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了一家杭帮菜的餐厅,餐厅内设计装修精致,是时下流行的无主灯设计,全靠天花板上一排排的氛围灯,照在餐桌上,而那圈圈微弱的光外,是一片幽暗。
服务员将他们安排在一个半开的包厢,莫奇把菜单递给纪月,她摇了摇头,问站在桌边的服务员,“洗手间怎幺走?”
餐厅中央还有条蜿蜒的流水,水面上弥漫着飘渺的雾气,纪月穿过流水上的小桥,看见地上用灯光照出的指引牌。
幽暗的廊道里,两边都是半开的包间,不少客人正在用餐。
跟着指引,她又转了一个弯,洗手间就在一副镂空的屏风后,射灯里一束柔和的光从天花板上打了下来,照亮下方一个琉璃洗手台。
纪月从洗手间走出来,她打开洗手池上的龙头,水流很小,她又关上龙头,走到隔壁那个洗手池前。
水流略微大了一点,她微微弯腰,让水流穿梭在她的指缝、指尖、掌心,随后掌心贴合,细细搓洗。
头顶上的喇叭播着背景音乐,水穿过她中指上的戒指,钻石在灯光下折射出炫目的光。
她没有注意到身旁男士洗手间内有人走了出来,那个男人走到她身旁,伸手在她的臀部上,轻轻捏了一下。
他的手刚碰到纪月时,她猛地擡起头,在镜子中,看见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不知道是不是先前在电梯里发生的事,给了他勇气,男人露出了一个难看至极的笑容,他慢慢地将右手放到鼻下,深吸了一口,脸上又换成了陶醉般的表情,嘴里自言自语道,“你好香啊。”
一阵恶心涌上纪月的胸腔,她的脸上浮现出厌恶的表情。
正巧廊道里,有一名服务员端着餐盘走过,纪月瞥了一眼,大声叫住他,“服务员,把你们经理叫来,我要报警,”
服务员先是愣了一下,不过小伙子人很机灵,下一秒,他就马上在这诡异的氛围中品出了一丝不对劲的意思。
他看见那个女人正皱着眉头,满脸厌恶,而那个男人,脸上挂着笑,却给人猥琐的感觉。
他赶紧按下领口上别着的耳麦,“高经理,来一下,洗手池这里有客人起冲突了。”
几秒后,他的耳机里发出了短促的应答声。
男人没想到纪月的反应,他有些诧异,又有点慌张。他看见纪月正打开手袋,从里面拿出黑色的手机,他顿时有些惊慌,“你,你想干嘛?”
纪月压抑着胸口的火气,她满脸厌恶地正低着头,解锁手机准备拨报警电话。
两个人离得不远,男人看见她在屏幕上按下数字“110“,这些,他心更慌了。
一瞬间,他感到一阵躁动上涌,擡手用力拍了下纪月的手机,她轻轻捏着的手机,被他一掌拍落在地,发出撞击声。
纪月看了一眼地上的手机,她没有弯腰去捡,而是目光变得更加锐利,她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男人,男人被她的眼神看得有些心虚,继续虚张声势,“你想干嘛,不就是摸一下吗?”
“你再说一遍?”
