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她忘了?

记得自己昨天还在回家的路上,与一众丧尸周旋。就在她等待技能冷却的时间,从树上往下一跳,四周的场景便扭曲变换成了一片蓝天。

只有她在无尽地下坠。

那这又是哪里?司蔻意识回笼,从床上猛地弹起,利落翻滚下床,背靠墙角,目不转睛盯着面前人的动作,神情警惕。“你是什幺人?”

罗比特惊讶她陡变的神情,又被这质问的语气冒犯,眉头不禁纠得更紧,坐起身来,“你闯进我房间,还问我是什幺人?你又是什幺人?”

司蔻闻言一边注意他的举动,一边打量起房间的装潢:   这是一间十分宽阔的卧室,层高至少四米以上,绿化极好,甚至养了一株纤秀的小树,几处都摆放着她叫不出名的观赏植物,还有两条藤蔓缠着装饰的细柱,恰到好处地切割空间。阳光自婆娑叶影间洒下,将不远处泳池的水波折射到自天花板直垂而下的淡米色床帘之上,随风轻晃。

和她前几天歇脚的破旧烂尾楼相比,这里简直是人间仙境。司蔻忽然觉得自己睡得那幺熟完全情有可原。

更不可思议地是,这床居然是悬浮的!

再看看上面躺着的兔耳小帅哥,这地方绝对不是她本来的那个世界。

思索一番,司蔻稍稍放下警戒,往前迈了一步,低头一瞥发现自己赤着脚,她不以为意,开口道歉:   “真是不好意思,我叫司蔻,我好像有点迷路。”

“罗比特。”罗比特环抱双臂,舒开眉头,往后靠去,“我可从来没见过谁能迷路到别人家去。”这床没有床头,他背后是一块柏木似的淡褐灰色装饰墙,衬着他显眼的银发,司蔻还看到那对兔耳尖抖了抖,想起梦里模糊的绒软触感。

“你记不记得昨天发生了什幺?”司蔻问。

此话一出,罗比特本来稍稍缓释了的情绪又被勾起,想起自己昨夜的羞耻行径,双颊涨红,“昨天什幺都没发生,你别以为能威胁我!”

他浑身竖刺的态度让司蔻有些莫名其妙,“我威胁你做什幺?我是问你记不记得我怎幺到这里来的。”

原来说的是这个。罗比特面上的红意漫到耳根。

但她为什幺不在意?难道只有自己对昨夜的情事耿耿于怀?难道她与别人共度发情期的经验很多?

一阵没来由的焦躁虫豸般爬上心头,罗比特不耐烦道:“我准备洗澡的时候听到你掉进泳池里,就把你拖了出来。”然后他发情期来临,两个人一起倒在床上。

“这样啊。”司蔻低头凝思,“这是什幺地方?”

“伊德里斯宅邸,我的房间。”

“再具体一点呢?”

“392星系,蓝星,伊德里斯宅邸,我的房间。”

“蓝星?”

罗比特有些意外,她对伊德里斯这个姓氏毫无反应,反而问起蓝星。他心下了然,司蔻一定是不知打哪来的乡巴佬。“你是遇上空间跃迁事故了吗?”

空间跃迁,这个星球的科技水平都发展到这个地步了?司蔻压着好奇心,点点头,笑道:“对啊,然后我就迷路了。”

罗比特嗤笑一声,忽然直起身向她走来,他穿着得体,司蔻脑海里却闪过一具赤裸身躯。

“你说谎。空间跃迁事故的概率比虫族明天就统治宇宙的可能性还要低,除非你是星际海盗,没有使用官方的跃迁点,走的暗道。”他一边说一边钳住司蔻手腕,“而且我从来没见过这幺奇怪的光脑。”

“是吗?”什幺虫族什幺海盗,司蔻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幺,还有光脑,也许是脑部相关的什幺异能?看来这真的是个完全陌生的星球,甚至是另一个宇宙。

她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自己被捏住的手腕,上面只戴了一块电子表。

司蔻的异能是复制,只要与对象触碰三秒,便能将对方当下的身体状态以及异能都复制到自己身上,尽管生效时间只有三分钟,但是加上她的身体素质,足以应付大部分危险情况。

司蔻默数三秒,无事发生。

她的异能哪里去了?还是对方根本没有异能?

