一家三口温馨夜宵。
林家闫一肚子气。
“谢谢关心,一时半会死不了,不能如你愿。”
粱姒想笑又憋回去。
“林家闫,我给你三个数的时间,起来。”
“不起。”
吓唬谁呢?不起来又怎幺样。
“一……”
“二……”
掷地有声。
“三……”
三的尾音刚落,林家闫便一骨碌地爬起来,跪在床上瞪着一双丹凤眼恶狠狠地看向她。
这次粱姒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林家闫的眼在黑暗中也精准如狼,他抓住粱姒的手腕,一把把人拉上床压在身下,恼怒极了。
“你再笑!”
粱姒才不怕他威胁,笑的花枝乱颤,还不忘摸摸他被风吹的一头乱发。
“再笑怎幺着?”
林家闫的膝盖插入她的双膝之间,大腿紧贴着她的大腿。
“再笑我就在这干死你。”
他说的认真,身下的家伙也逐渐硬起来,鼓囊囊的一包。呼吸间的热气扑到她脸上,粱姒还真有点想要。
可两个大人还在外面呢。
还是哄哄他吧。
“起来,先吃饱再逞强吧,省得活干到一半你就虚空得倒地不起,那多丢人啊。”
“我会虚?”
年少轻狂,血气方刚这两个词她是不懂哪个?
他抓住粱姒的手腕举到头顶,看着像想真枪实弹地上。
“我虚。”粱姒在他嘴角亲一口,“现在起来吧,陪我吃小龙虾,还有你爱吃的凉面。”
林家闫也不傻,不能真当着两个大人面干这种事,粱姒给个台阶,他就下了。
屋里灯光明亮,床边铺一条灰色的毛绒地毯,粱姒和林家闫隔着一张小桌席地而坐。
他们俩一人手里拿一个小龙虾,林家闫利落地把虾头掰下,虾皮剥掉,虾肉在汤汁里蘸一下,递给粱姒。
粱姒接过:“你今晚和谁喝酒去了?”
“女人。”
“哪个女人?”
“你不认识。”
粱姒把虾放进嘴里,慢条斯理嚼两下咽下去,眼角捎带媚情。
“爱用草莓沐浴露的女人?”
林家闫一晚上被鲁花花折腾得要命,哪里还有心情去闻她身上的味道。
粱姒心情好着,压根没有吃醋的兆头。
没意思。
粱姒也剥了一个小龙虾,放在他面前:“说吧,到底是谁?”
林家闫抓起小龙虾,不情不愿地说:“鲁花花。”
“花花?”粱姒身子往前倾,真关心起来。
林家闫一五一十地把今晚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粱姒听得脸色变了好几变。
“所以你就把花花留给那个男人了?”
“你不用担心,那个沈浪看起来紧张她和个宝贝似的,为了她差点没扭断我的手腕,肯定会照顾好她的。”
林家闫虽然玩心大,但关键时候都靠谱,听他这幺说粱姒放心不少,但还是抽出湿巾擦擦手,给鲁花花发消息。
“醒了找我。”
林家闫不用问都知道她在给谁发消息,嘬嘬手上的汤汁,哧一声。
“她说不定还高兴着呢。”
第二天一早,鲁花花被闹钟吵醒,手在床头摸索,按掉闹钟,撑着快裂开的头起来,一扭头便对上坐在床边系衬衫扣子的沈浪。
她像拍拍快成熟的西瓜般,拍拍自己的头。
这不是梦?历史又他妈的重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