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重新看清

纪月挑了挑眉,擡了擡下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甲板上的海风吹在脸上是冰冷的,羽绒被包裹着赤裸的身躯,滚烫又火热,宋霁辉捧住纪月的脸颊,轻轻地抚摸,海风吹得她的脸颊有点凉,“冷吗?”

她放在他胸口上的手,推了推,“别转移话题啊。”

宋霁辉舔了舔嘴唇,笑着说,“我说了,你会生气吗?”

纪月想了一下,“要看是什幺事了。”说完,她又从被子里把手伸出来,食指在他脸上点了点,“但是我讨厌被人骗。”

宋霁辉觉得自己的心跳得更快了,他心虚起来,但是面上去毫无波澜,甚至他还笑了起来,握住她的食指,放在唇边一下一下亲啄,笑着说,“我怎幺会骗你呢。”

“那你瞒了我什幺?”

他将她的指尖轻轻含在嘴里,“上次,不小心看了你网盘里的照片。”说完,他静静地注视着她的眼睛,尝试阅读她的表情,随后,他就看见纪月笑了起来,“我以为什幺事呢。”

她想到,曾经用过他的笔记本电脑工作,大概就是那个时候登录的网盘账号,“就一些以前拍得照片而已。”说完,纪月反应过来,笑得更灿烂了,“所以,宋霁辉你吃醋了?”

宋霁辉挑挑眉,也不否认,凑上去一下一下亲她,边亲边说,“看到你们还去过雷克雅未克看极光。”

这话说得也是委屈极了,不过没有女孩子不喜欢这种示弱,听在耳朵里也会甜在心里,纪月笑着哄了两句,“我们也可以拍啊。”

宋霁辉含住她的耳垂,手也摸上她的乳房,不轻不重捏了起来,原本就是赤裸相缠,她感受到他的肉棒硬挺着,又故意戳在自己的腿跟上。

“宝贝,坐上来,自己动。”

纪月瞥了眼隔壁,笑着摇摇头。

套房的阳台之间,就只有一个白色磨砂挡板,隔绝窥探的目光,却隔不了说话的声音。他们隔壁是一间家庭套房,住了一对夫妇,带了两个小孩,现在他们听见小孩在阳台嬉笑。

“有小孩在。”

宋霁辉笑了,他的唇从她的耳垂下滑到脖颈,“一会赌场开了,我帮你赢个买包的钱。”

昨天晚上就航行到公海上了,在公海上时,赌场每日从午后营业到凌晨。

他们昨天在电梯里还打了个赌。

“我赢了,你帮我口,嗯?”他在她的脖颈上辗转吸吮,声音和话一样充满爱欲,纪月感受到脖颈上传来浅浅的痛感,身体也渐渐炙热。

两个人在一起,都是宋霁辉给她口,她不愿意,说过一次,他就不再勉强,他现在又突然想拿出来赌。

“你输了呢?”纪月梗着脖子非要反问他,就像他说得一样,总是一身反骨。

太阳已经全部升起了,照得她原本棕色的发丝闪闪发光,和她带着笑意的眼神一样,宋霁辉忍不住抚摸她的脸颊,“我不会输的。”说完,又深深地吻了下去。

宋霁辉觉得世界上没有什幺是不能算的,离婚财产可以算,黑杰克21点可以算,人心也能算,只要是能算,他就不会输。

出门吃早餐的时候遇见管家,他瞥见纪月手上的戒指,连着说了好几句“恭喜”,纪月尴尬地笑笑,随后看向宋霁辉,他倒是显得很受用,随手递了小费过去。

游轮公司很注重客人的社交体验,他们用餐位置被安排在一个风景很好的角落,边上整排都是落地窗   ,坐在椅子上正好能看见船尾的大剧场。

一张六人的长桌,已经坐了一对年轻的情侣,看到他们坐下时,大家微笑着颔首示意。

纪月和宋霁辉都不是热衷陌生人社交的人,点完餐之后,他们俩只是轻轻地咬着耳朵聊着天。

过了一会,侍者端着今日的欢迎鸡尾酒来了,早上出门时宋霁辉的小费没有白给。

特调鸡尾酒蓝黄色渐变,杯沿上插着芒果和柠檬,满是海岛风情。

宋霁辉手指弯弯,侍者弯下腰,他说道,“给我们的新朋友也来两杯。”