“你装什幺?你长那幺漂亮,被摸一下怎幺样,又不是没被男人摸过。”说着,他又重新露出那个猥琐又难看的笑容。
男人话音刚落,还在嘻笑着,就感觉到脑袋一侧被人打了一拳般,从太阳穴到面颊,先是一疼,随后就开始发麻。
他话刚说完,纪月就捏着手袋照着他的侧脸甩了过去。
男人本就不高,纪月又穿着高跟鞋,两个人正好持平,她手上的包正好甩上他的半边脑袋,手袋上的金属链条砸在他的脑袋上,瞬间他的脸就出现一道红印。
她很用力,力量回馈到她自己手上,掌心、虎口被震麻了,隐隐作痛。
男人的脸上感觉一阵阵的疼,原本沾沾自喜的情绪,此刻全被羞愤占领。
他露出了凶恶的表情,伸手掐上纪月的脖子。
几句话的空隙间,两人动起了手,正在呼叫经理的小伙子,赶紧上前抱住男人的肩膀,他看见男人掐着女人的脖子,更大声地呼喊着同伴,“快点来人帮忙呀。”
纪月被他掐住了喉间,她感觉到他的手指在用力,自己的气管仿佛被勒了起来,无法通畅呼吸。
她用力捏了捏包上的背带,再次向他一侧的面颊上甩去。
这次,她砸得更用力了。
男人觉得太阳穴被震得嗡嗡作响,连带着出现了耳鸣,他的手也下意识的一松。
纪月马上从他的禁锢中退出,她往后连退了好几步,扶着墙壁,连着大口呼吸起来。
男人这一松手,就被服务员和赶来的其他人抱住了,他嘴里叫嚷起来,“臭婊子,你打我。”
纪月一句话也没说,只是轻轻抚摸着脖颈,平复自己的呼吸。
值班经理赶紧和身边的服务员说,“快点报警,通知保安。”
说完,他带头挡在男人与纪月之间,男人被服务员抱得死死的,嘴里咒骂着,却挣脱一开。
莫奇正在包间里点菜,他知道纪月喜欢吃虾,和服务员说,点一个蟹一个虾。
服务员正站在桌边,拿着pad进行点菜,她的耳机里传来一阵急切地语音声。
莫奇走在服务员的身后,他们走得很快,转了一个弯后,他透过屏风的间歇,看见一群人站在那。
他看见纪月一个人站在墙边,她手还不停地的抚摸着脖颈,莫奇的眼神暗了一下,他又看见几个穿着餐厅制服的人,正挡在中间,另一边,有一个男人不停地在骂骂咧咧,嘴里都是污言秽语,莫奇光看背影就认了出来。
男人的声音尖锐,不停叫嚣着,“我喝多了,不小心碰到她,她非说我摸她,还动手打人。”他的手从人群间隙中伸出,手指指向纪月,一下一下点在半空中。
“不要吵了,一会警察就来了。”值班经理拉住男人的肩膀。
“这个臭婊子先动手打我的,我非要你进去坐牢。”
莫奇走了两步,看见墙角有一个红色的灭火器,他顺手拿起,随后又掂了掂。
那边,男人嘴里还在骂骂咧咧的,配合着餐厅里明快的背景音乐,他没注意到身后,正有人默默逼近。
就在他想回头的一瞬间,感觉到膝盖后方一阵刺痛,整个人条件反射般单膝跪了下去。
他瞪圆了双目,看向身后,原本怒视着的双眼,在看清来人之后,顿时间有些害怕。
男人颤颤巍巍地移开视线,用力抚摸着大腿,“看到没有,经理,他们动手打人。”
莫奇在过道上拿来的灭火器,用力打在了男人的股骨上,现在他将灭火器扔到一边,它滚了两圈之后,才慢慢停下。
两名从后厨出来的餐厅员工,正好看见莫奇动了手,于是一左一右上去架住他,生怕他又动手一般,莫奇低头看了眼钳住他肩膀的手,冷声说了句,“我不动手了,我去看看我朋友。”
男员工支支吾吾地,两个人无声地对视了一眼,这位先生穿得很体面,衬衫和西裤熨烫的一丝不苟。
他们默默地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松开了手。
看见他被放开,那个猥琐的男人立马又害怕起来,这次连说出的话都有些颤抖,嘴唇哆嗦着,像是强弩之末般叫嚣,“你想干嘛?那幺多人,你还想打我,一会警察就来了。”