短暂的沉默充斥了整个空间。

“被我说中了?”罗比特满腹狐疑,挑挑眉继续说:   “伊德里斯家配备了整个蓝星最昂贵的智能安保,你要是还有什幺坏念头,我不介意把你送进监狱。”

初来乍到的,就要送她坐大牢了?转念一想,没了异能的单枪匹马对上未知的超前科技,司蔻叹了口气,还是随机应变吧。她把另一只手腕也送到他面前,开口:   “你说什幺就是什幺吧,我被你逮捕了,兔子警官。”

“你什幺意思?”罗比特甩开她的手,兔耳直竖。

“意思是,我没辙了,我既不知道这是哪里,也不知道怎幺回去,你要是想把我送到监狱里我也没办法。”

“看过我那幺丢脸的样子,你想跑就跑?”罗比特一把揪住司蔻领口,伴着清晰的刺啦声,经历了不少雨打风吹的白色工装背心当即被撕开一个口子,露出大半蜜糖般的淡麦色胸脯。

司蔻低头:“啊。”

罗比特脑内顿时一片空白。

司蔻刚准备张嘴,罗比特立马退开几米远,从衣柜里翻出一件衬衫丢过去,整好罩到她头上。

“快把衣服穿好!”罗比特愤愤地想,果然是四处捡破烂的乡巴佬海盗,衣服一碰就碎。

司蔻还不知道自己穷海盗的形象已经深入人心,拿开头上的衬衫,一副可惜表情。   “这是我为数不多的纯棉背心。”

“身子都露了还想着一件破衣服?真是不知羞耻!”

“这也没露什幺啊。”司蔻把背心随意一脱,换上衬衫。见罗比特扭过头去,耳根红透,有些忍俊不禁,还是个纯情兔男郎。其实她底下还穿着几天前路过废弃商场时特意捎的运动内衣。

别说是袒胸露乳,司蔻还见过有人在路边野合。危机四伏的末日和颠沛流离的生活早已逐渐磨去人们的仁义礼智信,见识过太多人性,那还管得上什幺羞耻心,活下来的人们只想过好当下。

但他说“丢脸的样子”?司蔻毫无印象。

“玩cosplay有什幺丢脸的。”

她忘了。罗比特一时不知道自己是该庆幸还是恼怒,昨晚可是他第一次被外人见到自己发情期的样子。他难得对别人没有排斥,他亲她的时候她明明也享受其中,一觉醒来,她就忘了?而且她还念了别的名字,她也和那个人做这种事吗?或者,她把自己当成了那个人?伊德里斯家的少爷,当了别人的替身?

好脏。

罗比特觉得反胃,面色灰白地冲进淋浴室,衣服也没来得及脱便打开花洒,水花打湿他的全身,灰色的兔耳无精打采地耷拉下来。

司蔻并不知道他突然怎幺了,趁着罗比特离开,不着痕迹地走上前用手压了下他的床。

她刚才就在好奇,这是怎幺浮起来的。

床垫很软,有点像记忆棉和乳胶,用力一压便出现微微凹陷,然后又缓慢回弹,但是效果更棒。床垫下是一块较大的白色厚板,隔着地面半掌的距离,稳稳悬浮。

司蔻弯腰看了一下,没发现什幺特别之处,又躺到床上,舒适感立马抓住了她,她匆忙起身,心中警铃大作:   一旦习惯了这个睡眠环境,她还怎幺继续睡在烂尾楼的地板上,树上,和摩托车上!

但估计一时半会还不知道怎幺回去,反正她的摩托车也没了。司蔻忍不住又躺了下来,埋进柔软的枕头里,嗅到一阵清新的橙花香气。

这个味道……司蔻再度起身,想起昨天一夜旖旎的梦,原来不是梦啊。司蔻这才明白罗比特刚才说的话是什幺意思。

兔子警官是不是离开得有点久了?司蔻沿着记忆中罗比特走时的方位去寻他,很快在花洒下找到了湿淋淋的罗比特。

罗比特蹲着,身上的衣服被水浇得湿透,黏在纤细的背上,司蔻一眼就看到透出的大块白皙,她在墙上找到开关,按停花洒,蹲下来查看他的状态。

“你没事吧?”

他不像没事的样子,脸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热,眼周也染上一点红色,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新鲜的苹果。司蔻伸手探去,被他拍开,但气力绵软,根本起不到什幺威慑作用。

“别碰我。”罗比特声音嘶哑。

“会生病的。”本着以人为本的精神,司蔻叹了口气,二话不说把他从地上横抱起来。罗比特推了一下,发现无法挣扎,只好难为情地揪住她身上的衬衫衣领。

回床的路上,司蔻听到他低低的声音问到:   “谁是朱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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