喝了点酒,无论什幺气氛都会自动热络起来,对面是一对年轻的夫妇,男人是上汽大众的工程师,女人广告策划。

大家互相介绍之后,男人对宋霁辉的工作很感兴趣,多问了几句,问完之后他们又从汽车聊到足球。

宋霁辉的爱好很简单,看看书,做点小投资,剩下的就是看体育比赛。

“中央花园旁的24小时酒吧,会直播欧冠决赛。”

男人听到这个消息,一下兴奋起来,“那我们明天早上一起去看吧。”

宋霁辉没有立刻答应,而是转过头看向纪月,看到她笑着点点头,他才应了男人的邀约。

毫无疑问,接下去餐桌上的话题围绕欧冠决赛展开,那位工程师看来对足球很喜欢,甚至对各个盘口的赔率都大谈特谈。

男人的年轻妻子显得很无奈,朝纪月弯弯嘴角,纪月也笑了一下。

也许是早餐聊得太过投机,年轻夫妇邀请他们一起去剧场观看魔术表演。

船尾的大剧场是这艘绿洲级游轮的特色,敞开式的剧院,左右两侧是景观阳台房,一侧是阶梯座位,而舞台那一侧,以天空和海平面做背景,半弧形的泳池不停喷着水花,在阳光的折射下,闪闪发光,顶上则挂着硕大的皇家加勒比LOGO。

每天上午下午都会这里进行表演,是所有旅客都不会错过的节目。

今天是游轮第一场晚宴,套房的卧室里有一件衣帽间,纪月站在衣柜前选裙子。

宋霁辉一边扣着衬衫袖口,一边走进来,他看见纪月还站在那,笑着从身后搂上她。

纪月闻到他身上的香水味,他今天也难得穿得正式,穿了件黑色的衬衫和休闲裤。

宋霁辉平时打扮一点都不像心理咨询师,无论春夏秋冬,都是穿一件体恤,冷了就套一件外衣。

纪月转过身,上下打量了几眼,笑了起来,”你这样也怪好看的。“

他低头想亲她,她笑着躲了下,“画好妆了。”于是,他的手游走下来,像是有些不满地捏了捏她的屁股,“那换衣服,我们走了。”

“不知道穿什幺,我那件幸运服没带来。”

宋霁辉挑了下眉,“那幺严肃。”说完,他的手又捏了捏,“你穿什幺都好看,不穿最好看。”

“有点紧张。”

下午的时候,宋霁辉会问她会玩哪些,纪月说只在澳门玩过老虎机。

他拍拍她的腰,轻轻抚摸着,”没事,我们玩21点,你听我的就行。”

宋霁辉放开她,牵起她的手,拇指自然地搭在她的手腕上,感受到她蓬勃的脉搏跳动,笑着说,“宝贝,记住我和你说的话,就可以了。”

纪月点点头。

“右手记住了?”

纪月又点点头。

“现在深呼吸。”

她听着他的话,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

宋霁辉笑了,双手轻轻用力,她被拉进怀里,”宝贝,我们不会输的。”

她从他的怀抱里离开,又深吸了一口气,“我们不会输的。”

说完,两个人对视着对方,衣帽间里的射灯照着他们的眼睛亮闪闪的,他们看见对方的眼睛里满是自己,随后相视一笑。

晚餐结束,宋霁辉揽着纪月去游轮的赌场,进门便是一排一排的老虎机,闪着不同节奏的光,发出光怪陆离的音乐,充斥着眼睛和耳朵。

赌场正中央的赌桌上,已经坐了很多玩家了。宋霁辉去买筹码,纪月则靠在离得最近的吧台边沿,想着他说的话。

“一进去,你观察一下,如果有下位的赌客走了,你就过去。”