莫奇捋了捋衬衫的袖子,然后挽到手肘上,他只是看了男人一眼,便不再看他。
原本挡在纪月身前的工作人员,自动向两边让开,莫奇看见纪月还在一下一下抚摸着脖颈。
他收起浑身的戾气,低声问了句,“没事吧。”他的口气是前所未有的温柔,眼神中全是自责和懊恼的情绪。
纪月弯了弯嘴角,却露出一个笑容,语气甚至有一丝得意,“没事,是我先凑他的。”
莫奇嘴角也跟着微微上扬。
屏风后面,不少人在围观,纪月瞥了一眼,默默地转过身去。莫奇向外轻移了一步,随后,将她的身姿全部隐藏在自己的阴影中。。
十几分钟后,纪月看见商场保安领着派出所的民警进来了,走在前头的是穿着制服的餐厅工作人员,随后是几位穿着西装的保安,最后是蓝色短袖警服的民警。
“谁报警的。”
值班经理往前走了一步,“是我们餐厅报案的。”
为首的是一位年纪稍大的民警,他带头开口问话,“你说下怎幺回事。”
经理一五一十把发生的事重新说了一下,他看了眼纪月的方向,舔了舔嘴唇,“我到的时候,看见这位男客人掐着女客人的喉咙,然后女客人就还了手,后来女客人的朋友来了,拿这个灭火器打了一下男客人。”
中年民警将PDA拿在手上,看了经理一眼,“两边都动手了咯?来,都把身份证都拿出来。”
那个传菜的小伙子补了句,“女客人先说被这个男人骚扰了。”民警随即擡起头。
人群后,一直没说话的纪月,抿了抿嘴唇,点了点头。
中年民警先走到男人面前,“身份证拿出来。”
男人眼神有些躲闪,“是他们打我的。”
民警笑了一下,“经理都看到你掐人家小姑娘脖子了,快点,身份证拿出来。”说到后面,语气里都是不耐烦。
“我没带身份证。”
中年民警从PDA上擡起头,看了他一眼,看见他正不自觉地舔了舔嘴唇,显得紧张极了,于是低下头说,“那你报身份证号。”
“我不太记得了。”
一名年轻警察,笑了起来,走上前来,“那没关系,拍张照,人脸识别的。”
男人又舔了舔嘴唇,不情不愿地报了一串数字。
“林俊勇,是你吗?”过了一会,中年警官问道。
男人“嗯”了一身,他不自觉地舔了舔嘴唇,眼神躲躲闪闪,不知看向何处。
中年民警擡眼瞄了他一眼,“去年被治安拘留过,知道因为什幺吗?”他的声音不轻不重,正好在场的人都能听见,“怎幺,今天又管不住了?”
“我没有,我就是洗个手。”
值班经理离得最近,他回头看了眼纪月和莫奇,露出一个略带歉意的笑容,倒是那个最早就在的小伙子,率先嚷嚷起来,“我听到他还骂这位小姐,说摸摸又怎幺样。”
另一边,那两位年轻一点的民警,分别站在纪月和莫奇面前,查验之后,才将身份证交还给他们俩。
中年民警看了一眼,随后开口道,“都动手了,全部带走,去派出所慢慢坐下来谈。还有经理,这个小伙子,你们也跟着来。”说罢,看向其中一个年轻人,“小李,他们坐你的车去所里。”
“警察,是他们打我的,为什幺我也要去。”
“经理都看见你掐人家脖子了,我现在是依法传唤你,不要说其他的,一会有的是时间给你说。”
“警察同志,我们自己开车了,能不能自己去。”纪月第一次开口。
“那个朱正啊,你帮他们把车开回所里。”名叫朱正的警察,应了一声,莫奇将车钥匙交到他手上,轻声说了句,“麻烦了,b3,a167车位,一会我会付停车费的。”
莫奇拉开车门,让纪月先上车。
她看了眼莫奇,轻轻地说了句,“这车还挺新的。”杭州的警车都换成了新能源的了,后排空间也跟着宽敞了不少,莫奇忍不住笑了起来,“说得好像你以前坐过一样。”
她弯了弯嘴角,笑得一脸歉意,“不好意思啊,让你陪我坐警车了。”
他伸手握住她的手,她的手总是微凉的,他轻轻地捏了捏,“你没事就好。”
开车的小李警官,一直从后视镜里观察他们的举动,看似无意,他问了句,“都不是杭州人?过来干嘛的?”
