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嗽声将他拉回现实,他愣在原地,久久没有回过神,他的心脏像刚从冷冻室拿出,还来不及适应温度就一下子被放在骄阳底下,紧接着不给任何余地的融化干净。
心融化了,他也就活了过来,慢慢的,他擡起头,眼神如见到神迹般瞪着瞳孔,看着她虚弱的神情,那一刻,所有的撕心裂肺几乎将他吞没,曾经他觉得自己无法承受失去她的痛苦,而现在,只要她好好活着,他便别无所求。
她没死。
真是太好了。
他双手发抖,用钥匙解开手铐,因为还没从紧张情绪中缓过来,钥匙好几次对不上匙孔。
十月看着他发抖的双手,似乎好半天才认出他来,后来便彻底清醒过来。
她一句话不说,慢慢坐起身,目光里空落落的,偶尔看一眼风与,又看着窗外,又看他,再茫茫然错开。她嘴唇泡得像发皱的干玫瑰,张了张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
多希望她能跟他说说话,打他骂他什幺都可以,只是....她什幺也不说。
他头埋得很低,却还是被她捕捉到一抹无措。那双毫无血色的手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把瑞士军刀,拨动卡扣,尖锐的刀刃在阴暗的卧室如一道冰冷的月光。
“杀了我....”
他将刀放在她手里,刀锋对准了他的胸膛。
肉体的温度虽然在恢复,但还是凉得刺骨,虽然搞不明白他在干什幺,但还是握紧了刀柄,那红色的刀柄像一滴血。将刀刃靠近他的胸膛,男人的衬衣一刹那划开一道口子,这刀削铁如泥。
他结实的胸膛像一张血红的嘴巴,缓缓从里面吐出鲜血来,好半天,她才偏着头问可不可以放她走。
“你...自由了...”他说。
她像是没听清,耳朵凑近一些。
“你自由了。”他重复道。
她这才明白他说的什幺。随后她扔掉刀,几乎以濒死的步伐走到了衣帽间,找到那身属于自己的衣服。
衣服已经清洗干净,上面残留着洗衣液的清香。
她虚弱的走到卧室门口,打开门,猫叫几声又沉寂了,脚步声渐渐远去,直到再也听不见。
大门被重重关上。他坐在地板上,靠着床沿,一条腿曲着,什幺神色也没有。房间里安静得可怕,除了那只名叫小花的猫覆在他胸前,舔舐着那道鲜红的伤口,咽下了他的血和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