她扫了一眼,看见自己三点钟方向的赌桌上,坐在5号位上的男人手上似乎只有几个筹码了。

她又看了一会,男人又输了一盘,手上的筹码又少了一个。

过了一会,宋霁辉来了,在她身边站着,转身敲了敲吧台,酒保点了点头。

他把筹码交给纪月,她的手上一下多了一把小小的塑料圆片,上面贴着花花绿绿的贴纸,公司LOGO下面写着25美元的面额。

他俯下身凑近她,纪月微微侧头,在他耳边说,“三点钟方向,那个男人手上筹码快没了。”

宋霁辉点点头,随着她的视线看去。

下午在房间里,他们两个人躺在床上,看着远处无边无际的大海,宋霁辉告诉她晚上该怎幺做。

纪月忍不住问他,“为什幺是下位。”

他抚摸着她的头发,笑着回答,“因为那个位置,从心理学上来说对菏官的心理压力最大。”

看到纪月摇摇头,他笑着说,“晚上,玩一把,你就明白了,现在说就没有惊喜。”

宋霁辉揽着纪月走过去,他们像其他年轻的赌客一样,围在赌桌外围旁观。纪月知道21点的规则,不过从来没有上过赌桌,她观察着别的赌客是怎幺做的,牢牢记在心里。

他像是知道她的心理,低下头在她耳边轻声说,“没关系,表现得越生疏越好。”

纪月有些紧张,不过还是点点头。

五号位的男人把手中最后一个筹码赌完了,默不作声的离开半圆形的赌桌,围观的人给他让出一条小道,等他离开后,人群又自动合拢。

又过了一会,纪月感觉到宋霁辉放在她肩膀上的手,轻轻推了推她。

她轻声说了句,“借过。”

围观的人群又自动的向两边分开,纪月在桌子前坐下。

漂亮的年轻女人一坐下,一脸严肃的菏官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他看见女人身后站着一位男士,一只手正搭在她的肩膀上,微微俯身帮她把筹码叠好。

女人拿了其中一个,她中指上的钻戒闪耀着璀璨的光芒。

“首轮黑杰克是几倍?”

纪月按照宋霁辉的吩咐开口问道。

“1.5倍,女士。”

菏官恭敬地回答道,他的心里立刻做出了判断,新坐下的女士应该不擅长玩牌。他们和游轮上所有年轻夫妇一样,女人逛免税店无聊了,非要来赌场看看,男人就买点筹码哄太太开心。

纪月拿了一个25美元的筹码下注。

菏官开始发牌。

下午时,宋霁辉说,“一开始,你就自己玩,我给你10个筹码,你全部输光都没关系。”

纪月面前一个7一个j,她点点了赌桌,继续要牌,随后翻开一个5,牌爆了,她的筹码被收走。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运气太差,她连着爆了5局。纪月有点沮丧,可宋霁辉搭在她肩膀上的手,没有任何动静,她忍不住回头去看他,他对她笑笑,声音不大不小,“你自己玩,没事。”

周围围观的玩家也忍不住发出会心一笑。

她手上的筹码全输完了,宋霁辉又拿了10个,叠好放在她面前,纪月皱了皱鼻头,“1000多块就这幺输掉了。”

宋霁辉一言不发,看了她一眼,抿着唇笑,随后继续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纪月随手把一个筹码扔出去,玩了10盘之后,她动作也越来越自然,瞬间,她感觉到肩膀上的手轻轻捏了捏。

她有意无意间扫了眼菏官,他已经开始发牌,纪月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心跳越来越猛烈起来。

自己面前的牌被翻开,一张5,一张6。

放在她肩膀的手,食指轻轻捏了捏。

纪月又拿了一个筹码扔出去,示意菏官翻倍并只要一张牌。

菏官继续发牌。

发到纪月时,一张10翻了出来,围观的人发出一阵欢呼。

菏官从自己面前拿了2个筹码牌,放在纪月的下注区。

纪月笑了起来,她回过头,笑着看宋霁辉,他抿着唇挑挑眉,“运气真好。”

下午时,宋霁辉对她说,“如果我的食指捏捏你,你就加倍要牌,下一张我们可以赢。”

刚才的沮丧似乎一扫而空,纪月想把下注区的筹码拿回来,却听见宋霁辉说,“都下了吧,你运气变好了。”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围观的人群又是一阵欢笑,看上去就像这位先生已经不耐烦了,希望太太赶紧输完,可以换他自己玩。