莫奇看了眼纪月,她看着窗外,一副不想说话的样子,于是自己开口回他,“我们俩个来出差的。”
“什幺时候回去?”
“明天开完会。”
“去哪开会?”
他摸不清楚这位警官的意思,模棱两可地回了句,“梅花碑。”
“梅花碑的哪里?”
“城头巷。”
小李警官又在后视镜里看了他们一眼,不再开口,梅花碑那除了省厅就还是省厅,这两个人穿着打扮也是体面又斯文,他一会得提醒下陈队。
接待纪月的是一名年轻的女警官,她给纪月倒了杯水,纪月低头看着水杯,随后拿起来,全喝了下去。女警官看着她,露出了一个友善的笑容,“别太紧张,纪小姐。”
纪月点点头,深吸了一口气,“谢谢你,王警官。”
“说一下经过吧。”
纪月垂下眼眸,王警官已经知道了那个男人是个惯犯,因为在地铁上猥亵女乘客而被拘留七日,她心里也有点同情眼前的漂亮小姐,于是温柔地安抚道,“你慢慢想,没事。”
过了一会,纪月擡起眼,将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她的眼神坚定,声音冷静,思路也很清晰,“我在电梯里的时候,就觉得被他骚扰了。”
“怎幺骚扰的?”
“有两次,电梯门正好打开,有人出电梯,他就趁机骚扰我。第一次的时候,我觉得是他蹭了我臀部一下,第二次的时候,摸了我一下。”
“什幺时候还记得吗?”
纪月歪着头想了一下,“17点30吧,我们从b3的停车场坐电梯上去。”
她脑海里浮现出,她和莫奇并肩走向电梯厅的画面,当时,她还问莫奇记下车位号了吗。那时,她正巧看了眼墙壁,墙壁上贴着“A3电梯厅向前。”
“A3电梯厅,中间那部电梯,在一楼和二楼停的时候。”
王警官低头在笔录上记了下来。
“后来我在餐厅的洗手池洗手,他从身后走过,摸了我的屁股。”
“怎幺会动手的?”
“他在语言上也骚扰我。”
“他说了什幺?”
纪月想起男人猥琐的笑容,她只好压制住厌恶的感觉,“他先是说,你好香啊。后来,我就拿手机要报警,他就把我手机打到地上,声音我都录下来了,你能把我的手机给我,播放一下吗?”
过了一会,她的手机被拿进来,纪月打开语音备忘录,按下播放键,手机里传出男人的说话声。
,“你想干嘛,不就是摸一下吗?”
“你再说一遍?”
“你装什幺?你长那幺漂亮,被摸一下怎幺样,又不是没被男人摸过。”
随后,便是一阵猛烈的撞击声,是那时纪月拿包打男人发出的声音。
纪月抑制着胸口一阵恶心反胃的感觉,皱着眉头听完。录音一结束,她迅速合上手机。
“你不是说手机被他打了下来,怎幺录的?“
纪月晃了晃左手,她因为一直要做心率监控,所以手上戴着智能手表。
王警官笑着点了点头,又在笔录上将这段记了下来。
“后来我拿包打了他一下头,他就伸手掐住我的脖子,所以,我又打他一下。”
“所以你先动手的?”说着,她看了眼纪月放在桌子上的包,LV的印花链条手袋,长方形的手袋四四方方又棱角分明,想来打在头上,也不好受。
“后来呢?”
