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帘拉开时,“哗啦”地响。刺目的阳光透过洁净的玻璃窗射入屋内。
赖令瑜缓缓睁眼,瞧见窗边站了一团黑影,将光线都挡了半边。
困意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她猛地爬起来朝床里缩去,“你是谁!怎幺进来的!”
昨晚她反反复复检查了许多次门窗,确认锁好之后才睡下的,外人怎幺可能进得来!
那人背着光,没有回答。
他戴着黑色鸭舌帽和口罩,赖令瑜看不清他的长相,却想起了昨晚跟踪她的那个男人。
想到此处,后背就一阵发凉,涌上了冷汗。
她惊慌失措地抓起床头的闹钟扔过去。
“咚”的一声,是闹钟从那人胸口摔在地上的声音。
指针来到七的位置,静默一瞬后,响起了刺耳的闹铃声。
霎时间,面前的男人消失不见。
赖令瑜蓦地睁眼,关掉床头吵得人心慌的闹钟,像是终于得到呼吸的缺氧患者,大口喘息。
“还好是梦……”
窗帘是紧闭的,向她证明了刚才的一切确实是梦。
剧烈跳动的心脏渐渐平复,她拿过手机,屏幕上显示了一条凌晨三点发来的消息。
“如果再被跟踪,就到消防支队来找我。”
黑色的字体扁平冷硬,赖令瑜看了却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等她回过神儿,眼泪已经将上面的字打得模糊不清。
这应该不是她第一天被跟踪。
自上周开始,不论是在学校,还是在回家路上,她时常就有一种被窥视的感觉,可回头却又没有任何发现。
她一度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直到昨天,才确认那种感觉并没有错。
那个跟踪狂盯她很久了,甚至知道她叫什幺名字。她不敢往更深了去想,只能祈祷仅限于此。
将糟心事挥出脑外,赖令瑜洗漱后吃过早饭就已经到了上班时间。
由于昨晚的经历,她出门时存了几分警惕,将一片不显眼的纸条夹在了门缝中。
一整天下来,赖令瑜没有感觉有人窥视,但下班路上,心里还是不免忐忑,尤其在快要进入小区时,又觉得背后有一道刺芒的视线开始注视着自己。
路灯打下的树影被夜风吹得轻轻晃动了一下,也把赖令瑜吓了一跳。她不敢回头,方向一转,直接加快脚步往消防局的方向走。
她握着手机,上面是和救命恩人的对话框。
消防队门口仍然光照如旧,不敢贸然地打扰,她还是先试着给救命恩人发了消息。
“我在消防队门口,他好像还在跟踪我。”
消息发出后的一分钟,是赖令瑜觉得最漫长无声的等待。当她看见远远走来的高大身影时,眼睛一亮,悬起的心也放下了。
他朝她微微点头,对外四处张望了一圈。
这个跟踪者显然不是初犯,很是狡猾,而且对附近周围的地形非常了解,能够找到监控避开的死角,尤其一见赖令瑜又到了消防队,自然就隐藏着,没有露出任何行迹。
“怎幺又来接我了?我送你回家。”他继续大声地说,延续着昨日未完的剧情。
赖令瑜乖巧地跟在他的身侧。
昨天只是觉得他似曾相识,今天隐隐觉得连声音都好像是听过一般。
她鼓起勇气小声问:“救命恩人,还没问过您怎幺称呼?”
他瞧了她一瞬,“不要用敬语,我姓邢。”
赖令瑜有片刻的失神。
她果然和邢姓有些因缘。
年少时,她曾喜欢过一个男孩,一如此时这个男人,像座小山似的将她护在身后。
然而记忆中的那个男孩长得胖出许多,气质也没有眼前消防员这般稳健出众。
那时她的慕艾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但仍执着地憧憬着长大,因为长大就意味着可以匹配上他,站在他身边。
赖令瑜不信什幺因果。
她的想念曾如深海中淹没的海啸,毫无声响却涟漪翻涌,一晃而过就是十年的青葱岁月,真的是弹指一挥间。
“那我以后叫你邢先生可以吗?我姓赖,赖令瑜。令人思镜湖的令,瑾瑜匿瑕的瑜。”
她仔细地观察着邢先生的表情,但对方没甚反应。
是她多想了。
又和昨天一样,邢先生送她至家门口。
赖令瑜没有多少和异性相处的经验,但她仍开了口:“进来喝杯水再走吧?”
眼前的“男朋友”仍是一副执行任务,拘谨肃穆的模样,“不用麻烦了,我还有事,你快进去吧,锁好门窗。”
赖令瑜作罢,心里却更添了几分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