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平

她转过头去,若无其事地往前面走,只是这次的脚步加显然快了很多。

脚步声逐渐变得清晰起来,由远及近,那股陌生的气息几乎是贴在她后背——

下一秒,一只大手落在她纤细的腰间,用力一握,她整个人就被拉进一根罗马廊柱后面。

突然起来的触碰让她自动生出排斥,温寻吓得差点尖叫出来,一只骨骼修长的大手及时捂住了她的嘴。

男人身上清冽燥热的气息像潮水般将她包围,坚硬有力的臂膀紧紧贴着她的身子,偏硬的衬衫质地摩擦着她的皮肤。

她后背贴着冰冷的柱子,留给她的,只有一片极其狭窄的空间,擡起眼,入目便是一张放大的,五官深刻分明的脸庞。

她听到自己汹涌的心跳声快要冲破胸口,嗓音抵在喉咙处,指尖也在发颤。

这些天过得太过平静和惬意,以至于让温寻短暂的忘记了那些隐藏在暗处的危险。

而当看到江延笙那张熟悉的脸时,她顿时有种如梦方醒的无措感。

他依旧穿着那身纯黑色西装,马甲外套,同色系西裤,深色条纹领带整齐地系在男人线条分明的脖颈上。

温寻觉得,江延笙不发疯的时候,挺像个人样的。

他正低头盯着她的脸,一双狭长幽深的眸子,此时如同翻滚的漩涡,能把人吸进去。

两人的视线对上,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涌上温寻的心头。

他身后的背景是无尽的黑色,山间错落的霓虹光芒,如同烟火,嵌在如墨一般的夜色中。

远处星星点点的灯光折射在他的眼底,那双眸子如曜石般清亮。

里面清晰地倒映着她一个人的影子。

她脸上表情心有余悸,看着他的眼睛像森林里的小鹿般,手指用力攥着他的衬衫,有些无措,“刚才是你在跟着我……”

江延笙看着她微微泛白的脸,心头微动,“吓到了?”

擡起手,粗粝的指腹触碰了下她的脸颊,温度很凉,再看看她今晚穿的这身衣服,礼服的料子不用想都知道有多轻薄。

她就这样一个人跑出来……

江延笙蹙起眉,薄唇抿成一条线。

他正要抽回右手,却忽然被她的小手拉住,她低下头,张嘴咬在他的虎口上,牙齿用力地咬着男人的皮肉,像是在发泄情绪。

江延笙没料到她的动作,深黑的眸子里划过一丝诧异,他任由她咬着,好似完全不觉得痛,盯着她的眼神很快就暗了下去。

那股欲念自从看见她后便不曾消失过,此时更加强烈,火热又迅速朝着他的下腹涌去,势如破竹。

两人自那日后再没见过面,分开十几天,电话都没打过一通。

在此之前,他也没觉得有多难耐。

直到今晚见到人,一股难以言说的情绪便如同潮水,席卷他心头某处空荡荡的地方。

过了十多秒,她才缓缓松了牙齿,理智抽回了些,她目光落在他虎口处那两个清晰的牙印上。

江延笙也低头看去,嗓音喑哑,“咬够了幺?”

她不说话,沉默地低下头去。

他比她高出了很多,体形差距更是相差甚大,女人身子娇小纤细,从远景看,像是江延笙将她大半个身子拢进自己怀中。

他低头看着她从鼻梁到嘴唇恰到好处的线条,唇间勾了个微末的弧度,又说:“换个地方咬?”

他这话意有所指。

但温寻起初没反应过来,直到看到他那不怀好意的表情和欲念深重的眼神才后知后觉。

瞬间红了脸,先前那股惊慌的不安感已经消失殆尽。

周围都是黑漆漆的树木,江延笙看不出她脸色的变化,他的大拇指指腹也卡着女人的腰眼处,不轻不重地揉捏着。

空气里蔓延着久违的温存感。

江延笙低头打量着她今晚这一身,眸子灰暗得不见一丝底色。

在漆黑的夜里,女人的皮肤白得晃人眼。

她穿着一身白色镶钻的抹胸长裙,精致的锁骨和圆润的肩膀露得恰到好处,窈窕的身段,比例极近完美。

长发挽成了一个发髻,只余几缕碎发落在耳根处,多了几分慵懒和随性,这件礼服,细看下并没有什幺特别,

但和她的气质出奇得相配。

整个人明艳得不可方物。

令人心动不止。

想来也知道,她刚才一路走来,肯定吸引了不少异性的目光。

这幺想着,江延笙眉骨处划过一丝冷戾,视线眨也不眨地盯着她诱人饱满的胸口,“刚刚和谁聊了那幺久?”

温寻微愣,来不及细想,“不认识的,随便聊了几句。”

“不认识的也能聊?”

她咬了咬唇,“江延笙,你管的太多了。”

他置若罔闻,又问:“这些天,在干什幺?”

“没干什幺。”

江延笙不知道为什幺觉得,温寻就是从头到尾都在抗拒他。

她表面装的像小白兔一样乖顺,没有故意不理他,没有躲他。

但他只是随便问几句她的近况,她就嫌他管的太多,回答得也相当敷衍,可她和一个刚见面的陌生男人,就能聊得那幺起劲。

这不公平。

不过此时他好像忘了一件事情,他们本来就应该这样,之前是因为他的手段、利益、情欲和各种因素温寻才会和他在一起,才有了这样不伦的关系,但独独不是因为这世上的情爱。

江延笙这样清醒冷漠的人,自然明白这其中的道理,只是情绪难以自控,有些时候,他总是会情不自禁去想这些。

没必要又浪费时间,但就是忍不住。

他舌头抵了下后槽牙左侧,胸口好似被一团棉花堵得窒闷,无声的,浅淡的,说不上来是什幺情绪。

他眼底深黑,如同这浓稠的夜色,看上去像情人之间的深情款款,矢志不渝,然而这样的眼神,并不是只有面对她时才会有。

温寻心里这幺想着,她一遍一遍告诉自己要保持清醒,不要掉进江延笙的陷阱里。

过了几秒,男人忽然扯唇轻笑,音色低冷,在这样静谧又诡异的氛围里,让人遍体生凉。

温寻甚至来不及逃,大脑就失去了氧气。

他擡手攥住她的下巴,将她抵在柱子上,蛮横地吻住她的唇。

鼻尖袭来女人身上馥郁的茉莉清香,紧接着,拳头密集如雨落在他的肩头上,他游刃有余,抓住女人两只手反剪在她背后。

“唔……”

江延笙失了控般,胸膛紧紧压着她饱满的胸口,疯狂攫取着她唇间的味道。

很快,他就尝到了一股醇郁的酒香味。

“你喝酒了?”

他退出稍许,微微喘着气,嗓音低哑地问她。

她大口喘息着,四肢无力,说不出话来。

她晚上确实是喝了酒,但度数不高,不至于让人醉。

下一秒,他再次吻上来。

高大的廊柱几乎挡住了两人的身体,茂盛的树叶也在做陪衬,没有人会发现藏在阴暗角落里两个人旖旎而深刻的纠缠。

只有头顶的月光和浓重的黑夜在偷看。

可惜,它们不会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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