“后来餐厅工作人员都来了,挡在我的面前,我被他掐得难受,就靠在墙壁上休息,再后来就是你们民警来了。”纪月把莫奇那段糊弄过去,说自己没看见。
王警官看着她脖子上,渐渐浮现的红痕,“一会,你去医院验个伤。”那个男人是个老油条,一到派出所就嚷嚷着要去验伤。
纪月抚了一下脖子,她还没照过镜子,不知道是什幺情况,只是微微弯了下唇角,轻声说了句,“好的。”
“那你在这坐一会。”说罢,王警官要起身,“不过,”她沉默了一下,“你们做好心理准备,虽然你是受害者,但是因为你们先动手打人的。”
纪月垂下眼眸,点了点头,她比谁都清楚。她一个人坐在审讯室里,静静地看着手里的一次性纸杯发呆。
在警车上,莫奇问她,“你以前坐过啊。”
她闭了闭眼睛,何止以前坐过,派出所也隔三差五的来。
小镇上唯一一个派出所,远没有杭州这边的装潢体面。她记得发黄的墙壁,贴着的海报卷了角,还有颜色老气的地砖。她低着头跟在外婆后面,派出所的民警看见她,笑着说,“又来接你妈啊。”于是,她的头低得更低了。
她妈又去发廊闹了,动手打了那个女人,两个人扭打起来被送到了派出所。
老警官在那对外婆说,“她们这个是互殴,两个人都要拘留。不过是你女儿先动手的,我的意思是,就赔点钱,双方和解吧。”
纪月看见外婆挺直的背脊,不知何时弯了下来,嘴里还喃喃道,“应该的,应该的,是我们不对。”
“你也管好她,不要再闹了,”老警官说着话,看了站在一边的纪月,叹了口气,“纪月还小,还要在镇上读书,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孩子考虑考虑。”
她听到这,弯了弯嘴角,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她已经习惯了,自己的母亲是整个小镇上的笑话,对她来说,无非就是今夜又多了一个笑话而已。
纪月低下头,不知不觉中,手里的一次性纸杯被她捏的变了形。
大概一会要向那个猥亵她的人道歉,那还是自己来做比较好,反正早就做过很多次了。
王警官走出来,拐了个弯,走进办公室,“师傅,我这笔录也做好了”
被她唤做陈队的,就是银泰城里带队的那位中年民警,他正在喝茶,看见王乐乐来了,伸出手,拿过她手上的笔录,仔细看了起来。
给莫奇问话的,就是开车的那位小李民警了,他也凑了过来。
陈队粗略地看了一遍,“大家说得都差不多,小李,你和朱正去一趟城西银泰,把电梯里的监控调出来。”
“好嘞。”说着,小李警官拿起车钥匙向外走去。
王乐乐凑到陈队身边,“师傅,你看,明明是这个男人先猥亵那位纪小姐的,他还在言语上辱骂她,现在说他们之间互殴,会不会不太公平。”
陈队低头继续看笔录,“有什幺公平不公平的,谁动手谁吃亏。”他的视线从笔录上挪开,想到刚才做笔录时,这个林俊勇一会叫着要去验伤,一会说要动手的那两个人被拘留,一会又说要十万经济赔偿才肯和解。
“被打得也挺厉害,头上、腿上都是一块块的淤青。”
“可他也动手打纪小姐了啊。”
“所以他们是互殴。”
陈队叹了口气,“洗手间那里没有监控,看不见他猥亵的过程。如果银泰城的电梯监控能拍到他的画面,一会那个纪小姐也不会太吃亏。”只是说完这个,他自己心里明白,即使是有监控,有些时候也很难拍清楚侵害过程。
作为一个有女儿的老警察,现在也只能寄希望于电梯监控了。
没过多久,陈队桌上的手机亮了起来,他接了起来,“陈队,监控调出来了,我发你微信了,你们看下。”
王乐乐也跟着凑了过来,一段几分钟的视频,他们反反复复看了几遍。
最后,她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把手上的笔录本,发泄般的扔回桌上,敲在桌面上,发出啪的一声,她双手抱胸,靠在椅子上,“太不公平了。”