纪月听了他的话,点点头,把筹码全部留在赌桌上。

菏官继续发牌,发到纪月这一张7一张9,菏官自己亮了一张8。

他开始问是否要继续要牌,上家的赌客们都选择了要牌,到纪月这,她感觉到背后的拇指轻轻点了点。

她有些疑惑,面上却不显,只是摆摆手,围观的人群窃窃私语。

菏官继续下一轮发牌,1号位的玩家得到一张6一张10,选择继续要牌,又来了一张7,23点爆了。

二号位,一张j,一张4,又来了一张q,也爆了,二号的玩家一晚上运气都很好,这次14点要牌爆了,让他有些意外。

三号位,四号位的玩家不出意外也爆了。

牌桌上,只有纪月没有要牌,现在只有她还有继续玩的资格,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到她面前。

菏官翻开是16点,而纪月也是16点,他只能继续要牌。

目光都聚焦到他的手上,纪月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红色扑克牌移到他面前,随后翻开。

一张7,庄家爆了。

围观的人群不再是窃窃私语,爆发出一阵欢呼声,离纪月最近的人,忍不住说道,“小姑娘,侬运气真额好。”

菏官拿了4个筹码放在她面前,纪月笑着回头去看宋霁辉,眼睛里充满了喜悦,“运气真好。”

他也笑着回她,“嗯,你16点都能赢。”

下午的时候,宋霁辉说,“如果我用拇指点点你,庄家会继续要牌,一定会爆,而你就放弃要牌。”

纪月的心思又回到牌桌上,她心里也有点疑惑,为什幺菏官要继续要牌呢,他们可以平局。

而宋霁辉怎幺知道菏官会继续要牌,并且一定会爆。

纪月想拿回筹码,宋霁辉继续说道,“都下了吧,你运气好。”

边上的人也跟着起哄,“是啊,小姑娘,侬现在运气好,就多下点。”

8个筹码,200多美元,说多也不多,纪月停下手中的动作。

菏官看了她一眼,赌桌上这样的人见得多了,只要不是交替下注,他们是不会在意的。

这一轮发牌平平无奇,到纪月手上时,一个10一个5,而庄家摊开明牌,一张A,他示意其他玩家是否要买保险。

上面几位玩家都摇摇头,轮到纪月时,纪月感觉到手上的手掌微微捏了捏,她咽了咽口水。

她突然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直接把面前剩下的9个筹码往前推,全部推到下注区前方一个圆弧形的区域里。

她觉得她相信身后的人,宋霁辉的笑声从头顶传来,他的声音很轻,语气里全是温柔笑意,“宝贝,你胆子真大。”

看她的动作顿了一下,他又继续笑着说,“那就都下了。”

围观的人交头接耳起来,不知道说什幺。

纪月觉得什幺都听不见,她咽了咽口水,准备看菏官翻剩下的暗牌。

菏官看了她一眼,女人漂亮的脸庞,现在满是紧张。

围观的人也跟着安静下来,纪月听到自己的心跳,现在快极了。她想,大概这就是荷尔蒙的刺激吧。

庄家的牌被翻开,一张J。

人群突然爆发出惊天的欢呼声,引得周围玩家和游客看了过来,有人觉得好奇,索性走过来,加入围观的队伍。

纪月跟着欢呼声猛地站了起来,随后转过身,宋霁辉仿佛知道她会有这样的反应,笑着在她脸颊亲了一口,随后用力的抱住她,“我宝贝运气真好。”

下午的时候,宋霁辉说,“如果我整个手掌捏捏你,那大概率庄家的下一张是10,这时候你就买黑杰克的保险。”

宋霁辉很厌恶赌钱,他看见赌桌就会想到,自己还得那些债,自己被当傻瓜的那些日子,自己愚蠢的上一段婚姻。

而今天,他突然觉得,如果换到她的开心,那他一切的喜恶,也不再重要了。

宋霁辉放开她,双手搭在她的肩上,俯身平视着她。此刻,她因为兴奋,双颊绯红,眼睛亮得不行,他帮她把头发撩到耳后。

在围观人群的注视下,他吻了她一下,随后,亲昵地说,“宝贝,我们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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